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大雅堂记 作者 秦 星 近半年来,由于基本适应了退休生活和疫情漫延等原因,我逐步把重心从旅游转向了青年时期就开始保有的文学艺术爱好,除学习书法理论、仿帖练习外,在《当代精英文学》、《奉天诗刊》、《鸭绿江》等杂志平台公开发表了9件作品。一些喜欢我作品的粉丝鼓动我结集出版,有的朋友建议我在更大范围共享扩散,我思量再三,自认为正式发表的作品主要还是一些随笔和诗歌,缺少文论,也没有微型、短、中、长篇小说,难登大雅之堂,还是现在这样好:有感而发,不吐不快,真实想法,少功利,不媚世,不流俗,"不为三斗米折腰",不去"为赋新诗强说愁",无硬性任务压力。把发表的作品往微信朋友圈一放,任凭关注者自愿欣赏,喜爱者去"微信.朋友圈"打赏、点赞、评论(尤其需要纠错、建议)和转发,如食蜜饴,其乐融融,岂不快哉! 可能有师长、朋友会说,唉,你咋就这么懒惰?为啥没有进取心呢?我接受责备,但我和我的作品何尝不想登大雅之堂,只是人有自知之明,人微言轻,哪里够得大雅堂登堂入室的标准?况且大雅之堂在哪里?登堂入室门槛有多高?缪斯女神会眷顾我吗?这些都是问题。只有严格要求,惟有不断努力! 庚子年天灾不断,半年过去疫情没有完全消退,涝灾又肆虐无忌。真为我的人民,我的国家急呀!我急但没用。还是按既有轨迹生活吧。 2020年8月14日,真实天气的晴好对抗预报的暴雨天气,接受朋友罗兄弟夫妇之邀,驾车去成都百公里之外的四川省眉山市丹棱县晒太阳,希望祛除多雨天的霉气。路上行进用了一个半小时,下午四点到达丹棱县城丹棱镇。选取当地较好的一家宾馆住下,那里靠近一个公园,当晚准备在公园溜达,发现它的名字是"大雅堂公园",旁边的广场也叫"大雅堂音乐喷泉广场"。大雅堂莫非就是"大雅之堂" ?赶紧上网查一下,果真如此,原来它就是许多人还不知道的,一般人难以登临的"大雅堂"!掩不住心情激越,立马想探个究竟,但天色已晚,旅途劳顿,衣冠未整,只好先做好文案,待明日沐浴更衣后正式拜谒。 网上《百度百科.大雅堂》指出:成语"难登大雅之堂"所指的"大雅堂"是最早的大雅堂,即四川眉山市丹棱县的"大雅堂",是全国唯一的名副其实的"大雅之堂"。始建于北宋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系宋代丹棱名士杨素为实现黄庭坚弘扬杜甫东西两川和夔峡诗的心愿而建。当时堂内珍藏黄庭坚手书杜甫两川夔峡诗诗碑300余方,黄庭坚为之题名"大雅堂",并作《大雅堂记》。历经宋、元、明三朝,收藏众多名家咏大雅堂的诗文、书画。后毁于明末兵燹,藏碑尽失。清代多次有人重建,均未留存,现在的"大雅堂博物馆",是今人根据史料,近年在丹棱县城东南白鹤岭原址重建,占地273亩。属于文化建设项目,如果能不忘初心,一以贯之,则具有一定文化意义和价值。 史料有黄庭坚《刻杜子美巴蜀诗序》谈修建"大雅堂"缘由,简译如兹: 自从我被贬到四川黔州(今重庆彭水—引者注)以来,就想嘱托一位非常有才学和办事能力的人,全数镌刻杜甫在东川、西川和夔州写的诗歌,使久被埋没的高雅歌声重新响彻巴蜀大地。然而,前段时间所见到的人都是庸庸碌碌之辈不能办,这种愿望过了很久都没有说出口。丹棱县人杨素,驾驶一只小船,经过犍为、越过凌云大佛,走过郁邬这个地方,到戎州(今四川宜宾-引者注)来拜访我。听我说想托人铭刻杜甫诗作,他高兴地请承办凿刻坚石之事,打算招慕能工巧匠刻石,大约在丹棱县麦子三熟(即3年)后就能刻完,同时修建一座高大房屋存放,展出诗碑。我沿用古代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大雅"名称,给所建房屋取名"大雅堂",并且尽书写杜甫两川、夔峡诸诗交给杨素。此事是西川一件大事,除再现杜诗之美外,也可使后辈人知道杨素真不愧为光明磊落的伟人。 大雅堂建成后,黄庭坚为此堂取名"大雅堂",亲手书写匾额,创作《大雅堂记》,其文曰: 丹棱杨素翁,英伟人也。其在州闾乡党有侠气,不少假借人,然以礼义不以财力称长雄也。闻余欲尽书杜子美两川夔峡诸诗,刻石藏蜀中好文喜事之家。素翁粲然向余请从事焉;又欲作高屋广楹庇此石,因请名焉。余名之曰‘大雅堂’,而告之曰:由杜子美来四百余年,斯文委地,文章之士随世所能,杰出时辈,未有升子美之堂者,况室家之好耶!余尝欲随欣然会意处,笺以数语;终以汩没世俗,初不暇给。虽然子美诗妙处乃在无意于文,夫无意而意已至,非广之以《国风》、《雅》、《颂》,深之以《离骚》、《九歌》,安能咀嚼其意味,闯然入其门耶!故使后生辈自求之,则得之深矣;使后之登大雅堂者,能以余说而求之,则思过半矣。彼喜穿凿者,弃其大旨,取其发兴,于所遇林泉、人物、草木、鱼虫以为物;物皆有所托。如世间商度隐语者,则子美之诗委地矣。素翁可并刻此于大雅堂中。后生可畏,安知无涣然冰释于斯文者乎!元符三年九月,涪翁书。 2020年8月15日,农历庚子年六月二十六,第33周星期六。上午九时,日上三竿,我和朋友罗兄弟在当地一位杨姓朋友的陪伴下,从丹棱大雅堂音乐广场南,由北向南,途径大雅阁、小雅阁,穿过有"风雅在兹"风雅门,上升九十九级台阶,登临白鹤岭,来到"雅"照壁,过一片广场前面就是"大雅堂博物馆"。罗兄弟本是位文学、书法艺术造诣较高的行家。我们进得博物馆大门,穿过内庭,一口大雅堂青铜鼎正对大堂正中。鼎上一面铭文为《诗.大序》中对"雅"的定义及分类原则:"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另一面铭文是黄庭坚《杜靖字说》中"雅"的定义及社会作用:"雅,正也。如饥则受食,寒则求衣,渴则去饮,贫则受馈,有则言有,无则言无。出入坐起,无所不用情。此长者之教,童子之学,所谓雅也,君子坦荡荡,安雅也"。鼎内敬香后向前,中间挺拔巍峨的建筑就是大雅堂。门额上纵向"大雅堂"匾非常醒目。登堂入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杜甫在中,左黄庭坚,右杨素的三人雕像。背景是黄庭坚体美妙书法《大雅堂记》。 参观大雅堂耗时一个钟头许,只能走马观花,求总体印象,若求甚解,需数十日。这里诗书作品虽然宝贵,但称得上"雅"的佳作还需努力收集补充。特别是二楼当代作品展示,良莠不齐。精美作品,篆、隶、楷、草各体争艳,专业、业余书家各放异彩,肥而清润,瘦有风骨,非数十年不辍苦练无以得矣。皆正,故雅。 参观二楼,我们在一轴"丑书"前被"激怒"了:一幅作品无论是单字还是整体,既无间架结构,也无谋篇布局,甚至连一笔横平竖直都找不出来,看到的纯粹一篇东倒西歪字的堆积。最突出的有一对还看得出来是独领风骚的"风骚"二字,风的骨坍塌了,缩成一团,透不过气,哪里还有风哟;更奇葩是那"骚"字,整体重心向左偏倒45°,小"马"被大"蚤"压趴下,更有甚者是"蚤"的下面"虫"又大又粗,恶味十足!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前几年有部古装电影里男女一线明星赤身裸体在奔驰的马背上颠鸾倒凤的情景!好不污秽与龌龊!派一支探险队也难以从它里面找出"正"和"雅"来!用笔迹学的知识和原理分析,此作品作者几乎没练过书法,或者是急功近利"速成"的,以"丑书"之名掩盖不愿临摹练习之实!走捷径容易上位呀。 一般说来,我这样冥顽不化的老古董虽不待见"丑书",但对于在深厚功底基础上作为风格体类的"丑得有理"、"丑得艺术"的丑书,我是尊敬的。只是奇了怪的是,这幅东西是如何被认定、又是如何被选拔进这"雅者,正也"圣殿高堂之上去的!?难道不应该有一整套选展班子、程序和标准吗? 无论多么高雅的庙堂,随着时间的推移,参观者也好,占据着也罢,总是要出来的,或者退出,或者被淘汰,正如俗语所言: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死在沙滩上。从大雅堂出来,登临了大雅之堂必然会出来的。罗兄弟问道:雅者,正也,仅仅知道正是不是不够呀?我想,是的,雅就是正,但这个正不是空洞的,于个人"正"是正式,"正"是正形,"正"是正意,"正"是正气;于社会"正"是正义,"正"是正风,"正"是正视,"正"是正规,"正"是正能,正能量!又问:登大雅之堂有没有特别心情?我想,有,激越而持久的情绪,亦庄严,亦敬仰,亦感恩,亦受励,亦欣慰! 亲历登大雅之堂盛事,是为记。 2020年8月14-15日构思于眉山市丹棱镇 2020年8月17日12:30初稿于成都市中华园 作者简介 秦星,本名梁勤星,1959年7月生,四川遂宁市人,四川大学哲学学士,西北农业大学农学硕士,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博士,大学哲学讲师,金融监管部门高级经济师。现为退休人员。在哲学、经济金融学、文学等方面著述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