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过半，我想做一条闲鱼

　　相信在大家看到这个题目时，各种各样的感触可能都会随之而来。无论怎样，将自己的半生轨迹摆在网上，总有一种衣不遮体站在大众面前的感觉，不过也还好，现实生活中都是匆匆过客，何况网络呢。
　　写这篇文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走累了，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任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看着车来车往，人流穿梭，突然想抒发一下自己伪文艺中年大叔的文艺气息。内心世界汹涌澎湃，奈何才疏学浅实属无奈，吟不了诗，也作不了词，大家将就着看哈。
　　1984年，庄家还没收割完……不好意思，跑偏了，顺口唱起来了[捂脸]。历史上凡是有重要人物出现，一般都会天生异象，世人皆知。这一年，我出生了，只不过那天没有什么异象，我一度认为是老天爷睡午觉睡过头把这茬给忘了。直到现在有时候，我也会45度角仰望天空，心想：老天爷，当年你是不是睡过头了？而后因为耀眼的太阳不得不低下头来，日（此处为名词，并非粗话），算你厉害！
　　童年的我是无忧无虑，快乐无边的小小少年，农村童年的回忆满满，玩泥巴，小河里抓鱼，摸螃蟹，用蜘蛛网粘知了壳，河边摘小红莓，地头偷玉米烤着吃，爬树摘桑葚，捉萤火虫……太多太多的回忆，那时候夜晚的星空永远是繁星点缀，永远是深邃无边。一年当中最快乐的就是过年，因为会有新衣服穿，会吃平时吃不上的菜和肉，会拿着点燃的香和小伙伴去放炮，会挑着点着蜡烛的灯笼到处嬉戏……
　　当然除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干的糗事也不少，比如用纸卷着干枯的树叶渣学着大人抽烟，然后晕了一天；挖了个不知道是什么树根，以为是那种甜根，尝了后头疼恶心了两天；和小伙伴为了比谁更厉害，硬是当着他面吃了几个小石头；去别人家地里偷还没成熟的青苹果吃，结果被人发现追上门来给我爸说刚打过药，我只能在我爸的硬逼下硬着头皮吃肥皂，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反正大人说吃肥皂解毒，现在看来应该是为了催吐，但是那么一大块肥皂被我吃了快三分之一也没能吐出来，可惜了那块肥皂了（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我的肠胃不好和这件事有关）。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在我的记忆中，至今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一件事，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们绝对想象不到。那是一个秋天的午后，秋高气爽，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自己为了挑战自己，我做出了这一生中最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我自己主动跳进了猪圈的粪坑！是的，你没看错，我自己，主动，跳进了粪坑！这一年，我5岁。
　　大家都知道那时候农村基本上家家都养猪，猪圈旁边一般都会有个粪坑，我家当时的猪圈在后院东侧，粪坑就在东侧墙外，至今想不起来我当时为什么会在粪坑旁边，其实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站在边上时，幼小的脑海里一直在思考在别人看来脑抽的问题：我要是跳进去会怎么样？妈妈会不会找我？会不会打我？会不会……带着这些在当时的我认为的哲学问题我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池子不深，刚好没过腰身（小孩子哪来的腰），然后兴奋地拍打着，喊着：妈，妈，妈……
　　据我妈后来讲，她当时只闻我声未见我人，几分钟后终于找到了我，后面当然是洗澡换衣服，嗯，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回忆。
　　我小时候，父亲一直在外地工作，一年中会回来几次，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好吃的，有饼干，蛋卷，水果糖之类的，那时候农村能够吃到这些东西还是非常少的，每次他回来，我就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能够感受到父亲浓浓的爱意。
　　有次因为贪玩，直到天快黑了也没有回家，被父亲找到后，在我屁股后面，走一路踢一路，于是在乡村小道上，傍晚夕阳下，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前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的走着，后面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两步踢一脚，我就这样被父亲一路踢回家，其实那时他压根没使劲踢我，印象中他从来没有打过我，回到家里后，他不忍心，于是又抱着我说，你看你不听话，爸爸揍你了……如今父亲身影已经不再高大，头发也已花白，小时候在我心里山一样的男人为了家和孩子付出了太多，父亲确实老了。
　　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农活都是母亲在做，当然肯定也少不了小小男子汉的我，稻田放水（虽然是西北小村庄，但是那时我们村里都种水稻），插秧，喂狗，喂猫，喂鸡，给猪割草，地里上肥……几乎所有的农活我都会，而且小时候我脾气特别好，村里人怎么逗我惹我，我都不生气，就一直傻笑，跟个傻子似的。母亲一回忆起来我小时候，就说我特别勤快也能吃苦。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真的是这样，因为从小你就必须学会很多东西。
　　母亲是一个特别要强的女人，做什么活都要做好，在我们村里，邻里乡亲都夸母亲，母亲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质就是干净整洁，小时候住的三间土房子，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和物件，但是屋内被母亲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母亲的这个习惯也渐渐影响了我，以至于后来有朋友说我有洁癖，当然我知道那只是开玩笑而已，我当然也有邋遢的时候。
　　小学一年级，有一次上课铃响后，我从教室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教室，不知道为什么教室门口地上有沙子，于是华丽丽的滑倒了，眉骨磕在了讲台的边上，瞬间血流如注，我捂着伤口跑回家，一路上我没有哭，母亲看到我当时的样子瞬间就吓哭了，抱着我哭着跑向村里的诊所。路上我一边给母亲擦眼泪，一边说：妈，我不疼。后来缝了几针我也忘了，至今在右眼眉骨处依然能够看见当年的疤痕。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过了没多久，我左眼的眉骨也受伤了，原本眉毛中有一个旋，结果也被磕没了，两处伤都是在眉毛中，导致后来两边眉毛都不对称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走运，幸好没有伤到眼睛。
　　说到小学，村里的小学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学校不大，教室都是那种土房子，只有一层，教室的窗户是木框架，没有玻璃，只有糊的纸，还经常破，每到冬天，教室就特别冷，桌子和椅子都是凹凸不平，满目疮痍的那种，有的教室屋顶还漏雨。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们学校的上下课铃，那真是一个铃铛，底下挂着一根绳子，那时候我特别羡慕去拉绳子打铃的人。现在学校已经没有了，一半变成了村里大队办公的地方，一半成了供人们锻炼身体的小广场。当年学校周围以及学校里的大树现如今也已经不见踪影。
　　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土狗，是一只很聪明的土狗，叫菲菲，特别听话，也是看家好手。有天我放学回到家，看到菲菲正在玩一只已经死了的老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个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典故，当时就觉得菲菲好厉害，老鼠都能抓得住，家里的猫也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菲菲。母亲看到后担心菲菲吃老鼠，万一在菲菲抓老鼠前，这只老鼠吃过老鼠药那就麻烦了。母亲二话没说拿着扫把就去教训菲菲，从此以后，菲菲依旧会去抓老鼠，只不过不在咬来咬去的玩了，而是由大到小依次有序地摆放在自己身前，然后坐在那里等着我回来，好像是在向家人展示它的成果。小学二年级时候，我和母亲一起去了父亲工作的城市，菲菲就给到邻居养了，隔一两年我们会回来一趟，每次回来见到菲菲时，都能看到它眼里的泪水。第三次再回去时，邻居说菲菲自己跑了，没找见。我当时好伤心。后来自己工作后养过一只金毛，给它取名叫菲菲，养了七年，最后丢了，至今再也没养狗。
　　写到这里可能大家都会在想为什么我的童年里没有爷爷奶奶，在父亲十几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已经不在了。姥爷姥姥一直不在我们这边，当年母亲是被给到我们这边的，离得远，等后来长大了一些我才见过他们。所以我一直很羡慕那些从小就被爷爷奶奶宠爱的小伙伴们。
　　每次父母在谈到他们年轻的时候，我就特别感兴趣，说六十年代饥荒时候，吃过树皮树叶，玉米芯，甚至有人吃过观音土……我第一次听父母讲这些的时候难以置信，哈哈大笑说他们骗人，怎么可能吃这些东西。后来渐渐地才知道，那个时候，实际情况可能比父母所描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家里三个孩子中最小的我，从小就得到了父母的偏爱。姐姐和哥哥都比我大很多，以至于后来母亲总开玩笑说我是多余的，要不然他们早就享清福了。我也曾经像很多小孩子一样天真的问过父母我是哪里来的，反正每次他们回答的版本都不太一样，总结下来以下三个版本最为常见：下雨天河里捞上来的，火车上捡来的，垃圾堆里发现的。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我的命好苦。
　　自从跟母亲一起来到父亲工作的城市（说是城市，其实也就是一个人口百十万的十八线小地方），我突然发现原来学校可以很大，教室可以很明亮温暖，桌椅可以很平整光滑，学校的房子可以有三四层，大家都在说普通话，小朋友们的穿着干净漂亮……这所学校是父亲单位的子弟学校，印象中每个学期只缴纳几十块钱的课本费。和现在的小学费用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时代不同，万事万物都在发展中。来之前，就听父亲给我说城里的孩子条件好，让我不要去攀比，要好好学习。小学我基本上都是班里前三，到了初中后贪玩，学习渐渐落下了。
　　当时我们就在学校里的家属楼住，学校总共有两栋家属楼，一栋家属楼有三个单元，四层高，我们家就在四楼。因为是在学校里，所以每次上学，下楼走个百十来米就到教学楼了。学校里有很多教职工，那时候我经常会看见一个老奶奶在垃圾堆里捡垃圾，她背弓的很厉害，感觉永远抬不起头，后来才知道她也是单位的人。我的邻居家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也是我同年级的同学，只不过我们不在一个班，每天放学我都要跑到她家去玩，她有好多手工制作，我特别喜欢。小时候的喜欢那是真的纯纯的喜欢，就感觉她好漂亮很有气质，后来五年级的时候，她们搬家了，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后了，她已为人妻为人母，但是依然漂亮，气质依旧。
　　所以我的童年是由两部分组成，八岁前在农村老家，八岁后在小城市。我很感谢父亲，因为父亲，我才有了这样的机会来到城市，才有了视野的开阔，有了想去往更大城市的期望。
　　上高中后，学习压力越来越大，班里排名只能排在中间位置，加上自己贪玩，高考考的一塌糊涂，得知分数的那个晚上，我用头磕着桌子哭的伤心欲绝，后来选择了复读，复读的那一年真是下了功夫，至今记得我们复读班的班主任第一个晚自习对我们说的话：你们是不幸的，但更是幸运的，没有经历过复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补习班总共两个，还是在我们之前就读的高中，每个班有上百人。每次课间，基本上都没有人出去，甚至都没有抬头的，大家都在低头学习，要么在做题，要么在看书。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大学，虽然不是什么一流重点大学，但是我已经知足了，因为从那时候起，我渐渐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个子中等，体重中等，长相中等，学习中等……
　　大学的生活很是怀念，原来一直不懂为什么叫象牙塔，也不懂为什么很多人会说一定要珍惜大学生活，等工作走上社会以后，我渐渐明了，他们说的对，人生中很多经历只有历经时间的沉淀，回头再看那段时光，你才会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可以回头看，但是却再也不能回头再经历了。人生就是如此，在每一个阶段，都会有遗憾，但是当时的我们并不会发觉这些后来才会幡然醒悟的遗憾，否则也不会有遗憾这一说法了。
　　大学里我放飞了自我。抽烟，喝酒，打牌，上网，逃课样样没落下。仿佛以前上学的压力与内心深处不安的灵魂彻底释放了。当然该学习还是要学习的，要不然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是问题。我也曾去教室亦或图书馆占座，也曾每天去上晚自习，也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其中不乏什么英语角，说到这里大家别笑，当时的我真的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去的，只是后来渐渐地发现原来去英语角的人目的都不一样，有去学习的，有为了找存在感显摆的，有去看是不是有漂亮的学姐学妹或者帅气的学长学弟的，有纯粹就是凑热闹打酱油的，还有社团招人或是推销的……大家各司其职，也算是井然有序。当然后来的我忘记了初心，忘记了我是来学习的，渐渐的我也成了除了学习之外的那些人群中的一员，从一开始的英语口语交流到后来的大家一起母语侃大山……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我也逐渐迷失其中而不能自拔。
　　大学里对于英语，尤其是口语的兴趣其实一直未曾减过，说不上有多深的喜欢，但是相比其他课程还是好很多，因为在英语角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也认识了一些英语确实很厉害的人，其中就包括符合我审美的一个学妹。我至今都记得她的模样，豪不夸张地说：真是气质美女。不知道何种原因，对于英语口语好的，会跳舞唱歌的，有一些才艺的，我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哈哈，当然前提是气质美女。
　　在一次我们学校与国外的一所学校的交流联谊会上，她是主持，会场上她的表现确实好，全程英语主持，处处都透露着自信与气场，那时候的我与身边的一个老外小妹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注意力基本上都在学妹那。当时与老外的交流印象中没有什么记得特别清楚的，唯一记得就是坐在我身边的老外小妹妹和我一样都喜欢布莱恩亚当斯的歌，说句实话，这个老外也很漂亮。
　　那时候不像现在的社交软件这么发达，大多数人还都是去上校内网（人人网），在校内网上，我经常有事没事就去看看她的主页和动态，对她的生活有了渐渐地认知。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得，你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在乎一个人，你会不知不觉间自卑起来，自卑的点有些在自己家庭，经济这些方面，有些在自己形象和其他自身条件方面，当时的我就属于第一种（并不是对自己的形象迷之自信哈）。随着对于学妹的了解，我发现她应该是一个有着不错经济条件的家庭，和她相比之下，就感觉我们不是一个生活层面的人，所以联系归联系，但是那种喜欢是搁置在内心深处的。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经历过生活的艰辛，父母普普通通，家庭条件一般的不能再一般的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法面对承载对于一个城市中产家庭的漂亮学妹的喜欢。后来在我即将毕业离开学校的一天傍晚，我约她出来在校园里走了走，说出了我也一直想说却没有勇气说的话。我说其实我一直特别喜欢你，从大二认识你开始就喜欢，喜欢了你两年，我今天说这些话不是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只是单纯的不想给即将离开校园的自己留下什么遗憾，因为毕业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也算是一种解脱和释然……现在想想自己真他妈怂。
　　后来工作后，一次去上海出差，联系到她，当时她在上海工作，一起吃了饭，看了电影（阿凡达），临走时我抱了抱她，道一声珍重，告诉她照顾好自己。后来每年我都会发一次信息给她，有一年我再发信息给她时，引入眼帘的是：你是谁？我思考了很久没有回答她，然后默默地删掉了她，对方是不是她已经不重要了，我想这段关系该划上句号了。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与意外，也正是这些不确定才成就了生活的精彩与美好的回忆。
　　毕业前，我和我们学校其他7个人一起在区里一个事业单位实习，实习临结束时，局长将我和另一个女孩子叫到办公室，对我们说实习马上结束了，各个主任和科员对你们两个人的实习评价不错，对于今后的工作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女孩说当然想留下来。然后局长问我：你呢？听说工作已经确定了？（当时我已经签了一家外省的公司），我傻不拉叽地说，是的。＂那你是已经决定准备过去了吗？＂局长笑着看着我问到，＂嗯，决定过去了＂我也笑着回答道。＂嗯，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祝你工作顺利＂。现在想想这件事，我想弄死我自己。那时的我应该把傻叉，二百五，瓜皮等词汇演绎的淋漓尽致。但是当时的我没有任何关于公务员的概念，没有想过以后还是要在本地定居的，没有想过在本地定居是需要时间的沉淀为以后的人脉资源打基础的，没有想过的事情太多。人生就是这样，在不停地做选择题，机会成本不允许你鱼与熊掌兼得。
　　就这样，7月的盛夏，我带着一些行李，带着大学的一些回忆，带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憧憬，从西北的一个城市奔赴江南另一个城市。在火车站，和我一起上高中，坐过同桌，又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的兄弟在站台上送我，火车外的风景渐渐后退时，他开始跟着火车跑了起来，边跑边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着喊着我的名字，然后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车厢……我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切，太阳镜下的我早已泪流成河……不知道的以为我两是基情满满的兄弟呢……
　　南方的城市与北方的差别很大，温度，湿度，饮食，风俗，文化属性，城市特色……有太多的不适应，但更多的是好奇与兴奋。曾经为了找一家家乡的面馆，在外面跑了一天，不过结果还好，找到了一家，之后隔三差五就要去吃个面。
　　当时在公司一楼公寓住，衣服洗了后一个星期没干，还是在夏天，当时的我内心是崩溃的。吃食堂的饭，结果咸菜是甜的，能放糖的坚决不放盐，这是我当时对于当地饮食的总结[捂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