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火虫和磷火

　　荧火虫和磷火
　　( 一) 荧火虫
　　今晨四点钟我已经睡醒了。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窗外。昨夜下了一阵小雨，现在雨早已停了，外边一片寂静，一点风也没刮，只看到外边许多高高的白楊树、柳树和国槐在黑夜里静静地立在那里。我仔细的望着那些高大挺拔的树，忽然隐隐约约看到树叶中闪闪的似白似黄的亮光，刚开始只看見两三个闪光点，越看亮光点越来越多，有十几个，树梢树中树下都有，一闪一闪的，有時闪的時间短，亮的時间稍长一些，有的还慢慢地向上向下遊动。因为我坐在家里向外看，所以也不害怕。我的脑海里也翻腾着，思考着，那是什么亮光？是磷火吗？不，绝对不是，又想起了上学時有一篇课文里讲的莹光虫。啊！我终於明白了，那些在树上闪闪发光偶尔慢慢遊来遊去的亮光就是它吧一一一莹火虫。
　　(二) 磷火
　　我的外祖父住在西果园堡子村西边山上的五角嶺，刚解放時他已经六十多岁了。瘦瘦的脸上，面颊骨很高，眼窝深深的陷下去了，一副一辈子受苦受累农民的模样。记得一天外公到我家给我父親讲:有一次他赶着驮洋芋的两头毛驴，天还没亮从家里出来，想在天亮之后到城里把洋芋卖掉。因為起得很早，赶着牲口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顺着王家庄、西津岗家营、从山上小路下来，走着走着忽然看到路边亮光一闪一闪地，还跳来跳去的，他有些害怕，提起手里拿的皮鞭子使劲地往驴子身上打，口里还不停地大声吆呼着″噔敲、噔敲＂，這一喊，闪的火光就不見了。
　　小的時候我也去过五角嶺，也走的是山路。因为刚解放，解放兰州留下的战争痕迹还存在，一道道的战壕和掩体我记得很清楚，路边偶尔也看到一些白骨。至於外祖父说的那些亮光，可能就是那些白骨经风吹日晒，時间长了，黑夜里可能就会出現磷火的亮光。
　　一九六五年我在市建一公司五工地搞財务工作。那時工程任务也分散，在大沙坪我们接到了市百货公司倉庫的任务。工程在大沙坪上面有座水泥小桥的地方，从桥边向西走约一里多路就到施工現场。那時候那条路上走的人很少很少，几乎不見一个人影。在那里干活的民工是花寨子的农民，领头的大个子，人们都叫他老宋。工地上住的是帐蓬，集体做大锅饭吃。，他们主要任务是平整地坪，挖地基，做一些普工活，拉水泥，拉洗沙等。听民工们讲，他们住在那里晚上比较害怕，经常听到帐篷外边隱约有哭声知敲锣打鼓声音，还有鬼火忽現忽灭的，晚上一个人不敢出来小便，要小便把几个人叫起来一起出去。因為每个月要结下达的定额任务单，给他们结算工资，所以我也要去施工現埸，第一次骑车进沟沟，因為是大白天，我也沒有什么感觉，就是看不見一个人，后来听民工和老宋说了那里的事情，以后我一进沟，头皮就发麻，头发好像也立起来了，有些害怕。主要是人少，胆孑小，路上不見一个人。后来我也明白了一些问题。原来大沙坪水泥桥的东面是劳改局劳改隊的地方，据说有些犯人死了，就拉到我们施工的沟里埋了，所以，那里比较瘳，比较恐怖，其实並没有什么，他们看到的亮光就是磷火，听到的声音等大都是心理作用引起的恐惧感受。
　　時间飛也似地过去了。我们已是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了，看到窗外的莹火虫，想起刚解放的往事和工作以后遇到的事情，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人這一生，什么事惰都会碰到，什么怪事都会听到，理解了，知道了，就明白了，人人都应当相信科学，反对迷信，多学些科学知识，对个人有好处，什么事情就看清楚了，道理就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