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穷老头的慷慨

　　那是大年初十，是年假后开始工作的第一天，一个小小的缝补行业，两台机器，两把熨斗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又开始一年的忙碌了，虽然挣钱不多，但养活自己是足够了。第一天当然也希望生意好些，必定要图个吉利，开门红嘛。一切如我所愿，生意一个接一个，忙了一上午，4元、5元、10元，上午收入了近60元了，不由得心生暗喜。
　　60元对很多人来说跟本不值一提，可对我这种缝补行业来说己经很不错了。有时一天也就50多点。
　　下午3点多，来了一个衣着朴素，模样精瘦的老头:＂给我换一下拉链＂。
　　一件藏蓝色的工作服放在我面前。
　　那衣服旧得己经不能再旧了，领口和袖口己经毛烂了，还有很多洗不掉的污渍、油渍。在我看来这件衣服己经没有换拉链的价值了。
　　＂大爷，这衣服都这么旧了，领和袖子烂了，都该淘汰了，换拉链不划算。＂我试探的说，其突换拉链很麻烦，废时，自己也不想做。
　　＂换一根多钱呀？＂老人试探着问。
　　＂大爷，看你这么老了，就收你10元吧，年轻人可不是这价。＂我这么说着，＂其实你这衣服也太旧了，都没有换的价值了，不必花这冤枉钱。＂
　　＂没事，你给我换，这是娃儿不要的衣服，我看扔了可惜了，我能穿＂大爷说道。
　　＂大爷，你这衣服扔了都没人捡，再说又是件工作服，上面的污渍又洗不掉，又旧又脏，你咋穿呀？。＂我提高了嗓门，一脸嫌弃。
　　＂没事，我在屋里干活时穿，又不穿上街，没事，你换吧。＂大爷的语气似乎有点恳求。
　　唉！换吧，有10元收入也好，毕竟是干这一行的 ，有时不想干的活，为了钞票，也得干。
　　＂大爷，你这么老了，还干啥活？＂一边干活，一边和大爷闲聊起来。
　　＂我在屋外种了点菜＂大爷高兴地说
　　＂种菜？大爷，你这么老了还种田？别累着了。＂
　　＂哎，我是居民哪有田，就种在小区绿化带上，还让物管铲了好几次，铲了我又种上，几次下来，物管也懒得管了。＂老人有点得意的笑。
　　＂大爷，你养点花草，什么的，物管就不会铲，小区不让种菜。＂
　　＂我就种点葱葱，蒜苗，还有点辣椒，长成了能节约几个钱，我和老太婆退体费不多，一半吃饭，一半吃药，能节约点算一点，总比伸手给孩子要好，再说他们也没钱……＂
　　一阵闲聊，得知老人快80了，除了视力不好外，身体还行，老伴身体就不太好，长年吃药，住院更是家常便饭，一辈子的积蓄都送进了医院，住在40平米的公租房里。平日里生活极其简单。儿子也是下岗工人，到处打散工。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老大爷每年还给儿子一点钱替儿子垫付养老保险……。
　　一会儿功夫，拉链也换好了，可能是看衣服大旧了，换得也很毛糙＂大爷，换好了，我给你装起来。＂
　　＂好，好，多谢了，给你钱＂大爷递给我一张20的票子:＂不找了＂。
　　＂这咋行呢，我可不能多收你钱＂我连忙递给大爷一张10元的。
　　可大爷怎么也不接手:＂不找，不找，我知道你收我的收得便宜，你也不容易，针线活，磨人。＂大爷转身走了。
　　我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对自己刚才厌弃的态度感到羞愧。＂大爷，你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