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吟茫茫文马志君

　　【行吟茫茫】文/马志君
　　——散文 游记
　　十四 翻越高原
　　很多时候，我不按套路出牌，复杂的以及坎坷人生经历常常导出一些不合逻辑的思维，这也就往往滋生出一些错误决定，然后把这种决定付诸实践，以为那是最佳选择。比如在交通工具上，就一错再错：起初是摩托车，飙升，狂野，迅急，煞是威风，可也跑的是实在是太累了，然后又选择油电两用代步车，以为那悠闲，缓慢，张望，看风景，可走走停停，不赶路，不慌忙，且文明。对，至少不那么野蛮！最主要的是它是非机动！价格方面，其实也便宜不了多少。但在汽油日趋攀升一夜一个价的今天，我算是选择对了，绝对的正确，且，无论到了谁家，陌生人家，亲戚家，充一晚上电，那是微不足道的，尤其是牧区，我的哈萨克朋友，有太阳能板的毡房，你任意充，白天跑，晚上回来充，充死都行。
　　我的纯粹的自我无比的正确决定！
　　我用它，装满装备，出发了。
　　五月的天空给人很多诱惑，想象，望着远处的云，就能准确无误地勾勒出那下面的风景，已经开了什么花，出了什么草，去了什么人。伊犁，生我养我铸造我的伊犁河谷，伊犁河平原啊，每一丝风，都和我的血脉有关，欢乐有关，忧伤有关，爱有关，仇恨嫉妒有关。我熟悉雨，风，云，知道库尔德宁的野果花什么时候且怎样开在雾里，流动的变幻的云层怎样漂流在原野，野果林。一片地里怎样长出野贝母，蓝白色贝母花，党参花，野葡萄花，坡上的野酸枣，造酒的野酸梅，叶子红润。我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去了恰西，过桥右打，说是抄近路，可以去特克斯，盘山路，你要翻山越岭。我做了很长时间思考，然后，我做出了最后的翻越的决定。
　　＂这么样———子的———路，＂一哈萨克牧民说，他右手并拢，手背朝上，像一条攀缘而上摇头摆尾指尖直刺出去的眼镜蛇，一直往上出去，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到底！
　　我向他鞠躬，道谢，并思考了很久：
　　拼搏一次吧，人生能有几回，你选择了这样的人生道路，就得走这样的路。
　　＂当时森林里叉出两条路，你选择了人迹稀少的一途，这就造就了你以后的所有差异。＂———美国诗人费罗斯特【林中路】
　　Tow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I Took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五月的山峦，草原，已经绿了，盘旋而上的黑色油路向远伸去，越来越高，越来越陡，车头有时直刺蓝色天空。电耗的很厉害，几乎用完了，我改用了油档，并打在了爬坡挡，车子明显地慢了下来，但那力量告诉我，它是给力的，像坦克，发出强烈的振动。那振动敲击着大地。我长按着喇叭，＂嘟——，＂以便告诉过往车辆，＂闪开！闪开！我——来——了——！＂
　　我来了，是带着一种豪迈，自豪，冲动，牛劲，势不可挡之英雄气概，横扫一切。所有车辆都远远地躲开我，并拉响了长笛，是理解，也是欢呼，助威，欢庆！为我那飘扬着的＂特克斯河＂公众号的彩旗！我感觉我的车子时速只有二十码，或者更低，但它有力量，像黄牛的力量，一步一步向上攀缘。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中国科技，小微企业，创造出的现代化产品，竟然是如此地先进，引领，给力，充满电能连续奔跑120公里，改用油，4KW增程器又能连续奔跑120公里。而且爬坡是如此地神奇，有魄力。我突然地热爱起我的车来，觉得它是我的挚爱，伙伴，手足情，伴侣，而且还有冷风，热风。我停了下来，也许那是一坐山，高原，莽原，峰峦的最高处，顶峰。我爱恋地用手拍了拍车头，扶正了红旗，给几个轮子浇了些自带的水，擦拭了车镜，抖落了灰尘。届时，高原高远，旅途漫漫，左面是沟壑，右面是沟壑，前面是沟壑，后面也是沟壑，一面是特克斯，蜿蜒而去特克斯河，一面是巩留，巩留的蓝色洽布其托海湖，我伫立于二者之顶端。
　　可可托海，喀拉托海，布拉托海，尔连托海。托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哈萨克语：丛林，对，是丛林的意思！绿色丛林，黑色丛林，二节子丛林，男儿丛林！就是这些意思！
　　她，与我们说的＂海＂，甚远！
　　【我的高原】文/马志君
　　我的高原是柯克苏和喀拉苏河的流向
　　黑水白水间丘陵
　　云的王国
　　冰川崩裂时隆起的脊梁
　　鹰收获猎物飞回库什台的时候
　　一牧羊女挑着水桶在山崖上奔驰
　　并整了整她红色衣衫
　　此时我在我的高原精心地行走
　　五月，最后一个下午的骄阳
　　谷底一片火红的房子
　　是人的居所
　　线一样抽丝而去的河汇集更大的河
　　没有风，几乎每一座山都像一张张笑脸
　　迎送来者
　　我的一个人的高原
　　平静，雄宏，壮阔，深远
　　其实，我一直都很伤感
　　由于遭遇，丧失，不幸，人生磨难
　　孤独，才高昂着
　　是借助了山河的力量
　　我想我的高原也是
　　由于岁月，经历，风霜
　　才如此，沧桑，宏伟，辽阔
　　———2014年
　　然后我眺望远方，雄宏大地，烟雨，雪山，草原，毡房，牛羊，河流，马匹，这永恒的不灭的人间天堂啊。夏，夏来了，美丽的夏天。
　　夏的韵律弥漫。
　　那天，我开始了下坡，一路地往下而去，同样的弯路，沟壑，残雪，松柏，阴阳交错的时隐时现的光，沟里孤独人家，开垦的一块荒地，种了什么，已经长出了，草垛怎么还是那么高，越发地黄，羊都又有了羊羔，还有小牛犊，叫声连绵。摩托车，三轮车，一男拉了一车男女，说是要去村委会做核酸。我很感动，几乎无人区，也有这回事儿，村委会还很远呢，党的政策，一贯到底，还有什么能无法贯彻不下去呢，他们同样知道十九大，农业，农村，农民，又一个三十年不变，虽然看上去与世隔绝，那是你的想象！他们用的都是高科技产品，玩手机，车里的男女都在望着自己的手机笑，也偶尔探头看你。
　　前方渐渐出现了村舍，街景，车水马龙，说是马场，特克斯马场，就要到了。
　　那天黄昏，我抵达到了特克斯。
　　———2022年5月，巩留通往特克斯旅途，恰布其托海海边 露营地
　　———2022年5月，萨尔布拉克，夜，堂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