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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军事题材小说兵家第二十三章战旗高高飘下

  东野的坦克大队
  那一夜,锦州城的大街小巷满是休息的部队。王景文的警卫排被命令在一门市房中休息。隔着间屋子再隔着间屋子,就是团部。房盖还好,墙壁好几个大窟窿。满屋砖头、碎玻璃等。架着一排长的俩战士把人往地上一撂的时候,一排长啊地大叫,侧了身子,从屁股上拔出一块尖锐的碎玻璃,狠劲地撇到一旁,碎玻璃再次发出碎裂的声音。"害我啊!"一排长嚷。人再一侧歪,倒下去了,两手想抱在胸前,可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两臂就伸直地搁在前,就响起了呼噜声。
  一班长摸摸一排长的屁股,摸到了湿,问:"要不要找卫生员包扎啊?"
  一排长呼呼的。
  "要不要包扎下啊?"一班长摇着一排长问。
  "把旗给我,我要搂着旗睡!"第一军旗手嘟囔。
  黑暗中,人们一怔。
  一班长将自己持着的军旗放在第一军旗手胸前,还将排长的一手搭旗杆,那手立即搂了旗杆,两臂搂了旗杆,睡梦中一排长甚至发出幸福的呻吟。战旗高高飘!甚至与白云一同飘!娘,爹,爷爷,弟弟妹妹,王村的父老乡亲,哦,大花也在呢,大花咋就在呢?他们仰首瞧着自己挥舞大旗……
  大战之后的锦州城,除了巡逻部队的脚步声,除了口令的喝问对答声,一片宁静。但是,残余的火光仍然各处。
  一早,首先响起的是炊事员老何头的吆喝:"开饭开饭!吃饱了好继续消反动派喽!"橙黄的苞米面大饼发你,一人一个。没菜,若是有块咸疙瘩头在手,赛过山珍海味。发到了一排歇息的房屋前。
  有战士向老何头直摆手:"轻点喊,轻点喊!"
  老何头从没了窗的窗台向屋内望,望到一排长搂着大旗睡得酣酣的,笑了,说:"这大旗打的,真高!我都看见了!"拿一张大饼递副排长,饼向睡梦中人指了指,意思是:给那人的!
  有战士就瞧见了屋檐上挑着的幌:茶。"哦,茶叶铺啊!"就踅摸屋内,就看到了茶叶,拜访商品的货架上,玻璃罐中装着各色茶叶。惊喜:"这有茶叶!老何头,要是给大伙煮茶喝就好了!"
  "能!能!"也看见了茶叶的老何头说。嘿嘿一笑:"让咱全团的人喝上热茶!"奔进屋,抱了一玻璃罐的茶就要往外走,在门口犹豫了:"违反群众纪律吧?"
  都是一僵。
  这工夫军旗手扶着旗杆要站起来,可是那旗杆实在是太高了,在屋里立不直,一下子人扑倒。赶紧上前了人,扶起一排长。眼睛还眯缝呢,努力睁开呢,瞧大伙,瞧老何头怀中的茶,瞧货架上的茶罐,再瞄老何头怀中的茶,忽然喊:"你要干啥?"
  老何头一哆嗦,麻溜儿地把怀中的玻璃罐送货架,还叨咕:"群众纪律可不能违反!"挑起担子,继续去发大饼。
  【多年以后,讲起这往事,我的父亲说,总感觉好像听到毛主席在说:"锦州战役中,我们的战士在茶叶铺休息,满是茶叶,可是我们的战士没有去喝茶。喝了是可耻的,不喝是光荣的。"父亲说:"毛主席要是知道了我们没喝茶的事儿啊,也会表扬的!"我咧嘴笑,说:"那也写进毛主席的书里头了!""嗯!"父亲笑,重重地点头。】
  其时,我的父亲胳臂肿着,拿大饼往口中送都艰难。吃得干干的,得直伸脖才咽得下。炊事员送来了白开水。其实有的玻璃罐碎了,地上散落着茶叶,拣点放军水壶中就是茶水了,但是,也没人拣放。连看都不看茶叶。白开水仿佛就玉液琼浆。
  解放军开进锦州城
  街上人多起来,而后传来敲锣打鼓声,出现游行的队伍:庆祝锦州城解放!
  警卫连站立街旁,一排长手中一杆大旗迎风飘。旗杆戳在地,但是,右臂要举高攥着旗杆,才能让那大旗挺立。右臂,疼着。
  牤牛屯。参谋长持一电文见林总。林总阅电文淡笑:"蒋委员长,卫立煌,廖耀湘,各拨各的算盘,所以,廖耀湘的西进兵团才会在新立屯一带盘桓。依老蒋的性格,必欲欺我军兵疲将惫,令廖兵团西进,夺回锦州,打通关内关外通道!"林总冷笑,目光眯缝望作战地图:"战机难得,兵贵神速!"
  天罗地网向敌西进兵团兜头罩下。
  一架运输机在新立屯上空盘桓,下蛋般地抛出了几个降落伞,徐州剿总副总司令杜聿明来也。锦州失守,蒋委员长带他飞赴沈阳,与卫立煌商讨对策。随即将其留下,名为共商对策,实为督战。军情十万火急,杜聿明采取了最快捷的方式抵达前线部队。血战印缅,廖耀湘是杜聿明的麾下。大师兄、老上级、老哥也。危急时刻,老蒋期望以情动人。
  "卫总司令令我军退回沈阳,固守坚城,此一步棋,无异于令沈阳成为第二个长春!引颈受戮!坐以待毙!委员长令我西进,夺回锦州,与侯镜如兵团会和,无异于肉送虎口!有去无回!当下,我以为应奔往营口,退,可从海路撤往关内,进,可进攻锦州!委员长不是口口声声欲救我官兵于水火吗?为什么不采纳我的意见?"廖耀湘努力不表现愤愤然。四十二岁,委员长麾下最年轻的兵团司令。黄埔六期生时,选送学生去法国圣西尔军校学习,面试的一关,廖被卡下了。结果,廖跑到蒋校长那告御状:"究竟是要选女婿啊,还是选人才啊?"鸣冤叫屈。廖,个头凡凡,其貌凡凡,稍一笑,板牙在前。年轻后生的闯劲,被欣赏。校长大笔一挥,廖就去了圣西尔。对日作战,四平一战,校长对廖是点头的,廖知道校长将自己视为了心腹爱将。虽然隔着卫立煌,但校长曾经面授机宜。然十余万大军岂能因情义而草率?况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也算是折中吧。绕过锦州,抵兴城,与侯镜如兵团会和!到时是进是退,再做定夺!此一方案,我想,不会受到校长非难的!这,也是西进!究竟你掌握的是西进兵团!西进兵团不西进,这是很伤校长自尊心的!给校长个台阶吧!"杜聿明指背拍着作战地图。
  兵团司令望大师兄、老上级、老哥。
  杜聿明逼视。
  廖耀湘缓缓点头。
  定下决策,杜聿明被护送至彰武,沈阳来了飞机接走。
  西望,凶险。狐疑大师兄、老上级、老哥的招真的就是高招?
  谨谨慎慎,如乌龟,如蜗牛。消息:军长曾泽生率部投共;随后东北剿总副总司令郑洞国被裹挟而降,长春姓了共!此前长春、沈阳、锦州三足鼎立,现在失二足,单足岂能立!此时不明断更待如何!廖耀湘总南望营口的方向。大有一浮萍飘摇于汪洋大海之感。凶险无边,南望是岸。
  东北人民解放军攻坚战、阵地战、运动战,也情报战。破获的敌电台被利用,向敌军发电:解放军有移师锦西迹象!
  可与侯镜如兵团夹击共军?力挽狂澜?
  你西进,我东进!二纵奉命直插新立屯,彰武与沈阳之间的新立屯,切断廖兵团退路。让你有来无回!穿过义县县城。急行军,也在尽可能地完成着东总的秘密调动,战旗收拢在手。王景文想啊,要是战旗高高举起,双子会看见的,看见县城中的旗,就知道十三团打这经过呢。英魂在,会跟随前进!于是,就感觉双子在了队伍中。逢山过山,逢河过河,不舍昼夜,前进,前进。炊事员乘坐卡车单独行进,预先在部队必经之路准备伙食。队伍经过时,也不停歇,炊事员站路边发馒头,白面的大馒头,一人塞一个。运动战,民主联军时就要求部队能够日行一百七十里到位可立即投入战斗!运动战,靠的就是个运动,靠的就是个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气概如虹!时而铁路线,时而原野。大迂回!
  大旗被一班长抢了去,一战士收拢旗面攥前端,一战士攥旗杆在后,疾行。一班长倒是想亲掌大旗呢,但是那挺机枪在怀呢。长途急行军,一斤一两都是重荷。甚至觉得穿在身的衣裳都是重荷。
  长长的旗杆上多了攥握的手,是分担,也是扶持。哪怕是站一下都可能软下去,哪怕是站一下都可能眼睛一眯缝,睡着。后来就是走着走着,跑着跑着,都不知不觉睡着,但两腿机械地仍然前行。队伍中,有的班也是一根长绳在手,班长握前端,战士个个握着绳前进。班长还说呢:"能眯会就眯会儿!"让战士一边前行着一边——眯会儿。前进!前进!十三团是五师的前卫团必须在前!前进在前!信念:前进!信念:前进在前!信念:截断敌兵团退路!信念:消灭全部的反动派!信念——力量!赛铁赛刚!
  第一军旗手的大腿根部是受过伤的,攻打义县县城时护城河中的尖锐木桩戳伤,甚至红了护城河的水面。白纱布依然还缠绕着伤口。汗水比尖针还尖锐,往伤口里扎,让你疼。努力地,让两腿叉开些地走,跑,努力地,不让两腿摩擦。前进,前进,前进在前你自己就是旗!旗帜在前!索性,不叉腿走了,不叉腿跑了,摩擦就摩擦,看那疼能把你疼怎的!梁世英往地堡塞爆破筒命都不要,你还怕这一点疼?还有双子,人都牺牲!疼你的吧!
  出发前,团政委张鼎战前动员:"能不能全歼廖兵团,看我们的腿有多快!"
  林总的部队长大了,胃口大了,能吃了,百万雄师的巨口!
  而且你该相信,战马之上的张峰团长那腿也疼着呢!团长与你一块疼呢!
  网撒敌西进兵团。而且有"上帝之手"。有"神来之笔"。
  二班长要替排长拿枪,排长拨拉开人家的手:"旗都别人拿呢,还要缴枪啊!嗯,拿我当反动派呢!"
  二班长嘟囔:"旗都能让别人拿,枪咋就不能让人拿!"
  "枪都拿不了了,那我成啥了?废物!"排长说。
  乘胜前进之师。
  黑山阻击战
  二十三日,敌西进兵团前卫部队在黑山、大虎山一带遭到人民解放军第十纵队阻击。二十四日,敌军相继攻占解放军 三个高地。当两军在石头山白刃肉搏时,敌军突然用炮火轰击,双方全被炸死,敌军占领石头山。敌军先后发起多次九十二高地争夺战,防守阵地的解放军一个连全都牺牲。即使占领了阵地,敌军心惊。一0一高因弹尽人寡被攻占。傍晚,六时,解放军在炮火掩护下,四路反攻,收复全部失守阵地!三昼夜激战,解放军防守阵地巍峨在前!屏挡敌东进兵团,解放军将塔山阻击战打进了军事教科书;阻敌黑山,把黑山打成了红山,血红血红的山,黑山阻击战也经典!十纵司令员梁兴初,绰号梁大牙,啃敌人的骨头,那是咔咔的;但是,敌军要想啃他的骨头,钢筋铁骨,崩掉你的牙!廖耀湘深知如果打成了胶着状态什么结果,停止西进的进攻,下令向营口撤退。但前卫部队在台安以北遭解放军独立第二师的拦击,遭遇重炮炮击,廖误判遭遇共军主力,下令向沈阳撤退。如果猛打猛冲,独立二师恐怕难敌,廖兵团可能就进入营口了。其优柔寡断朝令夕改令兵团如同没了头的苍蝇乱撞。结果,东西南北,解放军的大网严实罩住廖兵团,再想破网而出,晚矣!解放军六个纵队,二十万人,包裹住廖兵团。二十六日,东总下令:全线出击!分割围歼!猛打、猛冲、猛追!谁都明白,灭了廖兵团,沈阳城——掌中物!大东北,共产党人的天下了!对于共产党人,激动人心的前景!可触可摸的前景!
  东总参谋长:"现在是纵队找不着师,师找不着团,部队乱套了!"
  林总:"这个我不管,只要找到廖耀湘就行!"
  也是凌晨的时候,十三团在西面的山坡,看见了山脚下的胡家窝棚,晨露中的胡家窝棚,看见了惊心的一幕:废墟一片,烧毁的卡车,人民解放军与敌军的尸体交杂,一场惨烈战斗之后的战场!晨露,分明苍天的泪水!
  队伍寂静无声地进了胡家窝棚。
  队伍静立在废墟前,张锋团长突然暴吼一声:"掌旗!"
  第一军旗手抢旗在手,战旗划了一个弧度抖开旗面立起。
  "向我们的烈士致以最崇高的敬礼!"团长吼,声音中有那么点哽咽。
  全团军礼。
  东方,传来隐约枪声。
  团长向枪声方向一挥手:"前进!"
  前一天,也是凌晨的时候,三纵的一个加强营抵临西面的山坡,山脚,兵车云集,屋顶天线林立,敌兵如蚁。断定是个敌军要害,但,绝没想到竟然是廖兵团司令部!果敢攻击!大惊失色的廖耀湘丢下司令部,逃至新六军二十二师指挥部,明码呼叫部队向二道岗子集结。明码呼叫。东总情报部门侦听到,林总微微一笑。三纵的加强营一次次攻击。数十次冲击。又一次冲锋被敌火力挡住后,张国福假装被击中,伏在一片阵亡的战友身旁, 没有退回。当部队再一次吹响冲锋号,距离敌人最近的张国福投出一颗手榴弹,借着手榴弹爆炸瞬间手持爆破筒一跃而起,冲进敌指挥所,向敌指挥官暴吼:"命令部队放下武器,不然同归于尽!"敌指挥官惊得不知所措,身后,战友们已经冲了上来。敌指挥当即命令士兵停止抵抗。一棍子消了廖兵团的头!打得廖耀湘晕头转向。三纵的那个加强营几乎覆没。但是展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概!西方军事专家在谈到这一场战斗,称:"上帝之手!""神来之笔!" 
  其时,十三团还不知道,围歼廖耀湘兵团的战斗已是尾声!
  "快跑啊,跑慢了人家就抢前了!"军旗手一边呼哧呼哧喘着,一边喊。
  是,在胡家窝棚与敌激战的兄弟部队甚至来不及掩埋牺牲的战友,就奔赴新的战场!时不我待!
  自此,战旗不再收拢。不再收拢的战旗被抢换着高举。
  炊事员乘着大车往前赶。忽然王景文发现赶大车的人面熟,那时大旗在一班长手中呢,王景文噔噔噔地跑到大车前瞧赶车人,乐了,赶车人的眼睛挂着眼眵,王景文叫了出来:"猫叔!"总算没喊出:"瞎猫!"连忙改口:"大叔!"随着大车快步走,挨着猫叔快步走。
  井有财伏着身子端详了阵跟着大车跑的战士,挂着眼睛的眼眵眨巴了几下,笑了:"哦,小文子!你爹就想见你呢!"
  "我爹也来了?又来了?"
  "来了。不过,他是马队,我是大车队,我俩不在一块。他倒是想赶这大车,可赶大车,他可不是好车把式。"
  "那他们马队呢?"
  "八成是回去了。"
  立即心中黯然。
  "上车,我拉你。"
  "不了,我还有队伍呢!"
  老何头插嘴:"人家现在是排长啦!"
  "哦,当官喽!我回去可得告诉你家:小文子出息喽!"
  小文子停止了对大车的追撵:"猫叔你们快赶路吧!"
  "好喽!"猫叔咔地甩出了一声响鞭,大车急速前行。
  说俺爹赶大车不是好把式,你瞎糊糊的倒是好把式?
  在东北人民解放军大战锦州之际,廖耀湘西进兵团占领了彰武,以为切断共军补给线,就是了对锦州的有力支援。但是,东北人民解放军随即开通了另外两条补给线:马队、大车队急速穿行。人民解放军,打人民战争!
  "小文子,好好干!"天地间,好像传来爹的声音。
  师部命令十三团:抢占新民东十公里处的巨流河铁桥!断敌廖耀湘兵团退往沈阳之后路!天网恢恢!
  原野之中,百余敌军见共军部队奔逃。战马之上的张峰团长眯缝着眼睛望,全团望敌军,望团长。队伍停住。团长冷笑:"不管他,这几粒芝麻谁爱吃谁吃去,别耽误了咱们的任务!前进!"
  队伍再次疾行。
  在了核心战场之边缘。但是,巨流河铁桥,敌军之咽喉!先前锦州敌之咽喉,现在巨流河铁桥是咽喉。
  从一屯子经过,突然一人挡住去路,头戴瓜皮帽,土财主样的人,持一棍,棍上挂了块白布,直摇。举白旗呢!土财主举白旗?还嚷呢:"八路老爷,八路老爷,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闹得队伍挺愣。
  一营长上前问:"你是说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要投降,还有多少人?你是什么军衔?"以为对方是乔装逃跑的国军。看年龄还以为应该是个军官。
  "军衔?我能有啥军衔,我是这屯子的地主!"
  "地址投什么降!"
  "咋不得投降?你们共产党不是打土豪分田地嘛,我是地主,我投降!"
  一营长又好气又好笑:"那还有什么人要投降?"
  "多啦!"地主吆喝:"出来吧!"
  大门一开,咔咔地走出一队伍,百十号人的队伍,步伐还整齐呢,在解放军的队伍面前咔地站定,一军官咔地向解放军立正,高声:"国军连长胡忠堂率部向共军投降!"显然是残部。这支队伍找解放军投降,但是又怕与解放军突然相遇遭到打击,就躲在了地主的宅院,让地主出去打白旗。还吓唬地主:你也得投降,不然共产党来了,没准杀你的头!
  团长瞧着这支队伍犯难,突然厉声:"是投降还是要投诚呢?"
  国军队伍一怔。
  军官:"投降咋讲?投诚咋讲?"
  "大不一样!"政委张鼎上前:"投降是做俘虏!投诚是参加人民解放军,调转枪口打国民党!"
  "好,我们投诚!"国军军官说。
  "我们投诚!"国军队伍喊。
  "那就立即与我们一同出发!胡连长还是你们的连长!"团长命令。
  "是!"胡连长暴吼了一声。
  "长官,那我呢?也……投诚?"地主问。
  张鼎政委向着屯子高声:"老乡们,等共产党的工作队来了,请你们给这个地主做个证:他曾经向人民解放军投诚!曾经协助近一个连的国军向人民解放军投诚!是有功的!"向地主微笑:"共产党人不会为难你的!"
  "谢谢!谢谢!谢谢!"地主点头哈腰。地主瞧着一排长手中的大旗说:"共产党的旗真大!真大!"
  军情火急。团长下令:"出发!"
  前卫营是一营,之后是团部,之后是警卫连,警卫连之后就是了投诚的胡连长的队伍。胡连长的队伍个个精神抖擞呢,瞬间一条光明的出路就在了眼前呢,哪能不跑得起劲。胡连长还不时地喊着:"快!快!"
  化敌为我!瞬间!
  再见炊事班,见几个国军士兵夹杂在忙碌的人们中间:炊事班也抓了俘虏!大车正疾行呢,几个国军士兵见着了,见是解放军,本能地就跑,老何头抓扁担在手,喊:"再跑轰死你们!"惊恐的国军士兵以为是啥厉害武器呢,停止了奔逃,举手投降。"过来!"老何头喊。国军士兵就乖乖。炊事班倒是有两杆枪,两杆步枪,枪口对着国军士兵。一国军士兵见老何头手中拿的是扁担,还笑了,说:"哦,伙夫!就是您拿烧火棍我们也投降!没根没落的,投降了,用不着满哪躲了!听说共军优待俘虏,还能混着饭吃了!""就是!"别的国军士兵附和。炊事班就也不再紧张了,不再如临大敌了,炊事班长就让国军士兵上了大车,一路走一路唠,越唠越近乎。那几个国军士兵甚至为做了俘虏幸福。手中的枪呢,当然到了炊事员们的手中。
  团长向那几个国军士兵说:"你们跟着炊事班好好干,算你们投诚!"
  "投诚是咋回事?"国军士兵不明白。
  "投降是打白旗,投诚是打红旗!"一排长插嘴。
  "没错!投诚就是入伙!就是加入我们解放军了!愿意吗?"团长喝问。
  "愿意!"齐声。
  途径新民县城。夺巨流河铁桥,新民之敌不除,可能被前后夹击。团长部署:一营继续向巨流河铁桥逼近,二营攻击制高点高台山,三营攻城!要是在以往,面对这县城,没几个天团想都不会想攻城。今非昔比,就一个团,觉得这县城碍事了,就攻。面对县城北门,就要攻。投诚的国军随警卫连攻城。
  "弟兄们,可别丢脸啊!谁要是往后跑,老子毙了他!"投诚的国军连长胡忠堂喊。
  "你就瞧好吧!战死了,这回咱也是解放军!"有部下应。
  "掌旗!"团长喊。
  第一军旗手上前就从一班长手中夺过了大旗,旗杆一舞,旗面展开,战旗在前。
  "真不客气啊!"一班长嘟囔。甚至愤怒。
  第一军旗手随即也觉得不好意思:"我……第一军旗手嘛!"
  "那第二军旗手也不能总也二不着啊!"一班长嘟囔。
  第一军旗手瞅瞅旗杆,不舍地交一班长手中:"行,这回机会给你,就让你二一回!"
  一班长立即眉开眼笑,随即严肃:"是!"
  但是,胡连长到了一班长面前,咔地一个立正,而后就伸手要拿旗:"既然算我们是投诚的,是打红旗的,那就让我掌这红旗吧!"
  一班长缩手:"这旗你哪能掌!我好不容易才轮上呢!"
  胡连长望团长:"我要率领我的弟兄打着红旗去,让城头的国军弟兄看看,咱们是可以打红旗的!我要告诉他们:打红旗比打白旗好!荣光!"
  团长望城头,枪口可见。但是,兵临城下,城头无枪声。
  团长瞧政委。
  政委缓缓点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团长笑:"到底是读书人,知道兵法!"向胡连长:"只是——危险了些!"
  "军人嘛,哪能怕危险!"向部下:"怕危险吗?"
  "不怕!"齐声。
  "想立功吗?"再问。
  "想!"响亮。
  团长望向了一班长:"将军旗交给胡连长!我们全力掩护胡连长!枪口对准城上敌军!"
  枪口对枪口。城头的枪口当然畏缩:锦州城都被拿下了,这小小新民县城还要坚挺?
  胡忠堂,相貌堂堂,大高个,轻微络腮胡,喜欢抬眼眉,抬眼眉时额头横出几道额头纹。胡忠堂在前,连队整齐列队在后。"有胆吗?"胡忠堂抬眼望城头,喝问自己的队伍。
  "有!"队伍爆出。
  "前进!"胡连长下令。
  队伍步伐整齐,咔咔地前进。
  胡连长两臂前伸,举战旗,以标准的军人步履前进。
  二营对外围制高点的攻击已经开始,除了那的枪声这里——就胡连长队伍的咔咔行进声。后面的人甚至屏息静气望胡连长和他的队伍,望高高飘扬的战旗,望城头畏缩的枪口。城头也静,没一声枪响。惊异。咋还来了国军?咋还打着红旗?红旗好高哦!时,深秋的风疾劲。城头的风更劲。
  胡连长身后有人嘟囔:
  "成敢死队了!"
  "啥时这么玩命!"
  但是,队伍咔咔地前进。
  距城门就五十米的距离了,胡连长爆出了两字:"立定!"
  队伍咔地立定。
  一支打着红旗的国军连队。
  时,太阳西斜。
  旗杆戳地,胡连长望城头敌军。
  城头敌军也在望他。
  "共军说了:投降是打白旗,投诚是打红旗!城上的国军兄弟,你们是打白旗呢?还是打红旗?要打红旗,打开城门!"
  城头挺拔出一军官:"打白旗呢,我们还没准备好;打红旗呢,没有!"
  胡连长大旗前推:"红旗在此!打开城门,便是打了红旗!"声音高亢。
  城头忽然响起一声枪响,因为高度紧张一士兵枪走火。胡连长身后的解放军队伍密集的子弹立即兜向城头,城头静悄悄没有还击的枪声。敌军官骂:"谁让开枪的?找死啊!"
  既然城头无还击,解放军的射击停止。
  胡连长的队伍站立两军之间。
  忽然城门洞开,有国军站立城门两侧。城头有人连喊带比划地:"城门打开啦!你们进城吧!"
  隔着洞开的城门,可见城中敌军奔逃。
  三营嗷地跃起,三个连,一个连在前,两个连在后,前三角阵势,向县城楔入。
  警卫连也前三角阵势,三角当中是团首长,向城内楔入。
  胡忠堂和他的连队,在冲锋的人流中依然站立,干完了最关键的活忽然茫然忽然不知所措。第一军旗手拿去了战旗冲胡连长一笑:"你旗打得不错!"大旗就在人流中前行。
  "连长,咱咋不往里冲呢?你不是说要立功吗?"部下向胡连长说。
  "咱这身衣服咋能和城里的人搅合在一起?那不是敌我难分了吗?"胡连长还振振有词。
  部下点头:"对呀!"
  "其实,是觉着国军打国军,有点别扭!"胡连长说。
  "连长,咱们现在是解放军!是打红旗的解放军!"部下说。
  "对呀!转向了!"胡连长顿足。一挥手:"弟兄们,给我上!"
  县城内,一窝一窝的敌军投降,枪撇得满街。俘敌一千余。【我查阅团史,新民县城的战斗,一语带过。没有我军伤亡的记载。就是在几个月前,都是不敢想象的事。国共战场的变化由一锦州之战巨变!】
  俘虏们归了堆,团长命令:架设天线,向师部报告方位。按照与师部的约定,要每天四次报告部队方位,但是,为了争取时间赶路,争取分分秒秒的时间,已经有三个时间段没有报告。一天,可不是仅指白天,是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报告部队方位,以及夺取新民县城战况,以及胡忠堂连投诚并加入战斗。
  师部:甚好。休息一夜,明晨夺桥。
  团长哪里知道,没了十三团的消息,师长嚷:"这个张峰!贻误了战机我毙了他!"嚷了多次!
  俘虏咋办?遣散。夺取铁桥任务在前,没有兵力看押他们。其时,十三团还不知道呢,其实,早在前一天,十月二十八日,廖耀湘兵团主力已经被歼灭!创边分割边围歼战例!廖兵团十余万精锐之师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此时仅残余。一块大烧饼被吃光了,掉落些芝麻粒。也在被搜索被消灭之中。特别搜索捉拿廖耀湘。擒贼哪能放过贼王?对那些俘虏,张鼎政委直吧咂嘴,舍不得:"唉,一教育都能成咱战士呢!"张鼎就向俘虏喊话:"如果愿意加入人民解放军,就在这县城等着!"而面对那些俘虏,胡忠堂连个个自豪着呢。有的还向俘虏喊:"到时你们就和我们一样了!""咋能一样!我们是投诚!打红旗的!"有人嘀咕。
  二营拿下城外制高点,也押了一批俘虏进城。俘虏也遣散。
  但是,就在要出了城门的时候,团长回头,叨咕:"脑筋慢了!失了一招!"
  政委询问的目光望团长。
  团长一摆手:"算了,还可补救!"
  得前头开饭。后勤早越过了新民县城,在前头准备伙食呢。如果县城这块骨头实在难啃,就要放弃攻击,绕过,究竟夺取巨流河铁桥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部队开拔。
  胡忠堂紧跑几步,到第一军旗手旁,馋的目光瞅军旗手手中的旗杆:"这大旗,打着真过瘾!"
  "还想打?"
  "是。"
  第一军旗手瞅瞅胡连长的那身衣服,撇嘴:"出了城再说吧。"
  "诶。"
  打旗的胡连长,旗杆攥得紧紧的,满脸的严肃。其时,夜幕正罩下。
  队伍咔咔地行进。王景文忽然觉得身边走着李双,身边就是李双的气息,甚至看了看持旗人——是胡连长。
  每个人的身上,都两三杆枪。
  埋锅造饭的地方,村头,蹲着二十多个俘虏呢。咋蹲着二十多个俘虏呢?火头军们正忙乎着的时候,过来了几十个国军,军需股长持枪迎上,跑了一些,剩下的就举枪投降。现在团长见了俘虏就头疼。"愿意留下的,编入胡连长连队;想走的,吃饱了,就可以走。"团长说。
  后来一提起新民县城遣散那上千人的俘虏,张峰就吧咂嘴:"可惜!可惜!"
  巨流河铁桥
  巨流河铁桥,现在是人民解放军东进通道!
  巨流河铁桥,铮然在前。湿淋淋的深秋的早晨,湿淋淋的铁桥。淡的晨雾似是巨流河挥发出的水汽,惧怕着即将跃升而出的太阳,已经萎靡。东方的天空已经铺上了红霞,宛如挥舞的一幅巨旗。也似红毡铺展,供朝阳踩踏而出。铁桥守军为一个加强营。两侧耸立着岗楼。
  西岸,丘陵之后,埋伏下十三团的人马。没了团长张峰,没了胡连长及其连队,没了警卫连一排、二排。没谁都行咋能没团长呢!因为团长是张峰,所以就没了!没了!要师长在,得暴跳如雷!要司令员在,得恼火!要林总知道,得皱眉!夜晚,团长张峰亲自带了几个人前来侦察了地形,当夜就做了部署。但是,此刻,不见了他的影。也没了警卫连一排的的影,没了第一军旗手王景文的影。军旗收拢,在警卫连二排长的手中呢。
  西边的路上,走来了一拨国军,哩哩啦啦的,奔了铁桥。还拖着杆军旗,那旗杆就拖在地上呢。拖旗人,王景文是也。原来这拨人就是潜伏阵地上没有的十三团人马!包括团长张峰。在即将走出新民县城的时候,张团长陡然计上心来。结果,后勤俘获的那些俘虏的服装也派上了用场。至于胡连长和他的连队,原装的,不用再乔装,直接上阵。团长倒是想扮个最大的官,可是瞅着胡连长,笑了:"你就最大的官吧,不用扮,本来就像!""还是你扮连长吧!"胡忠堂要把服装脱给团长,团长拦住:"这最大的官就你了!你咋看都像国军的官!"胡连长叨咕:"要是有杆国军的军旗拖着,就全乎了。"一班长小山东应了:"伙计,我有!"就从腰间扯出了一国军军旗的旗面,一面国军军旗旗面被他缠在腰上。"你咋有这旗?"团长问,眼睛瞪得溜圆。"战场上拣的,本来我想拿它做个裤衩呢!"团长点头:"嗯,是做裤衩的料!"胡连长瞄十三团的战旗,第一军旗手一把将旗攥在手中说:"想都别想,你们的旗哪能这么威风!"团长向一排长又是一瞪眼:"说啥呢?说啥呢?什么你们你们的,胡连长他们现在是咱的同志!"另找了根杆,就有了道具——国军军旗。
  队伍临近铁桥,敌军惊慌,喊:"站住!站住!"
  "打旗!打旗!"胡连长吩咐。
  王景文就将国军军旗向桥头摇,还喊:"没见啊?自己人!"
  胡忠堂也不管敌军应不应允,一摆手,队伍哩哩啦啦地继续前行。特地让队伍哩哩啦啦的,更像溃逃的样,上了铁桥,队伍拉开了距离,发起攻击的时候也便于施展。攻占铁桥的细节,昨晚好一通设计。"你们也赶紧逃吧,要不了多久共军就打来了!范汉杰十多万大军,完了!咱西进兵团十多万大军,完了!就你们还在这傻呵呵地守桥,傻逼!抵挡得了人家吗?老子和弟兄,就是腿快,拣了条命!"胡连长不停嘴地说,拎着手枪比比划划地说。其时,不知道敌西进兵团完蛋了,但也说完蛋了。
  说得敌军傻傻,心惊胆寒,眼看着队伍踏上了铁桥。
  "你们也快跑吧!都缺心眼啊!"王景文喊。
  "人家要在这誓死效忠党国呢!要做烈士呢!"胡忠堂说。
  "哦,要做烈士!了不起!佩服!"王景文一手持旗,一手扬起,翘着大拇指,大拇指还摇晃。
  东岸,站出了敌营长,挥着手枪喊:"站住!不站住开枪了!"
  胡连长可没停脚步:"国军没要了我们的命,咋,你们要解决掉我们?替国军把我们消灭?娘的,要凶找共军去!"
  就在这时,一战士穿的上衣不合身,小,扣子嘭地膨掉了颗,露出了里面的解放军服装!旁边的一敌兵瞧见了,先是惊骇地长大了嘴,但没喊出来,但是噗通跪了下去举枪投降喊出:"我投降!我投降!他、他、他们就是共军!"
  "共军!"惊呼传递。
  "打!"拎一挺机枪的张峰团长、乔装成国军士兵的张峰团长暴吼,端起机枪向东岸敌营长的那一堆射击,一时间铁桥之上枪声大作。
  王景文将手中旗扔向桥下,端冲锋枪射击。
  副团长王亚民大叫:"吹冲锋号!"部队跃出。
  陡然间,解放军在了敌军眼前,甚至,身边。
  桥上挨着解放军队伍的敌兵瞬间被解决掉,有的中枪栽向桥下,有的逃命跳下铁桥。活的,死的,深秋的河水一概接收,浩浩汤汤南去,去入海。有的没有反应过来咋做俘虏就被解决掉。西岸的碉堡内也冲进了解放军。就像有人喊口令似的,敌兵唰唰地跪下举枪投降。
  东岸疯狂阻击。
  桥上解放军卧倒还击。
  十三团的小钢炮开始炮击了,炮击东岸。小钢炮就迫击炮,解放军战士叫小钢炮,是要叫得亲切。那玩意,小,带着方便,用起来也威力。砰砰砰,每一声爆炸都飞起敌军的尸体。桥上桥西岸,猛烈的枪弹简直是铺展而去。
  敌营长率领残兵弃了铁桥向沈阳城方向逃窜。
  十三团的战旗在巨流河铁桥招展。
  团长瞄逃窜之敌:"逃也逃不出咱解放军掌心的!"
  敌军压根儿就没想到西进兵团会覆没,因而,没有做炸毁大桥的准备。现在,大军可从大桥通过,直捣沈阳城!
  "伙计,你咋把我的裤衩给扔了?扔就扔呗,咋还非得往河里扔?"小山东嬉皮笑脸问一排长。
  "沈阳城那裤衩有的是,到时你就拣吧。"一排长说。
  小山东俯身望桥下河水,叨咕:"我的新裤衩没了!"
  一排长指沈阳城方向:"不是说了嘛,沈阳城有的是呢!"
  "就是!"有战士笑着附和。
  报告师部:已经占领巨流河铁桥。
  师部命令:守桥。休整。
  下午,三纵的一个营抵达铁桥,称奉令接管铁桥。当时张峰团长就兴奋了:,嚷:"咱们又有新活了!"二纵、三纵,总是并肩战斗。看到一方的部队,另一方就不远。
  果然,师部命令:准备急速行军,抵苏家屯,阻沈阳之敌南逃营口。待师部抵达后行动。
  "咱们要对沈阳城下手了!下口了!"团长抖着电文兴奋地喊。
  就在这一天,钟伟统率的十二纵已经由长春抵达沈阳附近,即将进攻沈阳城。
  就在这一天的下午,卫立煌及家人乘汽车赶往机场。一堆大员聚集那呢,吵吵嚷嚷骂天咒地存丝丝希望看能不能有飞机搭上逃离即将陷落之城。卫立煌的到来大了希望。
  随着一阵嗡嗡的声音,两架运输机自西天而来而落。卫立煌等登机。谁上飞机那是有名单的!下边的人嗷嗷地往上挤啊,舱门处,上来一个卫士踹下一个,死守,一个都不放过。愤怒至极绝望至极的人,甚至攀上了飞机机翼耍横耍赖。卫立煌下令起飞。机翼震动,机翼震动,上边的人掉落。飞机西去,机场骂声连天嚎哭阵地大厦将倾也!咔咔的,将倾之音清晰传来。
  东北人民解放军二纵五师师部抵达巨流河铁桥。随师部来了四、五十挂大车,要运送队伍前进。送军火到前线的大车,现在送队伍进军。
  老爹哦,你要是会赶大车多好哦,儿子就坐你的大车去打反动派!我的父亲望北方的天空,天空中有爹的脸,娘的脸,景春的脸,小花的脸,王村乡亲的脸。
  师长亲自做战前动员,讲述整个辽西战场几天来的巨大变化,特别说到:"毛主席致电东总,称辽西会战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官兵喜悦欢呼:
  "胜利万岁!"
  "胜利万岁!"
  "胜利万岁!"
  ……
  声动山河!
  晚饭后,部队短暂休息。列队而坐,席地而坐,头埋在两膝间打盹而已。
  一班长忽然悄悄地站起,奔了野地。回来朝一排长一笑,压低声音说:"伙计,我把那破烂的裤衩脱扔了,现在光腚前进!轻装前进!"
  "哦。裤衩会有的!"排长笑。
  "不兜着点你那机枪行军时总晃荡啊!"一班有战士调侃。
  "下流!"一排长故作正色。
  "那是随时准备开枪!反动派没消灭光,哪能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呢!"班长也故作正色。
  队伍中发出轻笑。
  当班长了,说话也有水平了。
  夜十一时,集结号吹响。大车当然是不够坐的,换着坐。五师前卫团过巨流河铁桥。三纵的那个营列队桥两侧。在三纵部队的注视下十三团不由自主肃严了自己,步行的队伍步履咔咔的。
  国军急行军有车队,今人民解放军有大车队,人民群众提供的大车队。打的是人民战争!
  辽沈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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