欲说还休道乡愁(随笔)
我去四川寻根问祖回来,写了《江油寻根记》系列文章。朋友们看了,关切地问,你最后到底找到老家人没有?其实,找到没找到,结果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日暮乡关何处是,此心安处是吾乡。所以我的寻根之旅,不过是一次抒发乡愁、向祖先致敬之旅罢了,中坝镇火炮街上那一碗江油肥肠,聊以慰怀吧。
断断续续看央视纪录片《记住乡愁》,感觉好像是在跟着编导翻晒历史的线装书,体会和感受我们祖先生生不息的文化体温。那一方水土、一处村落、一座祠堂、一部家谱、一篇祖训,一张照片、一曲民谣,一道饭菜,无不承载体现着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中国人源远流长的仁义礼智信、孝悌勤俭廉、格物致知、律己睦邻、修身齐家的文化底蕴和家国情怀,深深地引起我的乡愁共鸣。
那么,什么是乡愁呢?词典上一言以蔽之,乡愁就是深切思念故土家园的情感状态。其实,在我看来,乡愁是千言万语也说不尽道不明的。乡音亘古今,乡愁暖人心;走遍天涯路,莫过乡情深。对故土家园的眷恋,是人类特别是中国人永恒的情感,要不怎么能剑外忽传收蓟北,漫卷诗书喜欲狂呢?当然,平常说的乡愁,基本上是传统意义上狭隘的城里人的乡愁,是所谓城市人记忆中故乡的那些人和事,甚至有点矫情之嫌,比如落败了的故乡的山水草木、街巷牛羊、民居祠堂、方言俗语、风土人情、家常饭菜、歌谣炊烟、鸡鸣狗吠等乡村场景。一曲童年的歌谣,之所以让你激动不已,是因为它唤起了你对故园乡关深切的怀恋,勾起了万千思绪诸多记忆!至于广义上的乡愁,则是家国情怀,人文视野、历史意味,精神基因,是中国人情感的依凭与精神家园的回望。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乡愁,乡愁作为一种文化记忆,无所不在,如影随形,若套用文学评论中那句名言:有一千个读者那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么有一千个人们,就有一千种乡愁的感受和表达。反正乡愁是一颗种子,在你离开家的时候,她就深深地种在了你的心里,潜移默化,魂牵梦萦,是故园系于游子身上的一根丝线,即使你到了天涯海角,仍然情深意切地牵挂,剪不断理还乱,永远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唐·岑参)。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当代·台湾余光中)。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从古至今,乡愁,是中国诗词歌赋中一个不绝如缕的话题,也是现在的我们缠缠绵绵、欲说还休、欲哭无泪的话题。让我们不忘初心,记住乡愁,延续文化,守护传统,努力找到心灵的归宿,尽量去适应当下,走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