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老人的摊位上，摆着二维码却不用来收钱，背后的原因让人心酸

　　文：张建设
　　图：戴口罩的驴
　　在我生活县城的城郊，有几个临时的菜市场，每天早晚有许多售卖自己种植蔬菜的＂自卖头＂，所谓＂自卖头＂就是自产自销，当有人前来询价，卖者无不回答：＂自家地里种的，自己吃的，从来不打药的。＂
　　当有的人嫌菜上有虫眼时，老人马上回答：＂带虫眼的菜好，你也不懂？现在是宁吃虫子不吃农药。＂几句话立马就获得买家的好感，顺利成交。所以有一些专业小贩，都采用化整为零的方式，伪装成＂自卖头＂来促销。
　　偶尔也去城郊逛逛菜市场，发现有很多＂自卖头＂虽然菜摊前都有微信收款的二维码，但他们却说只收现金，不能线上支付。要是想买菜，先去对面小店里用手机扫码与老板兑换现金，陡增许多麻烦。虽然小店老板与卖菜的老人是街坊，但前来兑换现金的人多了，老板也有些不悦。
　　对于卖老人不愿意接受手机支付，我都劝说他们：＂手机收钱又快又方便，一是免得找零钱，二是还收不到假钱。＂可很多比我年龄还要小很多的人都摇头表示，虽然有智能手机，但眼神不济手机看不清楚，不知道该怎么按，弄来弄去便急躁起来，＂还不如收现金来得方便！＂
　　习惯难改啊！老人希望能够直接支付现金，是因为现金实实在在能被他拿在手里的，如果使用用微信转账付款后，她们总要反复看好几遍确认是否真的付了款，心里总是感觉没个底。看来这是老人不愿意使用手机支付的原因之一。
　　在与卖菜老人多次接触后得知，她们也是知道用手机收钱方便，她们也很想学会，家里的年轻人忙这忙那的都没有耐心教。再一点是有些失德的人故意用付款截图和少支付来欺骗她们，伤了他们的心。
　　＂俺光看见手机亮了，就以为钱收到了，哪想到到家孩子才发现只发给一毛钱啊！＂打那以后，卖菜的卢老太再也不用手机收钱了。因此还出现了滚雪球效应，市场上的老人听闻之后纷纷把手机弃之不用。这是卖菜人不愿意使用手机支付的原因之二。
　　卖菜老人不愿使用菜摊前的二维码收钱的原因之三，让人有些心酸——二维码是孩子的微信号！也就是说，使用二维码收的钱，全部都到了孩子的账号上。
　　城南孔庄的自发菜市场，76岁的夏老太说：＂兄弟，你还是给现钱吧，微信付给的是俺儿媳妇，我也不能回回问她收了多少钱，更不能天天跟她要。两个孩子都在外面上大学，再多的钱也不够用，她日子过得也难，可是俺和老头子都是一身病，光看病拿药一次都好几百。＂说着，她掀开三轮车上的衣服，露出一大袋子药，脸上写满了忧伤。
　　食品城巷口两位卖菜的老人，都是快八十岁的人了，一年365天吃住都在菜摊前，＂实在不行，你再用手机给钱吧，要是有钱还是给现钱，甭用手机。＂老头总是用近乎于哀求的神情对顾客说。＂要是用手机付钱，都付到儿子手机上了，你说，当老的咋能好意思给亲儿要这几个钱？＂
　　在菜市里买大蒜，扫码付款的提示音是从站在一边的青年人手机上发出的，我笑着对小青年说：＂老的卖菜，少（四声）的收钱，你是典型的吃公饭攒私钱哪？＂小青年翻了个白眼，没理会我，似乎他收钱收的心安理得。
　　我认识这家人，知道他们生活并不富裕，父亲天天都去劳务市场眼巴巴等着找零工，母亲一天到晚守在调料摊子上，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是他们对孩子的关爱丝毫没有减少。我不知道汇入孩子手机上的钱是做了什么用途，但愿别是去买游戏币、比特币。
　　对于几乎所有的卖菜老人来说，三轮车上的菜充其量也不过几十元钱，有人说在家里闲不住，总想劳作一番，做点事情，才去种菜卖菜，但一年到头收入不了几个钱。让人心酸的是带着二维码出来卖菜的老人，自己的劳动成果换来的钱，要想用时竟然还要跟儿女开口要，这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消除这些不正常现象的办法不是没有，我想到了多年前读过的一篇文章《美国穷人为什么不造反》，文中说是美国政府为穷人提供了足够的福利，穷人都是过着小康生活的＂穷人＂，本就散懒的穷人当然不会去闹腾。
　　而我国许多民众都具有小富即安的心理，生活小幅度的改善就能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满足。如果我们具有覆盖全民的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市场上也不会有拿着二维码卖菜让孩子收钱的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