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爱上路

　　中秋节过后，我稍微有点空闲，就匆匆地往家赶。听说父母已搬到哥盖好的新房了，而我一直也未去看看。临走之前问母亲：＂还需要点什么，我带回去。＂电话那头似乎停顿了一下：＂也不缺啥了，如果来的话，就给我捎块窗帘布吧。＂末了还附加一句：＂一般的就行，不要选太贵的、太厚实的。＂放下电话，我心里有点不安了。
　　上次回家，父母还住在老房子里，我找朋友帮我为父母挑选素色窗帘，其实很厚实，原来以为是一面的窗户用，其实是相对的两面，只是南面窗下搭了一铺炕。记得上次回家给母亲看窗帘时，母亲只是说太厚了，恐怕脏了洗不动的。我说，等我们回家帮你洗，再说房间洁净了，一年用不着洗几次的。
　　或许年龄差异，我以为素雅的东西，在母亲眼里未必是好的。她曾说：＂你嫂子那屋买的很漂亮。＂我就特意让嫂子拿出看看。是很水灵的粉和橘黄色的帘子。嫂子指着那橘黄色的窗帘说：＂咱妈没相中。＂我回到母亲屋里问：＂妈，你怎么没看中呢？＂母亲淡淡地答道：＂那窗帘很贵的。＂我蓦地明白了什么。心里想告诉母亲，我买的也不便宜。我问母亲：＂是不是没看中我买的颜色，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以重新买的。＂母亲却说：＂买那么多干啥，这个看着挺好的。＂
　　这次我给母亲挑选窗帘，颇费了一番脑筋。我知道母亲是喜欢亮色水灵图案的，走了好几家商店，终于看中一款粉白色为底色，上面有一簇簇浅藕荷色的图案，灵动，漂亮。
　　我乘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下午4点左右才到。年迈的双亲在家门口，早已等候多时。刚进屋，我就迫不及待地把窗帘拿出。母亲的眼睛亮了起来：＂真好看。＂那深深的皱纹，也因丝丝笑意，好像舒展开来。
　　当母亲看到我包里有她喜欢的熟牛肉、父亲爱吃的酱猪头肉时，却嗔怪我：＂买这些干啥，费钱。你家孩子上学，家里开销也不小。＂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妈，你和爸也别太节俭了，年纪大了，多买点喜欢吃的。＂晚上，母亲做了农家饭菜很好吃。大锅里烀着土豆、面瓜，盘子里是自家园里的香菜、生菜、大葱，蘸着自制的辣酱，我吃得饱饱的，美美的。
　　父母家的后窗上挂着我上次买的窗帘，大小长短正合适，灯光下，显得古朴而典雅。父亲玩笑地说，这么宽大的窗帘，就像一道帷幕，演出用都行。我说看着有些素了，母亲说：＂从外边看挺舒服的。＂
　　哥一家也回来了，我穿过客厅的门到了他们的屋里，和他们聊了一会。等我回到父母住的房间时，他们正在端详着我带回来的窗帘。很是喜欢之状。我说：＂那把窗帘挂上吧。＂母亲说：＂等过年吧，现在这个可以将就用的。等那两个孩子来了再挂，她们一定喜欢。＂我知道母亲是想把最好看的留给两个外孙女，唉，可怜老人心。
　　等我要走的时候，母亲提前为我准备东西。她试探问我：＂家里土豆不大，但很面好吃，要不？＂我说：＂要啊。＂她还说：＂园里红绿萝卜早起了，埋在树下，一会给你挖出几个带上，小昱就喜欢吃绿萝卜了。＂小昱是我的女儿，是母亲一手带大的，什么都想着她。＂地里还有胡萝卜吃着感觉不错的，也顺便拿些吧。＂母亲一面唠叨着，一面着手去做。我默默地看着母亲所做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今年的辣酱好吃，我放了很多瘦肉，炒熟的，你也带点和大家一起分着吃吧。＂我说：＂好。＂
　　深秋的清晨并不暖和，父母非要陪我等车，当车开走了，他们还在原地不动，目送很远很远，我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那天车上本来很冷，我却没感到一丝寒意，仿佛有股暖流涌遍全身。我知道，因为我是带着爱上路的。
　　作者 温丽 插图 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