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随笔

　　今日正立夏，我于三天前回来家中。在家的几日闲的很，早饭母亲会煮好，我起床后便可看到已经放在了饭台。中午同晚上只需蒸饭等父亲回来食饭便可，至於菜，母亲出门前总会煮好。我所记得的，在过去几个读书的年头里，每逢学堂放假，归至家中，母亲总是唤我煮菜。同已经的景象是全然相反嘞。我且生大了懒心，日里慌了便只弹了弹琴喊了喊嗓子。书，不去读，文，不去写，时不时的望望墙上的挂钟，那秒钟转得实在慢了，心里便慌张的很。
　　在归家前，本计划着要把奶奶这篇文写完，把南海修缮完成，把家中书框里的《朝花夕拾》拿起来读一读，把前月在红树林给春燕照的相修完。可以目前的情形，这本要的计划是全然不能顾上了。这家中的景象！看这家中的景象，便忍不住要把它落下纸张里来，方可使我心里肃清些许。
　　母亲总说我无论如何皆得食一个咸蛋，这是立夏的样子。我便去拿煮好的鸡蛋，母亲便讲食鸭蛋好食，尽我皆不喜这煮的咸蛋，倒也食了一个鸭蛋，味道咸同盐巴，壳不好剥。夜饭时，母亲为父亲同自己及我的碗中皆倒上了一碗米酒。这米酒虽为母亲所酿，可过的时间久，便不大甜且有些烈。如若这为刚酿不久的酒，其味必甜且稠，为我之所喜。如若此酒为烈，论它烈性如何，我皆不食。这米酒，母亲且已倒满碗上，而一家人同食，于如今之境况，此种时日实在不多，我便食了一碗。我同母亲讲着菜的＂煮法跟味道，父亲则不搭话，一人只在旁食着，这般食完这餐饭。饭后，母亲讲食醉了，脑晕，我便讲道我也有些晕。坐了一刻，母亲便戴上了眼镜织毛绒衣。使得我想起白日里窗外晾着的三件小毛絨衣，其中一件小些，另两件大些。淡黃色里缀了些淡紫色线点，在日头照了后便尤显的可爱。母亲讲这些个年纪看不大清了，我只可讲戴眼鏡看得清，更只可想若母亲能同我讲道＂哎呀，這个针眼过大……诶！这朵花都打错嘞……。＂是如何好的事情。坐于一旁的父亲则在看电视，我便去到房里看电影，墙另一面传来的毫无讲话的声音，所能听见的只那电视戏里的呼哈声。未想过去了几久，客厅十分安静，我出房门见母亲仍在织毛衣，父亲已去了睡觉。而我所知的是平日里皆是母亲先睡，父亲最晚。我便想到了昨日夜里，父亲如旧的看着电视，母亲如旧的织毛衣，我坐母亲身旁。母亲同我讲用水需节俭，家里水费一个月二十几块钱，我自是诧异，两块钱一吨，这用量的确是大。父亲便十分恼怒的咬了牙斥道＂你不晓得就不要乱讲，不敢这样去骗人家＂。我便向起身来的父亲喊道＂你们可不可以和气点！＂。话毕，父亲去饭台翻了一张票据甩在我同母亲面前，便进房间去，发出杂乱的声音，我发抖，后怕父亲又要出来打母亲，而我又无以阻挡。如若打我便好，可父亲从未打过我。当以庆幸的是未有几久父亲便睡觉了。我方放下心来，靜悄悄的客厅里，母亲戴着眼镜的模样，是老了。是那毛绒针对碰发出的声音，给吵的，闹的。
　　我同然意识到，我已经的话，可阻止父亲的暴行。我想是在父亲母亲的眼里我是懂事了的，可我这懂事了的讲话，更可遏制父亲的欢喜，于母亲而言，亦是这般的作用。我的心慌了，我懂事，我所懂得的事是什么样的事？我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去讲话，如何去笃行，方可使这家里成为家里。我想走离这样的家，可看不过时间用生狠的面色俯望着纤弱的父亲同母亲，便总想用多的时间来陪在父亲同母亲的身旁。母亲虽不再唤我煮菜，而我总是要站在母亲身旁望着砧板上切好的菜，锅里冒油烟呲呲作响的菜，同母亲讲话。尽我不晓如何去父亲同母亲之间讲上话，倒可使父亲同母亲能够见到我，心里总是要安然些。如同我少时，母亲离家外工，我便总是想念，总是哭啼，可待母亲回来，尽时有挨骂，可心里面多是欢乐。已经我看到的父亲同母亲，变了小孩，我的归家，便总是高兴的，我的讲话，便可使人生气的。至于我偏袒母亲，父亲当应要明白的。这般的闷气，总是会坏到身子的。可我又会想，这般又如何不为好事，母亲总可不受打受骂，至多冷言几日罢了，我人长时在外，自可少去些忧虑。明天过后，往南复去，我的心里便可放心许多。可也只放心许多，需待何时我可全然放心，是我想了许多个年头皆不能得来的，尽我懂事，却无作用。
　　在慌太过的日子里，我同几个知心的老友讲过，可他们又如何不与我同等，皆无办法去解决。我总想着哪日遇上了天人，点化于我，使我甚得妙法，使得本应为家的样子复回，使得我无想走离这家的念头，使得父亲与母亲的心上同面庞如一，总有笑容。可这一切的好景象，在目前却只可作我想象，作我的期许。于懂事而言，并未帮上于我。这个懂事，我想只是大人们给儿女赋予的称号，告知作儿女的应该去做懂事的事，而非儿女可做想做懂事的事。想到这点，我便要认为自己懂事的一败涂地。行至懂事之年却未行到懂事之事，我想与不懂事大概也无分别罢。我且作个长久的期许来，期许遇见那许久未见的天人乘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