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苦命人自酿的悲苦一生

　　口述：缺月疏桐
　　文：天道酬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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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苦命人是我堂姐，是她自酿的悲苦一生。有天意，有人为，很可怜，又不可原谅。
　　开头我这样说，可能有些过份了，但您看了我的叙述，会和我一样认为。
　　我这位堂姐是我二叔的闺女，今年76岁，她妈妈是生她时，离开人世的。她是我奶奶喂大的。我姐这命真如歌里唱的那样：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可想而知，命里就很苦。
　　我认为：先天的苦她没得选，但后天的苦是她自酿的。如果在她成家后，撑家过日子时，不那么好强，霸道，任性，如果懂得孝敬，也就不会有后面一连串的打击，不能翻身。
　　（我堂姐对我很好，胜过一奶同胞。我小时候经常在她婆家住，对她的一些做法和为人，也认为不对。因我那时小，还没有劝诫她的能力。如果往后推上几年，或者有能力说她，我是不会让她那样做的。）请接着往下看：
　　我姐长的很漂亮，身材匀称得体，一米六几的身高，弯弯的柳叶眉，水灵灵的大眼睛，樱桃小口，自皙的皮肤，似如天仙一般。又不得不说上天没有亏待她，给她一副美丽漂亮的样子，让人羡慕，妒嫉。
　　也因她的漂亮，给她了更多选择对象的机会。恐怕也因她的漂亮错失了不少好姻缘。家里给她介绍了好多的对象，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入她的眼。
　　在她25岁那年，自己谈了个对象。此人道是不错，帅气有文化，巧说会啦，有风度。但就感觉身体不怎么壮实，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是生产队里的会计，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她就像是我姐养的一只猫，温顺，听话，没点反抗意识。在外能居人之上，回到家甘愿臣服在我姐一人之下。我姐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正因如此才助长了我姐的飞扬跋扈，导致后面悲剧的发生。
　　论说家庭也不错，有位婆婆，但没了公公，还有两位没有家室的大爷，二大爷。为她撑家过日子拉磨任劳任怨，可她就看不见，体会不到。就觉得自己最行，把三住老人当成了累赘。不懂的尊敬，孝敬。我认为这是她后天命苦遭到的报应。
　　在以工分过日子的年代，在没添我两个外甥前，家里没一个吃闲饭的，是队里分钱大户。小日子过的很殷实。
　　在我的印象里他家好象不缺什么，有好多我家看不到的家具，生产生活工具。
　　在我家没用上自行车时，她家比我家早好几年，就用上了自行车。在她村应是最早用上自行车的户子。因那时我村也就有两辆自行车。听我姐说是从省城托人买来的。我会骑自行车，就是用她家自行车学会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家用不着求人，别人家想求她家借点什么，找她家帮点忙什么的，很难，瞧不起人。
　　所以在村里，留下了不好的名声：＂大白天借不出干灯来。＂＂她家关上门朝天走。＂关于这两句俗语，在后来都得到了验证。后文我会提到。
　　不光这个方面，更主要的是我姐要强，很能过日子，脾气很不好，很霸道。在我姐为姑娘时，她和我二叔跟我爷爷奶奶过日子，她是当家人。
　　小日子过得是滴水不漏。我爷爷奶奶和二叔是她发脾气的对象，都怕她。
　　主要原因是在过日子上，很苛刻。关键是她在过日子方面，太能过。说句不中听的话：过得太没出息。如果能不吃饭的，她只知往手底下捞，就会不吃饭。苛刻全家更是苛刻自己。
　　我认为这是我二叔，我爷爷奶奶怕她。以至我姐夫和她家三位老人怕她的主要原因，这是她的杀手锏。
　　比如：她为姑娘时4个人过日子，有4个鸡蛋，她煮3个鸡蛋，留下那一个，再攒，她是不会吃的。等攒够了3个，她煮3个，自己仍然不吃。就她这性格给自己说话，办事增加了不小的底气和说服力。往往是把我爷爷奶奶和二叔，说的没点还口之力。
　　也正因如此，出嫁时，给自己攒了一份不错嫁妆。
　　就她这性格带到了婆家，更是不遗余力，用到了极至。
　　比如：我姐夫没弟兄姐妹。他父亲在他1岁时，因挖水井塌方埋在井下离世的。三个老人把这个独苗养大，就是个宠。好吃懒做，摆谱露身份，是他的作派。喜夸不喜呛，有酒有菜又受哄，是他的最爱。我姐就抓住了这点，对他是疼爱有加。羡慕不已，哄的是晕头转向。
　　比如：改革开放前家庭生活特别困难的年代，家里5口人吃饭。我姐夫有酒有菜吃。我姐和三个老人吃的是一样饭，有可能吃糠咽菜。
　　我姐这样做为自己当家过日子，挣取了主动权。再加上她不懒不馋，甘愿吃苦冲在前。给自己说话做事挣得了不少的分。
　　特别是分产到户后，她自己一人干活能顶两个人。把自己责任田里的庄稼，能当孩子养。不论多么忙，活多么累，宁可找我弟兄们帮忙，也不肯让我姐夫干。不是嫌他不中用，就说他身体不行。这话我姐夫最爱听，正顺自己好吃懒做得心意。
　　可她对三位老人就不一样了，可以说当成牛使唤。个人有脾气也是她的出气筒，没有点晚辈的样子。这是我最不服我姐的一个方面，我在当场都感到很尴尬。
　　比如：因我在她婆家那个村里上的学，去她家里吃饭是常事。每次去至少两个菜招待，都是我和姐夫两人坐高桌上吃饭，我姐和三位老人在矮桌上吃饭。他们根本没菜，要么是咸菜，要么是大碗菜。我和姐夫的菜都是好菜。
　　有时候我看不下去，让老人上高桌上来，我姐都是说不用我管，姐夫也说你吃你的，三位老人也都是推辞不上高桌。因此，后来我就不愿在她家吃饭。
　　特别是她那老婆婆，见我姐就感觉老鼠见了猫，不敢给她顶半句。
　　记得有一次，我奶奶和我母亲去她家走亲戚，我也去了。吃饭时她老婆婆自然要坐陪。以前的老人为表示亲热，吃饭时习惯于用自己的筷子，给客人夹菜。吃饭过程中，她老婆婆就用自己的筷子，给我奶奶和我母亲夹了菜。
　　当时，我姐去灶房做菜。一步门里一步门外被我姐看到了。她吼了一声：＂你这是干什么？人家还怎么吃？＂吓得她老婆婆都把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嘴光哆嗦，说不出话来。
　　我母亲连忙打圆场说没什么？大家都是这样。也许是看我们在场，我姐也没在说过份的话。
　　她这老婆婆命也真是够苦的，年轻丧夫，守寡二十多年把一个儿养大。娶了个儿媳妇，不懂得善待老人。儿也不行，也不知道报恩，就知道自己享受。宠起来的孩子娶了媳妇不识娘。后来我姐的命比她婆婆更苦。请接着往下看：
　　我有两个外甥，小时候长得都很可爱喜人。是我姐的两个宝贝，所受到的爱得到的宠，我认为在那个养孩子，如养个小狗一样的年代。大多数孩子破衣褴褛的时候，我两个外甥总是穿得很得体，衣服总是干干净净。两个孩子也都很温顺，可爱。调皮捣蛋找不着他俩。
　　我大外甥小学，初中学习成绩都很好。不知什么原因没考上高中，也没让他复读。让他认老师学了瓦工。我二外甥小学毕业，也没让他再上学。
　　三位老人先后离世，我姐夫当队里会计下来后，日子急转直下，一年不如一年。最要命的转折点是，我大外甥媳妇的自杀。请往下看：
　　我大外甥是自己谈的媳妇，是邻村的。因为儿媳妇家了解我姐为人，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儿媳妇跑到我姐家里来的。
　　那个年代还比较传统，向她儿媳妇这样的人还不多，是我姐托人说合成的媒。也是风风光光把儿媳妇娶进的家。论说家里添人增力，应该是幸福美满的家庭。
　　可是儿媳妇的进门，就是我姐她家恶梦的开始。主因还是我姐那强势霸道的性格造成的。
　　我姐根本看不惯儿媳妇的生活习惯。铺张浪费了，不知干活了，晚睡不知早起了等等，左看右看都不顺她的眼。她就想规矩儿媳妇，要求这要求那。因此婆媳关系紧张起来。
　　一因儿媳妇对于打理家务活，一窍不通，干么么不行，干啥啥不中。
　　再因为儿媳妇是内向之人，属于林黛玉式的人物，遇上老婆婆的数落，没点反抗意识，说不了三句话就会哭。
　　她如果能和我姐抗争，也许就不会有后面事情的发生。
　　一年后，不知为何儿媳妇也没怀孕。我姐生气，儿媳妇也不争气。两人矛盾再次升级。也许我姐看儿媳妇好欺负，对待儿媳妇都是带骂的。儿媳妇也不敢反抗，就会吃瘪囊气。
　　1988年6月28日，应该是受不了，喝农药自杀了。
　　根本连抢救的机会都没给，喝药当天下午，家里也没人，喝了药又喝的酒，死在了洞房里。
　　这是天塌的大事，还惊动了官府，确系本人自杀。但儿媳妇娘家不认她杀还是自杀，要我姐抵命。
　　大热天里，儿媳妇在家停尸三天了，也没个结论。最后还是经官处理的这件事。要求我姐给儿媳妇披麻戴孝，答应了所需的随葬品后，才算火化了儿媳妇。
　　出殡那天，满街筒子的人。儿媳妇娘家去了好多人，我们家也去了很多人。
　　当时如果没有我弟兄们护着，我姐还不知会受到多大的伤害。虽然有我们护着，我姐也遭到了不甚入耳的咒骂，也遭到了菜叶子，鸡蛋，唾沫星子的龚击。
　　事过去后，我们怕我姐想不开，让她在我们家待了一星期，给予她精心照顾，劝说和开导。
　　从这个事上，不难看出我姐内心的强大，没能被这个事打倒。
　　可从此横事不断发生。先是大外甥神经出现问题，要给他看病。他身边还不能断人，砸东西，上墙头，爬树上屋顶，不断惹事。经过不断地给他治疗，病情趋于稳定，不再砸东西，乱跑了。可精神状态已不是结婚前的样子，少言寡语，就愿意一人独处，最怕见人。
　　1991年春节后，因二外甥经常头疼，眼睛不适，经医院检查头部有占位，做了个开颅手术。因此耽误了他找对象的黄金时期，也没能找上个媳妇。
　　三年后，二外甥的病情恢复不错，也能够干劳务挣钱了。
　　1995年冬天快过年的一天傍晚，由于外出打工回家晚，在村西二里路远的一桥上，遇一截道的。因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从身上就找了几十元钱，遭歹徒一顿打，头部也因此遭到拳击，旧病复发，又住了院。
　　从此，身体再也没恢复好，就是个病秧子。不能累，不能凉，还不能热，身上不断药。
　　1999年腊月初八，我姐夫因哮喘病一口气没上来，离开人世，当年58岁。
　　现在我姐已76岁，由于年轻不知惜力，腰椎劳损严重，又没钱自疗，自已都是忍受。病情怎样轻就怎样就和，越就和越弓腰。
　　现在，一米六几的身高弓成了也就一米多的身高，根本直不起腰来。拄着的拐杖也就四十公分左右。
　　大外甥也没再找对象，现在还不错能外出打个工，能自己照顾自己，还能贴补贴补家里。
　　我二外甥还要我姐照顾，看他那身体还不如我姐身体硬朗。
　　前文我说过，在我姐日子过得比较红火的时候，由于瞧不起人，不求人，街上的人说我姐家：＂堵上门朝天走＂。现在看来这话得到了应验。
　　因村里新村改造，别人家都有能力翻盖房子，她家没这个能力，还是我姐夫在世时盖的砖瓦屋。村里也没办法，就给她家留了一个出入家里的小巷子，也就能过一辆小三轮车，就好像把门给堵上了。
　　这就是我姐自酿的悲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