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宇宙，是星辰大海，还是黑暗森林？

　　积极寻找地外文明有什么危险？如果我们成功联系到他们，这会给人类带来毁灭吗？
　　图注：如果真的存在外星人，对他们隐藏我们的智慧与好奇心只会害了我们自己，而不会阻止他们发现我们。围绕人类寻找地外文明的尝试，我们有恐惧，亦有希望，但这二者是有根据的吗？（图源：MUZZ32 / PIXABAY）
　　如果我们终有一日联系到他们，这会不会成为人类的末日？
　　关于我们在宇宙中身处的位置，这真是一个奇妙的问题。138亿年前宇宙开始有了雏形，45亿年前原初地球诞生，大约40亿年前地球上出现了生命，直到现在人类的诞生，地球上第一次——至少是现有所有证据所能支持的第一次——居住着一个智能的、有知觉的、科技先进的文明。我们可以接收来自宇宙深处的信号，以此探明其起源和性质，甚至开始探索我们的家园地球之外的宇宙空间。
　　尽管半个多世纪以来，我们一直在寻找宇宙中可能存在其他智慧生命的迹象，即地外文明，但始终没有找到相关的有力证据。然而与此同时，许多人主张在宇宙中广播我们的位置，告知地外文明我们的存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进而与银河系其他地方同样先进的文明接触；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是一种可怕的、可能会引发自身毁灭的做法。对此，我们应该怎么想？怎么做？这就是加里·戴维斯想要知道的，他问：
　　＂关于地外文明，我一直有所思考。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外行，但我对加来道雄（Michio Kaku）和道格拉斯·瓦科赫（Douglas Vakoch）的对话感到失望……我很高兴看到你对这个问题有所思考。＂
　　关于科技的极限，还是未知的风险与回报，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整个社会，乃至人类的未来，都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图注：如果银河系或宇宙中有智慧的外星人存在，他们可能会被各种信号探测到，比如他们改造行星或是在宇宙中飞行时发出的电磁信号。但时至今日，我们仍未发现任何可能存在外星人的证据。我们在宇宙中可能时孤独的，但因为我们对相关概率的了解依然不够深，所以不能妄下定论。（图源：RYAN SOMMA / FLICKR）
　　与地外文明的首次接触会发生什么？他们会是什么样子？这个问题充满了希望与恐惧。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在找到他们之前无从得知，但关于有朝一日这个会面会如何发生，有以下五种可能：
　　我们在自家后院发现了简单微生物形式的生命。我们将在太阳系之中或周边发现并非源于地球的化石、休眠甚至存活的生命。太空探索，或是一颗含有生命物质的陨石，将引领科学家得到这一发现。
　　我们将会在一颗系外行星或系外卫星上发现生命存在的间接迹象。通过直接成像法或凌日光谱法，我们将得到一颗有生命存在的行星的特征，并以此解释这颗星球上可能存在外星人。
　　我们接收并解码了一个先进的地外文明的技术信号。不管它是无线电波、电磁波，还是某个我们尚不能解码的信号——也许是高能中微子——就像SETI（Search for Extraterrestrial Intelligence， 地外文明探索）科学家研究的那样。
　　我们正在受着外星人的直接监视。就如那些研究不明飞行物与未知空中现象的人所希望的那样＂在某个地方，在我们肉眼可及却不能分辨的地方，一艘外星人的飞船正等待着被人类发现。
　　也许有外星人也在收集来自宇宙的信号，但他们并没有积极地将自己的信息广播出去。他们正等待着接受来自地外文明的消息。如果我们发送了信号，他们将会接收到它。
　　长期以来，科学家一直致力于研究前三种可能，并且将继续研究下去。第四个可能性依然主要由伪科学和阴谋论组成，尽管最新的一些研究可能令人稍有改观。但是第五个可能性的存在，给我们带来了莫大的希望和恐惧。
　　图注：对于地外文明的研究，理想的系外行星将是一颗类地行星，它拥有和地球类似的体积和质量，且有着和太阳相似的恒星以及与我们相近的日地距离。我们还未找到一颗这样的行星，但我们正在努力估算银河系中可能存在的这样的行星的数量。在研究中，我们必须注意区分生命产生的生物信号——比如氧气的存在——与无机过程产生的生物信号。（图源：NASA /JPL）
　　当然，人们希望银河系至少存在另一种系外只能文明——在历史上的某一时刻。和我们一样，他们有先进的技术，开始在自己的母行星附近探寻外面的世界，对外界充满了好奇与希望
　　也许他们已经得知了一些我们仍在研究的问题的答案，比如：
　　如何实现可控核聚变，如何解决我们如今的能源问题？
　　他们如何克服内讧、资源的囤积与浪费、全球战争的威胁，并在自己的星球上得以长期生存？
　　在我们的宇宙中，生命究竟有多丰富：在行星上、卫星上、他们的恒星系中的较小天体上、甚至在他们的恒星系之外的地方？
　　但也许他们已经穷尽一切努力来找寻来自系外文明的信号，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能探查到，这导致他们放弃了这一努力。也许，唯一组织他们联系我们的原因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而且他们没有广播自己的存在，所以我们也无从得知他们。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许我们要做的就是大喊：＂我们在这里！＂
　　一旦我们发出的信号到达他们的位置——这可能在几光年甚至几万光年之外，他们就可以发回一个信号，甚至是一个载人任务，来回答我们长期以来的疑惑：是的，确实存在地外智能生物，他们就在这里。
　　图注：这张2011年（10年前）的图像显示了人类无线电信号在太空中的传播范围。一光年是一段很长的距离，但我们银河系中的恒星平均相距数万光年。在我们广播信号的时间里，估计这些信号已经到达了大约10000个恒星系。（图源：ABSTRUSE GOOSE）
　　当然，对于每一个希望，都存在一个相对应的担忧点，但这里所说的担忧不是以下这几种情况：
　　没有人能收到信号
　　外星人听到了我们的声音，但它们无视我们，并选择不回应
　　我们的所有尝试都是徒劳的，在很远的地方，我们发出的信号已经低于宇宙背景噪声，但这依然无法触及地外文明的门槛
　　相反，人们担心的是，收到这个信号的外星人可能会对发出这个信号的我们带来伤害。试想一下，当我们向宇宙宣布我们的存在时，一个好战的、有掠夺性的外星文明——其技术可能远远高于我们——将开始侵略我们。
　　因为地外文明可能比我们发展得早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百万年，这种技术差距的必然存在，因此这场侵略将会是一场短暂而残酷的战争，最终导致人类的灭绝或被奴役。就像许多电影中描绘的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情节一样，但如果没有＂超人相救＂这样的不切实际的幸运降临，我们人类最终结局将可能是走向灭亡
　　图注：43号深空站70米宽无线电天线（图源：CSIRO）
　　当然，自从第一个广播和电视信号开始在我们头顶传输，人类已经有意无意地向足够先进的地外文明宣告了我们的存在。80多年来，这些信号强度足够且频率合适，它们穿过地球大气层、电离层和范艾伦，进入宇宙。如果我们以地球为球心画一个半径约为80光年的球体，这其中有大约10000个恒星系统，其中大部分至今未被人类发现，但它们可能已经收到了地球上存在人类的信号。
　　然而，我们正在有意无意之中做的这些广播与主动探寻系外文明，这是有所区别的。这种行为逻辑基于METI——地外文明通信（Messaging Extraterrestrial Intelligence），因为这不仅仅是被动收听电波，而是主动发出信息，甚至包括对特定恒星系进行定向广播。正是这种主动的尝试，引起了大量的关注和批判。
　　图解：寻找外星智能的方法是向他们发送信息，即METI。在尝试与外星文明沟通的过程中，我们可能会收到对我们不感兴趣的地外文明的回应（来源：METI INTERNATIONAL）
　　就目前而言，我们已经走得比我们中的大多数几十年前所想象的远得多。在1990年初，我们只能用推测得到的证据证明太阳系外存在行星。那时的我们不知道类太阳恒星周围存在地球差不多大小的行星是多么普遍；我们不知道宇宙中什么样的行星是常见的，什么样的是罕见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太阳系在宇宙中是与众不同，还是平平无奇。截至2021年，很多事情都有了变化。
　　我们所在的银河系大约有4000亿颗恒星，而且我们只是可观测宇宙中的星系的2万亿分之一。而在我们银河系的恒星中：
　　80~100%周围存在行星与行星系统
　　约20%是类太阳恒星，属于K、G、F亚型
　　10~20%的行星拥有和地球相近的大小和质量
　　20~25%的恒星系中，有行星位于我们认为的＂宜居带＂周围，这意味着如果它有着和地球成分相似的大气，那么它表面的温度就恰好可以使水处于液体状态。
　　将以上信息整合起来，我们发现在我们的银河系中可能有数十亿个可能存在类人的生命的师姐——它们有着孕育生命的物理条件于物质成分。我们生存的星球之外有很多可能性，但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依然很多，这引出了我们的终极问题：究竟存在着多少智能的、有科技的地外文明？
　　图解：德雷克公式，一种估算银河系或宇宙中存在航天技术的先进文明数量的方法。但至今为止，其中很多参数的值我们都无从估量。（来源：UNIVERSITY OF ROCHESTER）
　　根据《纽约时报》报道：包括加来道雄和道格拉斯·瓦科赫在内的每个人都认为，关于智能生命，认为我们自己是＂全村的独苗＂这种想法是很幼稚的，毕竟我们仍未知道三个重要问题的答案：
　　在我们认为宜居的星球中，有多少存在或曾经存在过生命？
　　在产生生命的星球中，有多少生命在宇宙时间的尺度上（如数十亿年）演化为了复杂的、多细胞的、高度分化的生物？
　　在生命得以存续、繁衍、进化的世界中，又有多少世界的生命变得智能且拥有先进技术？
　　在我们银河系中有数十亿个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这是通过我们已知的观测信息推断出来的。但我们必须坦诚面对我们的无知。如果上述三个问题的答案都在1%左右，那么在银河系中可能已经出现了数千个智能生命。如果这些问题的答案为0.01%或更低，那么我们可能真的是银河系中的＂独苗苗＂。
　　现实问题是，如果没有关乎宇宙的更好资料，我们无法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如果这些步骤真的足够困难以至于在某种意义上是极不可能的，那么我们可能真的是那个漂泊在银河系深处的孤独魂灵。
　　图解：如果外星飞船抵达地球地表附近，他们与我们的首次接触可能是什么样子的。我们最大的恐惧来源于外星人可能会对人类怀有敌意，他们来到我们的星球可能是因为我们拥有着某种他们认为有价值的资源，而完全不会考虑我们的死活。（图源：ANDRÉS NIETO PORRAS）
　　让我们想象一下，如果真的存在地外智能文明，我们应该尝试联系他们吗？对于这个问题，加来道雄认为结果是否定的，并认为人们把这个问题炒得过火了：
　　＂我认为广播并宣传我们的存在是个灾难性的主意。事实上，我认为故意试图与我们一无所知的对手接触将会是人类史上的最大错误。正如我们所知的那样，这可能会导致文明的灭亡……像阿甘那样幻想着，外星人会是和平主义者，他们会带来让我们收益的先进技术，这种想法太天真了。＂
　　那么，假设外星人就像阿甘（Cortez）那样——拥有征服欲且追求财富，不是一般意义的黄金珠宝，而是我们拥有的宝贵资源。这个论题的最大问题是：如果一个地外文明拥有着星际旅行的技术能力，对他们而言，什么样的资源在宇宙中很稀缺而在地球上却很丰富？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我们地球上的任何东西都不是我们这个星球所独有的，而且在其他地方也很容易合成，除了智能生命本身。我们不得不假设一个先进的地外文明，他们因为我们将自己广而告之而对我们感兴趣，然后他们迅速采取行动消灭我们——这可能不是出于什么深不可测理由，就像孩子会用放大镜烧死蚂蚁一样，他们也许只会觉得＂踩死这些科技婴儿＂这件事很有趣。
　　图解：图为地球夜间灯光图片，夜晚的地球会发射电磁信号，但在数光年之外想要拍出一张这样的图像，需要一台分辨率高的难以置信的望远镜。然而，一个掌握了星际旅行技术的外星文明肯定拥有望远镜这一技术，可以探测到我们星球在夜间发射的少量灯光：这是一个明确的科技文明的特征（图源：NASA’S EARTH OBSERVATORY/NOAA/DOD）
　　另一方面，瓦科赫提出了相反的观点。成为宇宙中的＂潜行者＂是我们在孤岛一般的世界上存活的唯一可靠方式，而不是加入任何可能实际存在是文明之间的对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
　　＂有些人会说，好吧，如果他们（外星人）知道我们存在，那么我们广播的意义何在？我们正在尝试测试所谓的‘动物园假说‘——想象着我们身处动物园中，并检查着动物们。我们都知道这里有动物。当我们从一群斑马身边走过，这时其中一个转向我们，直视着我们的眼睛，并用蹄子敲出了一系列素数……也许你们应该去看看角马，我留下来试试与之交流。＂
　　我也不是很认可这一点。如果一个外星文明发现了我们的星球与居住的生命，那么在过去的几百年中他们就会注意到这一点。快速的大气变化、二氧化碳含量的增加、工业生产时释放的化学物质、夜晚放出的人造照明、以及无线电信号的存在都能证明地球上存在着一种职能的、技术进步迅速的物种。
　　当然，如果斑马真的突然变得很聪明，我们会感到震惊。但这是因为我们不仅仅研究斑马，我们还研究角马等其他很多动物，并有评价其智力的指标。除非是以下两种情况存在：
　　外星人同样很孤独，他们等着和其他文明沟通
　　外星人期待着达成某种＂成就＂——就像《星际迷航》中的祝融星文明直到创造出＂曲速特征＂（warp signature）才开始接触外界——然后才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没有理由去相信，刻意的广播能完成我们一直以来无意发出的信号尚未完成的事情。
　　图解：X档案第10季宣传片中坠毁的外星飞船，这代表了我们对智能的外星物种接触的希望与恐惧。哪怕我们中的多少人＂原因相信＂，但没有证据能表明外星人会与我们接触，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图源：X-FILES / FOX / RODRIGO CARVALHO）
　　当然，这完全是一种推测性质的思维风暴，很大程度上，这是由我们的想象力以及我们对地球历史上发生的事件的了解所驱动的。然而，无论智能地外文明是否存在，无论他们是善是恶、意图如何，有一个事实依然是不可否认的：对于我们的所有问题——有些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有些是来自外部的——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会有外星人从天而降拯救我们。
　　没有人会来解决我们的能源短缺、资源不均、环境污染、战争、饥荒、粮食与水资源不足等问题；没有外星超人会来帮助我们珍惜生命。如果我们希望解决当今面对的诸多问题，我们必须自省内部、观察外部——这里的外部不是指头顶的星空，而是指我们身边的其他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拥有的最大资源是我们积累的知识以及合作的能力。
　　如果我们想要改变我们这个物种的命运，解决方案无疑是寻求知识并找到问题的本质。当涉及到未知领域时，我们不能依赖希望或恐惧，相反，我们所能依赖的最伟大的资源是——对我们共同的人性的认识。
　　os：文中关于地外文明对人类可能存在的猜忌和怀疑的讨论和《三体》中 ＂黑暗森林＂理论很像，但明显写得更乱，鉴于《三体》在相关内容爱好者中的广泛传播度，文章某些描述和推断容易令人觉得描述不清和不知所云。
　　BY: Ethan Siegel
　　FY: Aphel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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