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蔬菜的花

　　作者：任崇喜
　　我们常见的蔬菜的花，姿色各异，各有各的风采，各具千秋。
　　豆角，花生侧枝，成双成对地开，花冠白色、黄色，后变淡紫红色，花梗自叶腋抽生，蝶形小花，并不绚丽。
　　苦瓜，黄花，碧叶，丝蔓攀缘而上，迎风摇曳。每个叶窝下，都有两朵花，层层叠叠，从下到上，顺次开放。
　　茄子，紫莹莹的身子，一派生机。油绿肥大的叶片下，盛开的茄子花，五瓣小花舒展，托起黄灿灿的蕊。
　　丝瓜，花是鲜丽的浅黄，应和着阳光的色彩。雄花，通常一二十朵集成一簇，生于总状花序上部，花序梗稍粗壮，渐次开放。雌花，单生在顶端，中间有一根特别长的蕊，花冠浅黄色。
　　番茄，嫩秧绿如碧玉，花序梗长如指肚，上面六七朵花，花萼和花冠呈辐射状，是浅淡的黄色。一朵朵小黄花，像细致的金铃铛。
　　南瓜，硕大的黄花，五个花瓣盛放，乍一看，就像黄色的五角星。
　　西葫芦，绿叶硕大。在太阳落山后，它含苞的花蕊，会慢慢绽裂，单花瓣展开，花蕊显现，艳丽异常。
　　黄瓜花有点任性。萧红在《呼兰河传》中说：＂黄瓜愿意开一个黄花，就开一个黄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晨光微露，秋葵鲜嫩的黄花，缓缓地打开花瓣，慢慢变成喇叭状的花。花瓣有五片，里面是金黄的蕊，靠近花蒂的地方呈紫红色。
　　土豆花，粉红色或白色，花蕊黄色。令人惊奇的是，秋葵花和土豆花，似有生物钟，上午开放，下午闭合，第二天周而复始。
　　辣椒花，色有白紫两种，四瓣、五瓣、六瓣不等，花冠白色，花药灰紫色。紫花结出来的紫辣椒，为观赏种类，白花结出来的辣椒，则为青椒或红椒，可以食用。
　　芫荽，米粒似的小花苞，绿色，起初会隐身在绿叶里。一待时机成熟，它当仁不让，细白的小碎花，密密匝匝，犹如满天星。
　　韭菜花，简称韭花，也叫韭苔，是秋天里韭白上生出的花簇，朴素的纯白。
　　含苞待放的胡萝卜花，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手，合成一团。花开后，似绣球花，淡然清雅。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众多的小花团，围绕着一个中心，向四周伸展，成了一个圆形，而且，不同的花错落有致。
　　白萝卜，在春末从茎梢分枝着花，花冠淡紫色或白色，与菜花近似，雄蕊六枚，雌蕊一枚。它的别名为＂黄昏之花＂，是因为直到傍晚才会散发扑鼻的芬芳。
　　早春的羊角葱，先长出几片绿叶。接着，从大葱的中心位置，会顶出一个葱骨朵，浅绿色，状如奶头。慢慢地，它茁壮成长起来，秆儿越长越高，葱骨朵越来越圆，直至鸡蛋般大小，颜色由浅绿变为淡白。一朵朵的小花绽开，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整体看上去，就像一个绒球。
　　偶然忘在角落的青菜，假如没有坏掉，会开出花来。剥去黄叶，嫩绿的菜梗顶部，密密聚在一起的花儿，比米粒还小，与青菜一般的颜色，尚未吐半点黄。人们喜欢称呼它们为菜薹。
　　让我没想到的是，白菜，也会开花。冬春之交，大白菜，会鼓胀起来。这时，很多人会用它作为一景。它所需不多，要的只是清水。
　　＂慢慢把菜帮剥掉，里面就露出一株连在菜根上的嫩黄菜花，顶上已经布满像一堆小米粒的花蕊。把根部铲平，放在水盆里，安置在书案上，是我书房中的一种开春景观。＂这是孙犁先生的生活场景。
　　白菜嫩黄的花朵，虽算不得秀美精致，却如盏盏银黄的灯，明亮而温暖。
　　难怪，孙犁先生会说：＂平常得很，就是这种黄色。但普天之下，除去菜花，再也见不到这种黄色了。＂
　　他的淡雅自然语言里，诠释着人生的哲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普通是生活的一面，在另一面则是不可言说的深邃。
　　这让人想起赵朴初的五言古风：＂所遇虽万殊，自足初无两。静观悟物理，更生得善养。永怀欣欣意，寒暑任来往。呼吸通寥廓，随心斗室广。＂
　　与佛结缘的赵朴初，放置一枚白菜心于碗中，用水养之，看它＂渐舒展转绿，挺生茎杆高尺馀，着叶开花，有轩昂之态＂，遂有了此作。
　　苔米花虽小，也学牡丹开。这些蔬菜的花儿，彰显的是自己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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