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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抗战小说雪耻第五章义旗再举

  抗日义勇军首领
  夜幕中黑山一带某村庄。一大户人家庭院,被持枪人守护。整个村子中只有这一个大户人家有烛火的光亮。不时传来狗的吠叫。但是叫得最欢的是这一个大院的狗,不时就引领全村的狗跟着狂吠一阵子。
  "日本人动手啦!我是从奉天逃出的!妈的,我答应张大帅不再做土匪,我可没有答应日本人不做土匪!你们答应吗?"主人说。他坐在炕上的一个方桌前。盘膝而坐,冷峻的目光扫向屋内的一位位。手中一杆烟锅,不时吧咂吸口。
  炕上坐满了人,地上还靠墙站了些人。个个冷峻的神情。
  "这他妈的谁答应!"一个接话。
  "我知道你们不能答应。绝对不可能答应!怎么可能答应!所以,我把大伙儿找来,商量举义的事。这是举义你们懂吗?我们就和日本人干了!少帅不和日本干,我们干!他妈个八子的,他老爹的仇他不报,我们报!谁哆嗦,我也不为难,反正我高老梯子决心干了!想干的就去召集当初的弟兄,到这里会合,这里就是我们的据点!我已经把我的家人遣散了,让他们投奔了亲戚,以免他们碍手碍脚的。"
  "你老梯子都那样了,我们还、还能说啥!"一个接话。
  "没有想不干的?"高老梯子问。冷峻地问。
  "没有!"一个说,代表众人的坚定。
  高老梯子大手往桌上一拍,说:"好!那我就做你们的司令!这回我他妈的做司令!人马招集得越多越好!我他妈的就不能做一回张大帅?哦,高大帅。"他笑了。
  "我们当然希望你能做一回高大帅,那我们不也能混出个人模样?"一个接话。
  "可是我们这队伍总得有个名号呀。"一个说。
  "还是军师想得周到。"
  "名号嘛,就叫救国军!咱干的。就是救国的事!"高老梯子说。
  "可以叫东北救国军!"被唤做军师的人说。
  "就依军师,就叫东北救国军!"高老梯子说。
  "可是还得有旗。没有旗帜怎么能行!"军师说。
  "对,是得有旗。"有人附和。
  "我们不就是打日本嘛,日本人的旗是白地红太阳,我们就来它个红地白太阳,他们是刚冒头的太阳,我们是正午的太阳!"高老梯子说。
  "可是那红地是、是什么意思?"一个说。
  "那是我们的血!"高老梯子说。再一次一拍桌子。
  静。
  "好!"有人干涩地说。
  高老梯子下了地,去了里屋,人们听见了布的撕裂声,之后人出来了,拿了一块白布出来了,他上了炕,重新盘膝而坐,问:"谁身上有刀?"
  一把匕首当啷扔在了桌上。
  高老梯子把桌上的茶杯一个个地拿下,放到炕上,把白布铺展在桌上,拿起一个里边还剩着茶水的大碗——来的人多茶杯不够用有的就用了碗,他把茶水泼到了地上,把碗扣在了白布中央,拿起匕首,挑破了一个手指的指尖,鲜血大滴大滴地落到布上。"他妈的的这是我家的床单!"他笑着说。
  有人稍微地笑了笑。
  滴了会儿,他按住了伤口,说:"你们来吧,这就是我们的旗帜!"
  当同伴的鲜血一滴一滴染红着旗帜的时候,高老梯子忽然溜了神,想到了奉天的那位颇有些豪气的女子。
  他是去奉天城赌博的。带了小福子跟随。小福子给他拎着个皮箱,装着纸钞和大洋。
  张作霖做了东北王之后派了人跟高老梯子说:要么接受改编,变成正规的部队,要么,散伙,反正不能再土匪了。高老梯子明白,这是给他面子。土匪出身的张作霖给他高老梯子面子。高老梯子不想正规军,他知道那样他就失去了自由。他知道他的性情不适合官场。他知道既然不适合硬要往那个堆里扎是要吃亏的。而他高老梯子是不能吃亏的,不想窝囊不想尴尬不想让脑袋瓜累着,他跟弟兄们说:"既然张大帅已经把东北给统一了,咱们得给大帅面子,该消停了。你们跟我高老梯子混了这么些年,也该攒点儿底了,或者就吃老本,也能吃他娘的一阵子。"他选择了散伙。当然,保持着走动。特别是过年的时候,高老梯子的家还是像先前一样,热闹极了,先前手下大大小小的土匪来给高老梯子拜年。高老梯子做土匪头子的时候对手下不黑,财物的分配是:一半分给喽罗级别的,一半由上层分享。在上层的那一半中,高老梯子拿三分之一。就拿三分之一。因此土匪们跟着高老梯子干来劲儿啊。
  散伙之后的高老梯子张扬着他的两大爱好:赌博和女人。他置了很多的地,由佃农们种着,每年都有固定的收益。
  他的那绰号就和找女人有关。还是做土匪的时候,当然,是已经做了土匪头儿的时候,和一大户人家的小老婆勾搭上了,到后半夜的时候他就叫手下小福子给他扛了梯子,越过大户人家那高高的院墙,去和人家的小老婆行巫山云雨。一次办完了事还没等越墙出来他被人发现了大院骚动起来一片抓贼声。站到高墙之上的他也顾不上顺梯子下来了,纵身跃下,结果右腿挫伤了,小福子要背他跑,他说跑得过人家吗?两人亮出短枪,等待着大户人家的人冲了上来。他朝天开了一枪,冲上来的人在面前停住他说我要见你们东家!他向东家报了号东家当然知道他的号,他说我是来会秀莲的这次想把秀莲带走,如果东家成全他们的好事那么今后东家的麻烦就是他的麻烦。东家的大老婆哭天喊地地说把那个骚狐狸带走吧。东家做出笑意向自己人摆手说让他们走!从此秀莲就做了压寨夫人。从此他就叫了高老梯子。由高老大变成了高老梯子。但是高老梯子的右腿却有点儿瘸了。稍微地有点儿瘸。喝多了的时候更瘸。
  赌局上,小福子站在他的身后。什么推牌九之类的高老梯子不喜欢,就喜欢麻将。小福子站在身后。江湖险恶,这高老梯子当然知道。小福子锐利的目光洞察着牌局上的风吹草动。他一咳嗽了,那就是发现有人搞鬼了。高老梯子就会笑一笑,说:"也是技术。技术!"坦然地玩着。除非实在不象话,否则高老梯子会很坦然地玩下去。就是实在不象话了,高老梯子也是这样收场:"今儿个心情不好,就到这吧。"通常的情况,那做鬼儿的在小福子咳嗽一两次之后,在高老梯子幽默一两次之后,就不啦。在赌坛,高老梯子有着很好的声誉。因此,只要到奉天,就总会受到那里他的那一圈儿赌徒的欢迎。
  那天玩到了天明,高老梯子和小福子在街上的小摊儿简单地吃了口,就回到旅店昏睡。一睡睡到下午四、五点种。首先的事情是得吃东西了。高老梯子说:"咱们去吃狗肉。"
  就去了一家狗肉馆。要了一盘狗肉,一盘土豆片。点到土豆片的时候,小福子叮嘱了一句:用酱油炒。酒水呢,盛京老白干。之后就等。
  邻桌来了群姑娘,护士的装扮。桌子邻窗,她们往狗肉馆来的时候高老梯子就注意到了她们,而且注意到了对面就是一家医院。她们从医院出来。她们一边很热烈地说着什么一边就进了狗肉馆。而且选了邻桌的位置。
  "拿菜单来!"一落座,那被围绕着的姑娘说。一看就是个中心人物。个头儿也是最高的。秀气中透着一股子豪爽。哦,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啊,忽闪忽闪的,毛嘟嘟的。菜单递了上来,她说:"伙计们,谁想哪一口就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啦。"
  那些脑袋瓜就凑到了菜单上,七最八舌地一通乱点。点完了才算安静下来。
  "马姐要是天天过生日就好了!真过瘾!"一个姑娘说。
  那被围绕着的姑娘就说:"你咒我老啊!"
  高老梯子就明白,原来是庆祝生日。伙计楼上楼下地忙,生意兴隆。楼上的雅座应该是满的了,高老梯子喜欢热闹,也不讲究,所以一进来就选了个临窗的散台坐下。
  "狗肉一盘!"伙计吆喝着,放到了姑娘们的面前。
  高老梯子心里骂:先来的还没上呢!小福子就要起身理论高老梯子摆手示意坐下。高老梯子正好面对姑娘们的那一桌。他看见姑娘们望着那盘狗肉都是一怔,有的就说:"好像咱们也没要这狗肉呀!"
  "什么要没要的,给上了就吃!"主角说。
  姑娘们的筷子就伸了上去。
  高老梯子就明白,是这边的菜伙计给端到那桌上去了。他对小福子说:"去,再要一盘。"
  "土豆片一盘。"伙计吆喝着,又搁到了姑娘们的桌上。
  姑娘们又是一怔,之后在主角的指挥下又全体伸去了筷。
  高老梯子就又对小福子说:"去,再要一盘土豆片。别忘了告诉,拿酱油炒。"他心想这回总不会再送到那个桌上吧。
  还真没再送错。酒也没上错。高老梯子和小福子细酌慢饮。高老梯子有滋有味地看着姑娘们热烈。姑娘们也要了酒,红酒。
  看着姑娘们要结束了,高老梯子向小福子说:"给他们把帐结了。"
  姑娘们中的主角拿出了钱包唤伙计结帐,伙计说帐已经结完了,那桌给结的,伙计指了指高老梯子的桌。
  高老梯子微笑着举起酒杯说:"生日快乐!"
  姑娘们和她们的主角茫然地望过来。
  "我是住院的,一点心意。"高老梯子说。
  姑娘们过了来,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谢谢!"之后就推搡着他们的主角出了去。
  隔着窗玻璃,高老梯子看到主角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高老梯子酒杯向她举了举。
  姑娘们走进了医院。
  高老梯子当天就住进了医院,以看腿的名义。而且也放弃了当晚的赌局。当然,他要的是单间。"以后咱们就住这儿了。"他说。
  遇见狗肉馆的那主角,探听明白了:院长的女儿,姓马,叫马彬彬。是护士长。
  高老梯子知道事儿有难度了。唉,看一眼也舒服啊。他安慰自己。
  那夜他被爆炸声惊醒他忽地坐起。土匪的警觉。小福子是和衣而卧的而且就把短枪搁在枕边儿而且根本就没睡着。
  很静的奉天城。
  很静的奉天城谛听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北边。"小福子说。
  "北大营那边?"高老梯子问。
  "是。"小福子说。他去开了电灯。
  高老梯子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穿好了衣服,他坐在床头,说:"我的枪。"
  小福子打开了皮箱,摸出了两支短枪,递给了高老梯子。他和小福子都使的是双抢。
  高老梯子把枪放在枕头边,和衣躺下刚刚躺下北边传来枪声炮声他蓦地窜起说:"不好,出事了!"
  枪炮声越来越激烈。
  住院区出现骚动。
  "我们得出城!"高老梯子说。但是,他挺想再见一眼马彬彬。"你去把护士长请来。"他说。
  千言万语的牵挂,但是高老梯子无以表达。他把皮箱放在姑娘面前,说:"护士长,这只皮箱寄存在你这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几天之后我会来取。我叫高鹏振。福子,我们走!"他把双抢别在腰际就走。
  姑娘追出了屋,高老梯子回首说:"姑娘,多保重!"
  姑娘抬起了手,缓缓地挥动。她也在牵挂这两个神秘人物的安危。后来她高喊了声:"您保重!"
  高老梯子其实是听到那一声喊的,但他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努力矫正着自己的脚步努力不瘸地走走出东北汉子的步履。
  张学良与蒋介石
  "奉天沦陷!"
  "复县、盖平、营口、海城、辽阳、铁岭、四平、公主岭、安东、凤城、本溪、抚顺等沦陷!"
  "长春沦陷!"
  "日军集结哈尔滨!"
  "日军向锦州集结!"
  张学良的电报一封接一封。每一封都叫坐镇江西南昌的蒋总司令骂上几声娘西皮。也不知道是骂张学良还是骂日本人。每一封都叫他感到山河的震颤。本来他要聚精会神这里的山峦,二十多万大军是他撒下的网,他认为是天罗地网,他要把红军一网打尽。他可以和阎锡山、冯玉祥,和各路的军阀妥协,握手言和,当然,前提是将他们统一于自己的麾下,但是,他可不想同共产党妥协,不想同共产党谈条件。共产党的纲领是深谋远虑的,决不可同那些军阀们相比,只要共产党存在着,就要危害着你蒋中正的地位。共产党绝对是你蒋中正的心腹大患。而且,对付共产党,也是团结军阀们的一剂良药。只要一面对了共产党,军阀们就同仇敌忾。军阀们当然希望总是军阀着。不能兀自军阀,在了蒋中正的麾下,可以让老蒋做那超级军阀,而自己,可以继续喘着军阀的气息。而只要有共产党的存在,以信仰的力量结合着顽固的分子,就总会让你感到你的根基被动摇着被瓦解着。你得承认共产党的宣传很能蛊惑人心。特别能鼓惑那些穷棒子。穷棒子造反,就如那溪水无孔不入,多巍峨的躯体不知不觉地就被酥软;穷棒子造反,再冒出几个秀才跟他们指点江山,那江山可就不知道是谁的了!蒋总司令把各路军阀们摆平了,现在,蒋总司令要摆平共产党,手段只有一个:歼灭!斩草除根!但是在这起伏的山峦中共产党蛇一样地游弋,冷不防就咬你一口。这令人恼火,十分恼火。但是可恶的日本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添麻烦。张学良偏偏在这个时候添麻烦。电报一封接一封:东北危急!东北危急还能比得上共产党的毒焰危险?张学良,到底是幼稚的雏儿!相机处理可决不是不处理!在对付别的军阀们的时候你张学良很果断的可是面对了日本人怎么就熊了怎么就不果断了?一点儿真章都没有。就想让总司令拿主意改变大局部署!千军万马对峙共产党的山峦,总司令在这一个前线呢!先前是说过对待日本人的挑衅要忍让忍让,可是最后关头我的指令可是相机处理相机处理!将在外,还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你身为副总司令!娘希匹!
  "外敌当前,尽快地消灭共产党,就更加紧迫。攘外必先安内!"临离开南昌前,老蒋对那里的部将说。北方军情十万火急,但是他不打算动围剿共产党的一兵一卒。但是做为委员长,他得回南京,处置北方的事情。张学良没有处置明白,他委员长得处置。而且不能在南昌处置。这么个时刻,他得坐镇南京。这也是给国民们看的。给国际看的。这是政治。懂得政治,这也是使得自己在各路军阀中胜出的原因。
  飞往南京。俯瞰山河,也有那么一刹那,他感到肩上的责任很神圣。但是也就那么一刹那。一切都是现实的,需要的是冷静,冷静。焦躁、冲动,都将令你做出愚蠢的绝顶。
  总统府。听罢了东北形势的汇报,他望着地图有些惊愕:情况比想象的严重一百倍!日本人,究竟要干什么?"接通张学良的电话!"他说。
  "学良,要向日本方面严正抗议!抗议!国民政府,也要采取行动,抗议,抗议!要让全世界知道在中国发生的事情,让全世界谴责日本人的行径!向他们的领事,向满铁,抗议,抗议!还有,一定要固守锦州,那是我们的门户,门户是不能够丢给强盗的!"他说。
  府邸书房,他发呆。仿佛听到东北大地隆隆的炮声,溃散的东北军如在眼前。这个张学良,曾经以中东铁路挑起事端和苏联红军武装冲突结果被人家消灭了两个精锐旅!那给了张学良深刻的教训。结果,现在面对了日本人,软弱成了羔羊!夫人悄然地来到身后,手搭在他的肩,这叫他感到温暖:夫人理解着他的艰难。他叹了口气,说:"东北,已经没有东北虎了!有的只是——羔羊!羔羊!"
  虽然是在丈夫的身后但是宋美玲能感觉得到丈夫目光中射出了恶毒一种令人颤栗令人心寒的恶毒。她太熟悉那双眼睛了,那是一双和他的伟岸的身材极为不相称的眼睛,小小的,而且还经常半眯缝着,但那也只是给你一种傲慢的感觉。偶尔,就是这双半眯缝的眼睛里会射出一种阴冷的光。此时,她相信,就是那种阴冷的光。和张学良的政治蜜月才刚刚结束。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在封官许愿中,在称兄道弟中,他提防着今后的威胁。是啊,现在羽翼未丰的张学良要和他联手。如果羽翼丰满了呢?未见得就不是威胁!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可是,难道介石要借日本人的手解除这种威胁?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宁愿相信这不可能是真的。
  张学良
  张学良感觉自己简直就要爆炸爆炸被炸成碎片只有心脏是完整的蓬蓬地跳动着那是他的不甘!不管怎么着先前自己也是叱诧风云的人物,支持老蒋的时候那也是横扫千军!可是瞬间,是那么的无助。从战事的消息一传来他就一直在抗议这还用得着老蒋跟他说!日本人的回复总是一个声音:"中国军队挑起事端,爆炸南满铁路,日本军队是自卫,自卫!一切后果,应该由中国军队承担!"甚至,那个南满铁路总裁也是如此的说辞。日本人已经不是箭在铉上而是箭已经射出你怎么可能让射出的箭折回?说实在的,张学良也还真的搞不清楚是不是他的军队惹起的事端。可是就算是中国的军队惹起的事端日本人的反应也是过于激烈了啊!也是——借题发挥!借题发挥而已!东北,要丧于自己的手下!父亲的基业要败于自己的手下!甚至会成为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于私私仇未报于国家千古罪人可耻啊可耻!忽然产生一种冲动要去看一看那片破碎的山河在那片土地上有他的许多属下他们也一定和他一样忍受着屈辱痛彻肺腑的屈辱!
  他命令北平的一个飞行中队待命他驱车前往机场。他脸色铁青以至于行营的属下们甚至没有谁敢问一声他意欲何为。一个连的卫士跟随。机场,飞机、飞行员处于了待命状态。面对了这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机群,他想到了奉天的那二百六十余架作战飞机,完全地落入了日本人的手中,甚至那对锦州轰炸的敌机,就有可能在使用着那些飞机!机身,漆上了日本的太阳旗。他的脸滚烫。此时面对肃立在战机前的空军将士,他想说一声高声说一声:"你们做好战斗准备了吗?"但是喉咙有些痛他知道声音可能是嘶哑的因此放弃了讲话的念头。他巡视着这一个机群。肃杀的氛围笼罩着机场。他停住了脚步,他的带着血丝的眼睛望着一架飞机死死地望着一架飞机。他走近它,他甚至就想直接登上飞机但是他知道他无论如何要给机场一个交代他究竟是中华民国陆海空副总司令!"我要亲自驾驶飞机视察锦州防务!"他说。
  说罢就要登机中队长本能地拽住他的胳膊说:"副总司令,危险啊!日本人的飞机正在轰炸锦州!"
  张学良缓缓回过头,眼中都要冒出火来:"是你们害怕日本的战机,还是不相信我的驾驶技术?"他是会驾驶飞机的曾经驾驶飞机从北平飞往西安。充满英锐之气的少帅一时令多少少女倾倒!一九零一年出生的少帅,就是此时不过三十一岁而已。
  "副总司令,我们已经得到行营命令,必须保护您的绝对安全!"基地长官说。行营的人是了解少帅的,行营的人对他的前往机场已经做了各种可能的分析。
  非常形势下身为中华民国陆海空副总司令是不能冲动的。少帅缓缓地转首望向北方,泪流满面。先前驾驶战机翱翔祖国的长天,山河壮丽,是那么地让他迷醉,让他心胸壮阔,毫不后悔自己的抉择,易帜的抉择。苍茫大地,自己和大哥蒋委员长、蒋总司令一同一主沉浮!
  "报告副总司令,张作相长官电话挂到了行营。"
  一个长者。一个很有襟怀的长者。如果没有他的支持自己就很难有今天的位置!张作霖,张作相,外人一听这两个名字,会以为是亲兄弟,要么也得是堂兄弟。其实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缘关系都没有。但是,是拜把子的盟兄弟,张作霖为兄,张作相为弟,哥俩亲兄弟一般地亲近着。那可真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老哥的六儿子长得秀气,也聪明,老哥喜爱着,张作相也喜爱着。到老哥家的时候,张作相喜欢将小六子搂在怀里和老哥说着话,温暖的大手会不时地摩挲小六子嫩嫩的鼻尖。小六子长成了男子汉,在奉天的陆军讲武堂毕业,张作相就将他带在了身边,而后让职位飙升。大师突遭暗算离世,又是这位元老站出来,让曾经被大师被元老们唤做小六子的青年人成为了大师的继承者那时不过二十八岁的一青年人。九月十八日战事爆发正赶上坐镇大帅府主持东北大局的张作相奔丧在锦州西郊的家,一直没有联系。甚至叫人怀疑日本人是不是探知老叔的父亲辞世老叔不在了奉天坐镇才下的手。危难关头,我的老叔,我的辅帅,你再一次站出,在小六子迷狂的时候站出。你的站出绝对是一剂药,让小六子镇静下来的药!
  行营。电话那端传来一个长者的声音,慈善的长者的声音:"学良啊,东北可是你的根基啊,你不能失去这一个根基,万万不可失去!东北军是你政治上的砝码,这你一定要明白!东北军绝不能瓦解!总司令有总司令的考虑,角度不一样啊。学良啊,该果断就要果断!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人心一失,一切都来不及了。"
  张学良呆呆。
  "学良啊,已经无须三思!"
  "学良明白。"说得干涩。他想说:"小六子明白。"
  "东北军现在需要明晰的指令。"
  "辅帅坐镇锦州,固守锦州,对于日本人的进犯坚决予以痛击!痛击!我要通令东北军,对于日本人的进犯坚决予以痛击!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极限!"少帅凛然。
  "学良,就该如此!"
  少帅听到了电话另一端击案的声音。结束通话的少帅忽然觉得自己巍峨如山。
  一根导火线燃着,一个人在一百米处飞跑而来一边跑着一边还模仿着火车行进的声音他在模仿火车的速度跑到导火线前还说了声:"咣!"导火线正好燃尽他模仿了声爆炸。他们在研究导火线的长度。当几百号先前的土匪汇集而来的时候,高老梯子觉得他该有所行动了。军师也说得行动。只要行动,动静传了出去,就会吸引更多的人参加他们的队伍。谋划的结果:伏击日本人的军列。日本人不断地向锦州方向增援,就伏击增援的军列。
  锦州,是入关的门户。也是关内向外进攻的门户。当然就是南方和北方必争之地。
  高家大院。高老梯子向土匪们讲话:"弟兄们,先前,我高老梯子是你们发财的梯子。现在,我们不为发财了,我们要去打日本鬼子,打侵占我们家园的日本鬼子!我还是梯子,是让你们做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梯子!你们再一次地投奔了我,我感激你们。但是,如果谁在关键时候做了熊蛋,我操他娘的我照样不会客气的!今天,我们要去伏击日本人的军列,看看我们能抢到什么。什么都要!过去,你们说我高老梯子胸无大志,那是因为有张大帅!我高老梯子再怎么能干,还能干过张大帅?现在,张大帅让日本人给炸死了,少帅又没有他老爹的那两下子,东北,没人了!既然没人,那我高老梯子就照量照量!最好,我们就干他个惊天动地!"
  那是一列闷罐车,可以看到火车头的前边站着两个持枪的日本人。相距百米的时候,导火线点燃,点火人往回跑。火车头前的日本兵当然立即就发现立即开枪,点炸药包的人往回跑得很滑稽,跳着高跑,仅仅因为先射来的几颗子弹打得很低,打得地冒烟。
  火车在刹车,急驰的火车在刹车。
  闷罐的门打开,现出里边的日本兵,还没等寻找到目标就放起枪来,甚至,响起机枪声,只管向两侧扫射的机枪声。
  那一片树林中,马上的高老梯子举起了枪,只是举起,他注视着刹车的火车,那声音尖厉,传达着整个军列的惊恐。车轮下的铁轨爆着火花。高老梯子现出冷笑:娘的,这可是中国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你甭想横行霸道!
  在惯性中火车仍然向前冲来,火车头冲过了炸药包,刚刚冲过炸药包,而且几乎就完全停了下来,炸药包爆炸,恰到好处地爆炸,爆炸把火车头的尾部和相连的那节车厢的前端掀到空中,一些碎片飞到空中。
  高老梯子正要扣动扳机发出冲锋的指令军列后面的车厢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他当然立即就明白他们袭击的是一辆运送军火的军列!
  军列在爆炸声中抽搐、翻倒。
  "他妈个八子的,这也太容易了!"军师说。他的那张脸总是蜡黄而油腻的。他甚至把提在手中的枪别在了腰际。
  可是高老梯子在想:军火要是不爆炸,把它们夺走更好!
  有碎片飞了过来,挂到了树枝上,是一只人的手,这叫队伍出现骚动。
  大的爆炸停止了,高老梯子的枪响了,他高喊:"弟兄们,上啊!"
  有骑马冲的,有跑步冲的。
  有两个日本兵从翻倒的车厢爬出,而且还提着机枪,他们趴在车厢朝上的侧面向冲来的队伍扫射,几个人落马。
  高老梯子可是冲在前面的,而且使的是双枪,双枪扬起,两颗子弹同时射出,弹不虚发,机枪当时就没有了动静。
  后面的大火在向前边蔓延,前边,火车头和与之相连的那节车厢也在冒着黑烟。
  只要有日本兵从车厢爬出立时就成了靶子。
  高老梯子的人跃上车厢,从朝天的车门跳进,里边又是一阵枪声,受伤的日本兵和蒙头转向的日本兵转眼就被收拾干净。
  "不能耽搁得时候太长了,把枪拿走,我们赶紧撤!"军师喊。
  高老梯子也知道,那爆炸声那浓烟会把这里的消息传播得很远。马上就会有日本人扑来。第一次袭击日本人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他不想让这支刚刚拉起的队伍蒙受损失,他完全同意军师的意见。和军师的合作,过去也是,之前商议了行动目标,之后几乎就是军师的事了。但是,军师总是在高老梯子的身边指挥。高老梯子威严着,军师指挥着。
  回撤的路上,军师说:"恐怕我们得另寻落脚的地方了。日本人遭此袭击怎么能就善罢甘休?我们会连累乡亲的。而且,那个村子是一个很容易被包围的地方。"
  哪里是落脚之地呢?高老梯子茫然。
  "但是,我想日本人不一定就马上进攻我们。他们有点儿忙不过来。不过,我们还是应该从长计议。"军师说。
  没有想到的是,一回到了窝点,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高老梯子。闾山玄真观的一个道士,带来了静一道长的一封信。高老梯子看罢大喜,把信给军师看。
  军师看了说:"老梯子,你就干吧,老天在助你!"
  信的内容:
  鹏振义士:
  日酋犯我,群情沸然。高兄首举义事,一昭中华民众凛然气概。闾山山高,可安英雄之身;道人人寡,可入激昂之伍。山河破碎有道在,道义相济扭乾坤!
  盼复!
  静一。
  "静一道长这几句词儿挺硬啊!"军师边看边说。
  "我们道长听说了你们举义的事,还专门给我们读了篇《烛之武退秦师》的文章。"道士说。
  高老梯子望向军师,军师说:"我知道那篇文章。而且我也知道静一道长在读了那篇文章后说了什么。那是《左传》中的一个片段。《古文观止》中也选了那个片段。当前情势之下,倒是一篇教育国人抵御外侮的好教材。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氾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
  高老梯子摆手说道:"我明白道长的意思了。到闾山之后,就请静一道长给我的弟兄们讲一讲这篇文章。"
  簧显声
  一辆满载货物的汽车,一支三十多人的骑兵队伍。骑兵显然是护卫着那辆运输车。
  一架飞机在东边的天空出现。
  那架飞机越过上空很低地越过上空机翼下涂的太阳旗新鲜地红着,战马上的黄显声当然就想到,那可能就是被日军缴获的东北军的飞机!那对锦州实施轰炸的飞机许多原来就是东北军的飞机!在飞机掠过头顶时将永远被牢记的九一八之夜闪现。
  之前身为省公安总队队长的黄显声早已经洞悉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并且掌握了确凿的情报日本人即将发动战争的情报,会同东北军首脑人物荣臻前往北平面见张学良。
  汇报过程中,张学良苍白着他的小脸,神情有些呆滞。"为大局计,东北军面对日本人的挑衅,务必忍让,忍让,务必避免战事的发生!这是总司令的命令,务必执行!谁胆敢违抗命令惹起事端,定军法惩治!"色厉内荏的声音。东北军的灵魂人物发出了色厉内荏的声音。
  在空气中黄显声都嗅到了危机的味道。辛辣,甚至让你有欲泪的感觉。日本人在演习。日本人在发枪。少帅明示:忍耐!黄显声真想向少帅愤怒,说:"如果日本人的屠刀已经挥起我们就等着让砍吗?"那是犯上。对于你黄显声尤其是犯上。你的角色可就是负责治安的啊!但是,黄显声警觉着。
  那几天夜晚,他住在了公安总队。而且,他也想到了最坏的局面想到了应该做的。他知道他拥有的也是一支武装,一支可以和敌人战斗的武装。当你要向敌人凛然的时候不能仅仅就是——血肉之躯。他要尽可能地保护下这支武装。少帅可以不珍惜东北军他黄显声不能不珍惜他先前唯一能指挥的武装。而且尽可能地为少帅做着更多的服务。日本人的动向被他及时地掌握。少帅虽然没有说出但是黄显声能感觉得到少帅的潜台词:"你黄显声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你究竟要干什么!"什么也不想干,只想捍卫东北的每一寸土地,只想让张大帅以生命带出的东北军在东北这块土地尊严着!但是,不能对东北军有任何作为,只能在可能的情况下保护自己所带的这支武装力量。微不足道的力量。敌窛当前微不足道的力量也是力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北大营方向的枪炮声爆炸声传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该发生的终于发生了。他立即挂电话给坐镇奉天的东北军参谋长荣臻确切得知日本军队突袭北大营!何以处置?正等待少帅明示。黄显声恨不得把话筒拧碎:还需要明示?豺狼要撕咬你的咽喉你还要问一问咋办?
  他下令奉天所有警察到总队集合。
  很多电话已经挂不通。很明显线路被破坏。
  就派人分头去通知。
  当再次挂通荣臻电话时得到的明示却还是:忍耐。
  黄显声悲愤地放下话筒。身体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如果敌寇在前如果自己就是一颗炸弹他会毫不犹豫地爆炸宁愿把自己爆炸成碎片!大地在震颤恶魔的足音在临近。冷意的秋夜之中有一种嗡嗡的声音尖锐着一种庞大机器运转着的声响。那是另一个民族开动了他们的战争机器!
  日军开始进攻奉天城了。
  只集结了数百名部下。他们没有重武器。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他们的抵抗实在微不足道。
  黄显声再次挂通东北军参谋长的电话,已经没有人接了。他和他的属下已经被抛弃。他望向他的属下,一双双殷切的目光。"弟兄们,我要带领你们冲出奉天城!遇见日本人,给我打!"他喊。
  枪戒库打开,枪支和弹药迅速配备。愿意带两条枪的,发!
  他带着队伍向西突围。
  奉天城在震颤。无数的家庭在恐怖中。一面面窗是恐怖的眼,恐怖地关注着事态。
  黄显声没有乘坐他的那辆小车,他步行和他的属下一同突围。
  一扇扇门只管死死地关闭着,街上并不见慌乱的人群。
  黄显声只管带领属下向西突围。不管怎么说,西部是日本人力量薄弱的区域。
  在没有遇到任何阻击的情况下,他们冲出了奉天城。
  他将他的队伍带到了锦州。在这里他找到了在家奔丧的张作相,一位与少帅最为亲近的长者。他十分明白,这位长者是要和少帅讨说法的。而且少帅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位长者怎么着。而且他感觉到了长者面对自己时眼神的暗淡,那是对少帅的失望,深深的失望。"抵御外侮,东北军需要灵魂啊!"黄显声声泪俱下地说。
  长者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本来他是有可能成为东北军最高统帅的。"勿作他想,国恨家仇,少帅难道会不明白?"长者说。
  长者坐镇锦州。溃散的队伍向这里集结。终于,长者告诉人们:少帅明示,对于日本人的进攻坚决抗击!但是指的是现状遭到日军攻击。
  当听到高老梯子揭杆而起并伏击日本人的消息,张作相立即决定给予高老梯子队伍番号。
  黄显声主动表示愿意前往,要让高老梯子感觉到对他重视的规格!不能冷了人家的心啊!而且这也是对各方的一个号召号召各方起来抗击!
  他们给高老梯子带来了军装和弹药。当然,更带来了一纸委任状。
  结果,遭遇日本人的侦察机!
  望着那架折回的侦察机,黄显声眼睛都红啦,命令运输车上的机枪手:"给我打!"
  敌机的机枪先扫射而来。
  运输车上的机枪也响了,双方对射。
  运输车爆炸,爆炸的热浪令战马奔散。
  黄显声看到那价侦察机拖着浓烟远去,最后栽了下去,发出一团火光,它的爆炸声被运输车的爆炸声淹没。靠近运输车的几个士兵送了命。黄显声喷火的眼睛望向奉天的方向,他搞不清楚是该更痛恨日本人还是更痛恨少帅。运输车没了,还搭上了六名士兵,好在还有一纸委任状在。
  高老梯子的宅第前,大门紧关。
  "有人吗?"士兵叩门响门扉。
  好久,一个人忽然溜到了面前。"高老梯子那人,鬼得很,早溜了!"那人说。他耷拉着眼睛,不瞅来人。而且还不走开。
  黄显声冷笑:见着当兵的哪有不躲的!"把委任状给他看!"黄显声对身旁的一个亲信说。
  亲信把委任状向那人抖开,那人斜着眼睛看。"俺是庄稼人,不认得那上边写啥。"那人嘟囔。
  "把你的眼睛睁大些,这位可是奉天省公安总队的黄队长!我们是奉少帅和辅帅张作相的命令前来褒奖高鹏振!"亲信说。
  那人抬头看了眼黄显声,肃然起来,说:"久仰,久仰!你们稍等,稍等。"那人就消失了。不一会儿,大门被从里边打开,那人从里边打开了大门。
  一种森严的气息扑面而来。迎面的屋檐垂下两个条幅:"国将不国,家又何全!我辈举义,义在高山!"
  "怕前来投奔的人扑空,所以,高司令让我在此守侯。"那人说。
  黄显声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条幅。
  闾山。黑黢黢的闾山越是临近越是峥嵘。如果要是在白日,你会发现这闾山的石头与其它的山峰迥然。那石头像铁匠的脸膛像铁匠的臂膀,油亮地黑,透着坚硬。而生长在岩石间的草油绿着,生长在岩石间的松柏油绿着。那绿中也隐约透着黑。但是,现在黑暗笼罩着闾山。但是你能感觉得到闾山黑暗中的峥嵘。森严的气息笼罩。
  一个声音响在黄显声的耳畔:"国将不国,家又何全!我辈举义,义在高山!"
  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的宁静,接着就是断喝:"站住!什么人?"
  黄显声一行勒马而停。"前面可是高鹏振手下?"属下喊话。
  "我们是谁就甭管了,你们是谁?"
  "奉天省公安总队黄显声队长前来拜会高鹏振司令!"
  对方静了会儿,喊:"那就叫他自己过来!"
  黄显声回首望了望属下,低低地说:"都给我呆着!"而后只身而去。
  "站住!站住!"距离哨兵还有那么一段距离呢,哨兵就紧张地喊道。
  黄显声下了马,丢下马缰绳,向前走了几步。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四个哨兵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站住!站住!"哨兵喊。
  "是我黄某在这儿候着你们高司令,还是带我去见他?"黄显声说。
  正在这时,随着得得的马蹄声,下来了一彪人马。为首的问哨兵:"什么情况?"
  "他说他是奉天省公安总队的黄队长,要见高司令!"
  "把他枪下了!"
  为首的下了马,绕着被下了枪的黄显声转了一圈,命令他的一个手下去通报。
  高鹏振带着一拨子人纵马来到山下。很明显,他对黄显声的到来是戒备的。"在下高鹏振,又称高老梯子,不知黄队长何事前来?"他连马都没有下。而且那神情还有几分鄙夷呢。
  "在下黄显声,奉少帅和辅帅张作相之命,前来褒奖高司令。"
  "褒奖我?"高鹏振狐疑、冷笑。
  "不错!民族危急关头,高司令举起义旗,难道不该褒奖吗?"
  "我倒要听听是什么褒奖。"
  "国民政府正式委任你为国民救国军司令。"黄显声知道自己在往大了说,无论是张作相还是张学良,这种事只要在得到国民政府授意的情况下才能代表国民政府。他知道国民政府没授意。而且委任状上也不是国民政府的印。是东北边防军司令部的印。黄显声把委任状递向高鹏振,一旁的军师接了去。
  高鹏振现出嘲笑的神情。这一纸委任状无非是对他拉杆子的一个承认。也就是告诉你高老梯子:你不用防着官方的军队了!
  "本来,还给你们拨了一批军火,可是中途遭遇敌机,被炸掉了。"黄显声惋惜地说。
  高鹏振敛起脸上的嘲笑,明白不仅仅是一纸委任状,他将得到实际的支持。而这是他非常需要的。"我高老梯子可以讲点儿条件吗?"他下了马,说。他的人立即全部下马。
  "当然可以。"
  "那就是必须保证我这支队伍绝对的独立性!我不惯于把心思放在和自己人的周旋上,因此,就叫我把心思都放在打小日本上吧!"
  "我想这没有什么问题!"
  "那好,就请黄队长上山!"
  宴请。
  当然山下的随行人员也被安置吃喝。
  宴席正进行的时候,黄显声注意到进来一个人,附着高老梯子军师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军师点了点头那人退出。高老梯子望向军师,军师向高老梯子点了点头。
  高老梯子当然知道这种举动是会令客人不高兴的,至少也是个别扭,索性说:"黄队长,那一车的军火虽然没有收,但是这份情我们心领了。我的人已经证实了这件事。我们确实非常需要军火。静一道长把玄真观积蓄的香火钱也都拿了出来,准备用来购置军火。"
  "军火的事,黄某还会再做争取。可是当务之急,黄某想拜托高司令一件事,而且,越快越好。"
  "只要高某能做的,自当效力。"
  "黄某想请高司令给老北风传个话,希望他也能举旗抗日!只要他举旗抗日,东北军将给予他们正式编制!他的人一直在辽河上收买路钱,九月十八日的前几天,在向日本的商船收取买路钱的时候结果日本没有像先前那样老实,开枪向他们射击。结果他们打死了两名日本人洗劫了商船。日本人向东北军交涉,结果九月十八日日本人进攻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却在围剿老北风。本来准备在九月十九日的白天发起进攻,结果因为日本人的进攻而停止。如果他举旗抗日,我黄显声只身前往见他!"
  "这差使,恐怕得我高老梯子去了。我搭好梯子,你再上吧。"
  这是内阁会议。而且研究的是东北的问题。谁都知道,应该有张学良在。但是没有人提出这一个问题。不在也有不在的理由:他得在北平处置东北的事宜。那里离不开他。人家老蒋和少帅是兄弟,何必操心人家兄弟之间的事!
  老蒋在他的位置坐下。就在坐下的一刹那,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在这里会这么坦然。如果在北平还会这么坦然吗?自己的根是在南方的。东北不是自己的根。是他张学良的根。你张学良不就是贪恋那个帝王之都吗?可是你的根要叫日本给割去了!你搂着那个帝王之都又有什么用呢?兄弟,你还嫩啊!嫩得很!你的感觉,也就好了那么几天!正应了那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他扫视群僚,每个人的脸上都凝重着今天的主题。但是,他知道那凝重后面有多少漠然。甚至有幸灾乐祸。如果没有张学良,有的人今天不会坐在这里。张学良是他们的敌人。是张学良帮助他老蒋打败了他们,迫使他们就了范,成为国民政府中的成员。但是,那芥蒂是不会去的,他们不能不痛恨着张学良。他们可以不痛恨我老蒋,但是他们要痛恨你张学良。
  "东北的情况,已经乱得很。张学良,是收拾不了这个局面的。斯大林,在忙着巩固他的国家,而且,张学良还打过苏联人,是不能指望斯大林出来干预的。但是,对东北的问题,我们又不能坐视不管。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日本人,嚣张得很!身为国民政府主席,对国民,是必须要有个交代的。我想,我们并不是孤立的,美国,英国,对日本人行经,就不会听之任之。但是,我们总不能等待,我们得有所行动。没有行动是没有出路的。国民政府,历经忧患,走到今天,是不容易的。当此之际,我们需要的是精诚团结!精诚团结!今天我们大家坐在这里,就是要研究一下怎么样处置东北的问题。"
  斯大林,你不是支持中国共产党吗?这就是你支持的结果!你不是痛恨日本人吗?可是,日本的势力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嚣张、强大!俗话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斯大林,你对我们国民政府的暧昧,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蒋中正宁可把东北豁出去,也不会放弃剿灭红军!红军不灭,我蒋中正就不会睡得安稳!我可以和对抗过我的冯玉祥、阎锡山等坐在一起,但是决不能同共产党坐在一起。信仰是很可怕的,是很麻烦的,惑乱人心。是要根除的!就算是把东北丢掉了,换来了安稳,那也是值得的!
  "副总司令拥有重兵,可是,竟然如此地不堪一击!在国际,这是令我们中国人很没面子的事情。谈判,需要砝码。可是我们能拿出这样的砝码吗?解决争端,只有占了上风的人才能占到便宜,这是谁都懂得的。我们已经看到,副总司令处置危机的能力。而且,他不能号令三军!"意料之中的声音。
  全中国都在痛恨张学良。他东北的父老乡亲将会更加痛恨。张学良,你将不会再是东北王了!
  "我们需要搞清楚的是,日本人究竟要在东北干什么。是仅仅对张学良的不能容忍,还是领土上的野心。副总司令和日本人的芥蒂,人所共知。因此,如果先前副总司令回避处置东北的事务,也许,不会发生这一切。"老蒋说。
  "现在说起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话语中并没有对委员长的讥讽,有的是对张学良盘踞北方的不满。
  "是的,我们要研究的是现在,现在!"老蒋说。
  "日本人走得越远,就会遭到国际社会更多的谴责,我们就会赢得更多的同情。"
  "是的!共产党就会更加不得人心!"老蒋说。
  "东北问题,已经照会各国,他们也都表示了对日本人的谴责。为了让国际社会能够采取统一的行动,应该把此事提交国联!"外交官顾维钧说。
  "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目前,我们要忍耐,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日本人,是决不能无视国际舆论的!"老蒋的声音。
  日军占领吉林

拍27。5G视频,玷污60名女明星的李宗瑞!为何狱中依然潇洒?李宗瑞是一个富二代,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锦衣玉食,享尽了荣华富贵,但是生活的富足却并没有给他带来同样富足的精神。李宗瑞的父母虽然是很有钱,但是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人这一辈子,懂了这6个扎心道理,就能活得潇洒快活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有人一辈子忙忙碌碌,到头来穷困潦倒,众叛亲离,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落得如此下场。有人一辈子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最后活得忧心忡忡,看不见看不透看不清,最终年龄总是如期而来,忧愁总是不请自来你找不到理想中的另一半很正常啊,你也没有成为理想中的自己,不是吗?期望终究不是现实,理想终究是理想,原谅我没有变成更好的自己,才没有遇上最好的你。婚姻并不可怕,最坏无非离婚,真正可秋天的尾巴美文时光荏苒不觉间温凉静美的秋即将离去让我们抓住这秋天的尾巴寻最后一抹秋色秋天是,华美精致的袍子,闪亮了双眸。秋天是,涤荡肺腑的天籁,沉淀了心灵。黄栌的红叶,银杏的金黄,青松的翠绿,漫金属工程选择火焰切割机有什么优势?现在技术每天都在进步,大家不论买什么都要最新最好的,但其实对于企业来说,我们要买的是最合适的设备。因为企业都是想盈利的,在保证质量的基础上,降低成本是每一家企业的追终目的。切割机也数控火焰切割机割嘴应该怎么清洗调整火焰切割机的高度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自动调整高度,另一种是电气高度调整。通常,在不添加自动高度调节的情况下,操作CNC切开机的操作人员应一直查看切开喷嘴并正确切开板。当钢板变形或英雄女儿孟晚舟你势单力薄你孤军奋战一群豺狼张牙舞爪刁难纠缠你挺直脊梁你镇定自若你唇枪舌剑你正气浩然你以一个炎黄子孙的坚强勇敢捍卫着中华民族的神圣与庄严你已经孤军奋战了三年你已经孤军奋战了一千个黑北大教授吐槽学渣女儿火了,相比下,疯魔鸡娃父母才可怕(本文原创,版权归作者所有)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也是父母什么的传承,在孩子身上,有着父母的期望,想让孩子的未来更加的美好,有一个好的未来。所以,对于孩子的教育,父母都非常的用心,38岁丈母娘和她两个女儿,站一起分不出哈哈哈,你分得清?1现在的女性真的不能仅凭外貌去看,丈母娘今年38岁,和她的两个女儿站在一起,真的分不清谁是妈妈,真是太年轻了,你能分出谁是丈母娘吗?2要是觉得生活无聊了,那就来做一道数学题吧。3现ampampquot相亲对象是母女,你们看女儿大还是妈妈大?ampampquot哈哈哈,好纠结啊1朋友给介绍的相亲对象,结果发照片时说是母女照。看着都不大啊,纠结,要是选错了,该怎么办?2坐火车,要是座位被霸占了,该怎么办?此方法似乎也很适用各种场合,比如叫醒对象。3别以为穿女儿刚考上大学,家里每个月给她寄1200女儿刚考上大学,家里每个月给她寄1200一个月后,父亲去银行往女儿的的卡里面存钱,先打电话过去问1200元够不够?女儿回答够了。父亲放心了,嘱咐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亏了自己。女儿
家庭教育里,红脸白脸的角色扮演家庭教育,是一种最恒常最有效的教育。老师陪伴孩子的时间,远远比不上家长陪伴的时间长。因此,比起学校教育来,家庭教育发挥的作用可能更大更持久。家庭教育怎样做,才能最大可能地发挥作用呢分流没有错,55莫强求最近,江苏连云港一位入校才5天的中专生被同学打死,引发舆论关注,打死这个学生的行凶者年龄也才15岁,是个未成年人。新入校的学生,被同学打死令人痛惜,广大网民朋友也希望行凶者得到法律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了哪些是诉讼参与人,你知道吗?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了哪些是诉讼参与人,你知道吗?刑事诉讼法在我国法律制度中属于程序法,在司法实践中凡属于刑事案件的都依照该法执行,在办案过程中也讲实体正义的同时更注重程序正义,下面高利贷界定新标准来了贷款逾期的人要注意了!高利贷界定新标准来了贷款逾期的人要注意了!网贷平台的砍头息让许多深陷网贷的人苦不堪言,即出了正常的本金外,网贷平台在给借款人放贷时先从本金里面扣除一部分钱,之后还要加收利息和本金还志存高远,方成大事天地之大,人只是其中普通的一支。我们虽然很平凡,但我们有伟大的理想。我们的理想成为了我们前进的不懈动力,催促我们不停向前努力。我们的理想很伟大,我们想做一代伟人,扬名立万我们想做某伟大出自平凡,平凡造就伟大只要有不懈的奋斗精神,脚踏实地把每件平凡的事做好,一切平凡的人都可以获得不平凡的人生,一切平凡的工作都可以创造不平凡的成就。人或许无法选择生活的环境,却可以决定生活的态度和方式。认最美的永远艳丽多彩不褪色秋雨丝丝洒枝头,烟缕织成愁,遥望落花满地残红,曾也枝头盈盈娉婷,装饰他人梦。如今花落簌簌,曾绚烂美好刹那芳华。看那花瓣上的珍珠,不甚清风的摆动,悄然滑落,那不舍的是离愁,尘缘已过,唱好自己的戏人生如戏,我们上演着悲欢离合,试过欢声笑语,也试过痛哭流涕人生如戏,我们经历过顺境逆境,尝过成功的甜,也尝过失败的苦。当中的滋味,只有身处其中的自己才能彻底体会。别人可能会以为我们把握命运,扬起自信的风帆人生就像茫茫的大海,我们就像在海上行驶的小舟,时而波折,时而安静。有时顺风,有时逆流,在人生的海洋里,没有风平浪静,也没有一帆风顺。当生活不如意的时候,当命运捉弄我的时候,不要去怨让怅然远去我想,只要是一位耕者,心田或许永远是播种的季节,也会永远守望着那一季之丰硕的。尽管他们眼前有飘零的叶子落下。季节总是无声的轮回,然而,季节里的旧事越发的清晰。总会想起刚刚刨出来的红神秘的星空星空是那么神秘,一望无际的漆黑是人类还未探索的领域。小时候,应当都听长辈们说过嫦娥奔月的故事,我想或许从那时起我们便对头顶上的星空充满了好奇。我喜欢趴在窗前看夜晚的星空,那时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