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半岛葡萄牙西班牙艺术考察随笔

　　杨峰
　　2015年4月20日至5月3日由北京德泰书画院组织的艺术考察团，在邹德文院长的率领下，赴葡萄牙、西班牙进行了半个月的艺术考察。这20名中国画画家均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他们是来自于北京、河北、上海、福建、辽宁、吉林。
　　全体画家在西班牙格拉纳达合影
　　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罗卡角，这里是欧洲的最西点，是一望无际的大西洋蔚蓝的海岸，高大的十字型石碑上刻着葡萄牙诗人卡蒙斯的著名诗句：＂陆止于此，海始于斯＂。一路走来田野上大部分种的是橄榄树、橡树。橡树是做葡萄酒瓶塞的。还有大面积的葡萄园和牧场。所以葡萄牙盛产橄榄油、葡萄酒、火腿和奶酪。
　　参观了葡萄牙国家马车博物馆，馆内收藏有全世界最大的马车及皇家用车。之后参观了雄伟的圣·杰罗米诺修道院和神秘的圣·杰罗米诺大教堂。漫步车水马龙的里斯本贸易广场，广场后方有条如同北京王府井步行街的＂自由大道＂，这条街上有不少行为艺术家和表演者。里斯本的标志贝琳塔，是葡萄牙前海关。它是启航的起点、归航的终点，整个城市沉浸在宁静和悠闲之中。
　　葡萄牙国家马车博物馆
　　西班牙是世界名副其实的第二旅游大国，其外国游客数量和旅游收入均居世界领先位置。艺术考察团在西班牙所去的九个城市基本都是以艺术氛围浓郁的古城为主，参观大多的是千年古城堡、宫殿、博物馆、美术馆、清真寺、修道院、教堂、皇家园林、名胜古迹和多处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塞维利亚是西班牙第4大城市，是我初到异国他乡感触最深的地方。这里是佛拉门歌传统艺术发源地，佛拉门歌是西班牙的国粹，洋溢着浓郁的拉丁风情。画家们漫步在美丽的西班牙广场，有的画家和穿着节日盛装的西班牙女郎合影，有的加入了翩翩起舞的队伍中，他们如同孩子般的尽情欢跳着。
　　杨峰在葡萄牙里斯本航海纪念碑前留影
　　塞维利亚山城龙达，是伟大的斗牛艺术的发源地。这里有天然断崖，连接新老城区的石桥，桥的下方是万丈深渊，远处是无限美丽的风景。米哈斯小镇，这是座著名的阿拉伯风格旅游城镇，从高处瞭望建筑的整体风格统一，在蔚蓝的天空和绿树的衬托下，红瓦盖、白墙面，既有冷暖对比又有黑白对比，随处可看都似一幅异域风情的风景画。画家们触景生情，有的拿出速写本兴致地开始写生。在这种环境下诞生了很多艺术天才，像毕加索、戈雅、委拉斯贵支、达利等世界级的美术大师，建筑设计怪杰高迪等。
　　马德里普拉多美术馆
　　西班牙没有参加过世界大战，凡是上百年的建筑都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老城的古建筑设计风格不变，即便是新盖的建筑仍然是传统仿古设计风格。新城古建筑完好保留着，现代建筑融入其中。大街小巷的商铺牌匾，都是大小统一，设计风格规范，标识VI加店名（外文字母），牌匾没有太大的，不用一些美女图片，没有上下几层牌匾摞牌匾的现象，设计理念简洁明快。根本没有在电线杆子、楼的墙上乱贴野广告和乱写办证等字样的现象。现在西班牙的公共场所宾馆里，已经看不到写实油画作品了，因为照相、电脑图像设计很发达，已经进入高度概括的设计时代。欧洲的写实油画发展已经到了极至，写实具象油画已经没有发展空间了。所以他们现在前沿的艺术不再是写实油画，而是抽象油画、装置观念艺术、多媒体艺术。
　　塞维利亚山城龙达
　　漫步龙达的大街小巷，没有沿街叫卖的小商小贩，星期五商店下午闭店，星期日全天闭店，每到周末全家到郊外的住处度假，这时街上的行人和车就更很少了。街上没有交通警察，汽车多是两厢车，汽车给人让路，行人遵守交通规则。街道旁很多悠闲自在的喝咖啡、喝啤酒的人群，不管有多少人没有大声喧哗的，都在窃窃私语。更没有乱扔垃圾、乱吐痰的不文明行为。最大的感触就是小城显得格外整洁、浪漫优雅，绝大多数旅游景点都是一尘不染。每个旅游景点都可以看到可以饮用的自来水，水果是没有农药的，一般用手擦擦就可以吃。这样幽雅的城市是非常适合生活居住的地方。
　　人类只有保护自然，才能享受到更多更长久的自然环境，爱护、保护自然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象征，国家的强盛应更多的展示文化的深厚，，经济的迅猛发展要更多的考虑不破坏自然环境的前提，不然的话就会遭到自然的惩罚。
　　塞维利亚西班牙广场
　　这次考察最使我心灵震撼的是参观普拉多美术馆，普拉多美术馆位于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它是世界四大美术馆之一，该馆建于18世纪，亦是收藏西班牙绘画及雕塑作品最全面、最权威的美术馆。除大量油画作品，这里还搜集了雕塑、素描、家具、钱币、徽章，从挂毯到彩色镶嵌玻璃窗的各种装饰艺术品以及稀世珠宝。这里收藏有三万多件艺术珍品，展品是以画派来分门别类展示的。
　　这里参观的人群排着长队，在室内只有看护文物的保卫人员，不让观众拍照和录像。这里展出的作品以前我只能在画册上欣赏到，现在能近距离欣赏大师们的世界名画，确实让我欣喜若狂，激动万分。
　　普拉多美术馆在意大利典藏方面非常丰富，从画展中就可以完整地认识意大利的绘画史。略感不足的是，该馆缺乏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的作品。西班牙画家戈雅的作品最为丰富有400幅，代表作《裸体的马哈》、比较丰富的还有委拉斯贵支《宫娥》《纺织女》《费利佩四世》、丢勒《亚当与夏娃》《自画像》、拉斐尔《红衣主教》、提香《酒神的狂欢》《维纳斯与风琴师》、鲁本斯《美惠三女神》、伦勃朗《朱迪斯在荷洛芬斯的宴会上》等大师的作品。几乎每一件作品在其他博物馆都可成为镇馆之宝。
　　圣乔治杀龙 鲁本斯 1607年作 佛兰德斯
　　纺织女 维拉斯贵斯 1657年作 西班牙
　　欧洲的油画在15世纪16世纪已经达到了高峰，欧洲油画历经600余年的时代变化。而中国油画的起源和发展应该是近一百年的事，发展得快也就是近三十年，中国油画家现在已经有五代传承人的积累。中国的油画同欧洲的油画相比还有相当大的差距，基本存在的是技法、材料（透明色、半透明色和不透明色的运用方面）基础掌握问题，结构细节刻画不精致，有磨的痕迹，体积空间感不强等。欧洲写实油画的细节是用笔触画出来的不腻，而且画面非常透明，尤其是暗部色彩，给人感觉是一种灵动的自然的纯粹的油画品味。关于表现空间、体积、光感这个问题，对欧洲油画家来说是他们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疯狂建筑家安东尼高迪柯内特的代表作—巴塞罗那圣家族大教堂
　　欧洲首先是建筑设计大师的高水准，这种棕色调贯穿整个艺术氛围中，如房屋的瓦的色彩，建筑及教堂室内色彩。不同程度地影响欧洲古典的挂毯色彩、油画色调，这些也源于他们对棕黄色的土地青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欧洲古典油画大多是为宗教服务挂在教堂里的，油画艺术是以古希腊、古罗马写实雕塑为范本，油画家有机会接触大师的油画作品，可以去美术馆临摹世界名画。这种传统文化审美和艺术氛围注定了他们的艺术风格。虽然中国油画前辈也去欧洲、西方国家学习油画，而建国后更多的是学前苏联的油画教学体系，马克西莫夫的艺术思想和教学方式，对中国美术教学体系至今影响最深，前苏联的油画并不是欧洲油画最经典的。中国不少画家留法、留苏回来一心想与西方接轨，按照西方的方式套用，但结果往往丧失自我，因为中西在文化背景和思维方式上有很大的差别。所以几代人传承下来。就会出现对油画的理解问题的差异，油画语言和技巧同欧洲油画相比显得不是很纯粹。这是很自然的现象，郎世宁身为外国人学习中国画也学得不纯粹，画出的国画还是西画的明暗法、焦点透视法。如果按照中国画的标准：＂逸、神、妙、能＂ 品评郎世宁的画只能算＂能品＂。
　　杨峰在古城内写生
　　西班牙街头见闻 杨峰绘
　　杨峰在葡萄牙国家马车博物馆内油画前留影
　　90年代以后，写意与表现主义油画成为中国油画家的艺术追求，但是表现主义油画和抽象油画是建立在扎实的写实基础之上的，他需要几代中国油画家长时期的实践研究，才能形成较成熟的表现主义油画风格。
　　中国的油画家是受到中国画一千年的观察方法影响，是线条的抽象造型，即便是画油画的画家，先天也会受到一些中国传统笔墨文化的熏陶，因为中国画不去画视觉看到的真实景物既描摹自然，而追求的是意向造型和笔墨意趣、意到笔随、书法用笔。中国画是按照自己的程式规律，以自己的审美笔墨随机应变，不刻意求形似，而求神似。中国画画家是用主观诗性的理念，天人合一的思维模式，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最终描绘自然物象要按自己的写意手法进入规矩之中。写意画家需要几十年艺术实践，笔墨修养才能有一个质的飞跃。
　　画家们合影
　　西洋画和中国画比较，西洋画更注重写实，强调结构、解刨、透视、光影、体积、空间的准确。画家要掌握这些规矩时才能描写自然物象。中国油画家一开始接触油画艺术，就面临着东西两种不同文化交融的状况。所以中国油画就应该发扬传统民族文化精神，多向中国的传统艺术学习。使中国的油画带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只有这样，才能与欧洲的油画拉开距离，不亦步亦趋。越是民族的艺术，越是世界的艺术，嚼别人嚼过得馍如同嚼蜡。
　　著名画家闻立鹏说：＂油画民族化的过程是艰苦曲折的，其中出现过偏差，有人尝试用中国年画的方法来表现，单线条，平涂，还借助宣纸、绢等中国画材料进行探索，但都不成功，因为两者的区别不只在于材料。但是全盘照搬呢，意义也不大，所以最近不大有人再提民族化的口号了，而提出油画的＂中国学派＂或者中国意象的概念，要将中国哲学、情感和意境融入画面中。＂
　　新时期的中国油画已进入了新的探索阶段，多元的时代。中西绘画只有进行比较，才能取长补短，求同存异。期盼中国油画家的力鼎之作，在不远的将来走进世界大师之列。
　　(此文发表在《吉林日报》2015年12月8日美术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