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的故事死亡不可怕,没有尊严的赖活才可怕
人生是一条单程线,只有向前,无法后退重来,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不再是一天天地长大,而是一天天地老去,越靠近终点,内心越恐惧。
害怕死亡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特殊感受,但死亡又好像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屏蔽或逃避死亡,家庭教育也是如此,比如亲人重病住院,弥留之际最好不要让小孩子进去;灾难现场、遗体告别会让小孩回避;茶余饭后忌讳谈死,觉得是不吉利的东西,
南方科技大学的一名老师,曾经在学生中做过调查:"假设你有 4 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你会选哪一个?"一共有四个选项:A.孤老终身;B.突发心血管疾病;C.传染病;D.乘坐的飞机在万米高空解体,死于空难。
很多学生都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于空难",我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也是这样选择的,在我看来,这样的死亡就像烟花一样绚烂,没有痛苦,而类似于罹患疾病去世,临终一定是痛苦的,甚至失去尊严。
同样的问题,抛给老年人,选择也差不多,大部分老年人想象到自己即将面对死亡,内心是惧怕的,但如果能无疾而终,那是最完美,或者没有痛苦知觉的离去也都是可以接受,最怕的就是没有尊严的赖活着,想死都死不了,自己痛苦不堪不说,还变成沉重的包袱,拖累子女,那是最不愿意接受的一种。
张大爷是养老院里的VIP客户,住的是高级病房,有专人护理,可养老院的大部分老人并不羡慕他,相反一说起他,都摇头叹息不止。
张大爷今年81岁,前两年突然脑中风,因为岁数偏大,身体还有其它病症,没有做手术,保守治疗的,最后偏瘫在床,嘴能动但说不了话,神智还有些不清时好时坏的,吞咽也困难需要喂食。
在其他人眼里,张大爷和植物人没多大区别,但疼痛感还是有,有时身体疼痛起来也会大喊大叫,一年之中难得有一阵会清醒一下。
张大爷的子女,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家境都不错,张大爷住的是最贵的VIP套房,请的护工也是从外面找的有经验的,所以张大爷被护理的还是挺好的。
有人说,张大爷能多活这几年,全靠钱砸出来的,一般家庭像他这样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也有很多老人说,像他现在这样,还不如早点去了算了。
我是没有见到张大爷本人,院长说,VIP房间的老人,我们志愿者不能打扰,老人家属都有要求的。
听护工说,平时张大爷家里人从来都不来,只有他清醒的时候,院里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才有家里人三三两两赶过来。
虽然脑袋清醒了,但还是说不了话,就是看着家里人一直流泪,清醒的那几天里,张大爷有时还会拒绝饮食,最终家属给转到医院,大家都以为张大爷是不是已经走了,结果过了几周又回来了。
张大爷的情况,我没有亲眼看见,也没有交流,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也不敢妄自揣测,同理考虑如果自己最终是这样,也许会选择解脱自己。
张大爷虽然没见到,但我见到了一个腿痛的在床上打滚的吴叔,岁数只有68岁,跟我父亲差不多年龄,如果身体健康,应该还可以发挥余热上班工作,可是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身不由己。
吴叔只有一个儿子,老伴走的早,虽然是本地人,家里条件不算太差,可家里实在是没人照顾他,只能把他送到养老院。
吴叔早些年一个人抚养儿子,工作也比较拼,没有什么文化,一直在一个变压器厂上班,平时都是在仓库里给别人搬货,搬得都是大件,年轻时身体好不觉得啥,年纪大了就发现腿总是疼,最后发现有腰椎间盘突出和骨关节炎,推拿针灸都试过了,效果都不是太好,只能是一直做牵引和理疗。
正常时还好,但疼起来真要命的,我那天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吴叔躺在床上,疼的脸上直冒冷汗,呻吟不断。
碰到这种情况,我们也是束手无策,想给他按摩按摩,又怕弄巧成拙,护工倒是见怪不怪,拿了一些止痛药给吴叔服下,过了一阵后吴叔才慢慢缓过劲来。
等到吴叔感觉好些了,我才敢说给他按摩一下腿部,按摩的过程中也顺便聊聊,吴叔说,你看我的血管都比较粗大,年轻的时候抱货扛货,因为需要用力,手臂,小腿上的血管都是曝起的,时间长了就这样了。
我的手抚摸上去,能感受到强烈的动感,如果没有病痛,这应该是非常有力的腿。
但是现在不行了,人老了,零件磨损的太厉害了,吴叔有些落寞的叹着气说。
好好休养,肯定能恢复起来的,吴叔,你还年轻,恢复的会比较快的,我给吴叔打着气。
有时真是羡慕老伴呀,说走就走了,没受什么折磨,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帮不了孩子什么忙,还拖累孩子们。
吴叔的儿子儿媳还算孝顺,基本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孙女也会经常来看他,吴叔对孩子们还是比较满意的。
对于生命的延续,吴叔是渴望的,孙女是他的动力,因为孙女说过,希望爷爷到时参加自己的婚礼,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另外一方面,吴叔对于死亡也并不恐惧,因为孩子们已经成人,不需要再依靠他了。
唯独对现在这种状态,吴叔很是无可奈何,什么也做不了,还要花钱让人伺候,疼起来也是丢人现眼,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吴叔的疼痛,我无法感同身受,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但我能大概理解他们的心理诉求,一个人自我价值感和尊严的丧失,肯定会导致他们丧失生活的信心,也许只有家人,周围人的爱和善意,才能温暖他们,让他们不那么悲观,即使腿无法痊愈,但心是健康的,充满着希望和活力。
回去的路上,张大爷和吴叔的事一直在脑子里徘徊,都说生老病死是一个人人生的自然规律,向往生命和恐惧死亡,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有时候仔细想想,死亡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疾病折磨,失去自由,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个人,最好的结局是善终,是无疾而终。所以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善待自己的身边人,不要给自己留下过多的遗憾,让自己的人生精彩而有意义,让自己的生活幸福开心,认真对待每一天,用心生活每一天,因为死亡是不可预测和阻止的,只有把握好每一天,就算面对死亡的时候,也算是圆满了。
回答开头的那道选择题,再过十年二十我老去的时候,我又会怎么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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