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关东山的大靰鞡

　　关东山的大靰鞡
　　文：辛增
　　靰鞡，就是脚上穿的一种鞋，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曾经为人类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在关东山长白山里的寒冷冬天，是劳动人民脚上最温暖而又舒适的防寒鞋。今天能看见的，只能在革命烈士纪念馆里，那是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杨靖宇将军，在长白山里的冬天同日本侵略者进行着不屈不挠战斗时穿的靰鞡。京剧巜林海雪原》打虎上山一段，英雄杨子荣穿的就是靰鞡。
　　靰鞡的形状很像在哈尼河上摆渡的艚子，它是用牛皮，马皮或猪皮制成，人们称之谓牛皮靰鞡，马皮靰鞡，猪皮靰鞡，牛皮靰鞡要属上乘。
　　靰鞡的前头需要纳褶抽脸，故形成前尖后宽，成鞋形。褶要纳的匀，脸才能抽的好看。靰鞡是十分美覌的，没见过的人还不知道这是一对什么东西，只能作为艺术品去欣赏。每只靰鞡的帮两边各贯上两个皮耳，有双的，也有单的。一般用白布做靿子，称靰鞡靿子。用精心搓成的小细麻绳穿在皮耳上，这就是靰鞡绳。它是穿在脚上，捆绑在脚脖子上的。靰鞡全是用手工精细制作的，人们称之谓＂靰鞡匠人＂。做靰鞡有模子，像当今做鞋一样，号码不一。为了保护靰鞡后跟不易磨漏，还要在每只后跟钉上一对圆铁掌。
　　靰鞡不能空着穿，需要絮上草，叫靰鞡草。＂关东山三件宝，人参，貂皮靰鞡草。＂这流传在关东山里的谚语，是对长白山美丽富饶的赞美。小时候就会唱，后来不知是谁改成了＂关东山三件宝，人参貂皮鹿茸角。＂但我们关东山的长白山人就是不唱＂鹿茸角＂，仍然唱＂靰鞡草＂。可见靰鞡草在长白山里人们心目中的价值和珍贵的人参貂皮齐观了。的确，靰鞡草确给家乡人带来了幸福和温暖。
　　靰鞡草的选择和制作大有讲究。靰鞡草有两种，一种是一撮撮生长在山坡上像羊胡子的草，故名羊胡草，初秋割下，一小把一小把捆好，晒干，冬天用时用木棒槌将其捶软如棉，絮进靰鞡里。另一种是包米窝子，除去外表的老、粗、硬皮，选里面柔软洁白的内皮，也要一把一把捆好，用木制或铁制的专用靰鞡梳子将其梳成細细的丝儿，絮进靰鞡里。最好的靰鞡草要数包米窝子的了。
　　絮靰鞡更要有技术。先把靰鞡靿子在后跟放好，再把靰鞡草均匀地散铺在靰鞡口上。草要按照靰鞡的大小需用多少是有数的，然后把草絮进靰鞡里。草絮多了，穿上挤脚，血脉流通不暢冻的慌，草絮少了，穿上发敞，也冻脚。絮的相当，穿上既不挤脚又不敞，实在是舒服暖和。
　　靰鞡草养脚，穿一冬天靰鞡，脚会变的白净、柔软、鲜嫩，把春夏秋长在脚上的皴皮都磨掉了。尽管是嘎嘎冷的三九天，穿上靰鞡站在空旷的天地间几个时辰也不会冻脚，只能把外壳冻的梆梆硬，里面仍然温暖如春。上山打猎，冰上捕鱼，起早出爬犁，靰鞡是最好的防寒鞋，既轻便又抗造，特别泼实。所以长白山里的故乡人把三宝中的＂鹿茸角＂就唱成＂靰鞡草＂是十分有道理有感情的。
　　我看过清朝宫廷窝窝头的配料和制作工艺是有学问的，可谓食文化，但关东山的大靰鞡，说是穿文化也是当之无愧的。
　　真要穿好靰鞡，也并非像我说的这么简单。穿的时候更有讲究，把脚伸进絮好的靰鞡里以后，把靰鞡草绕着脚脖子抿好，抿实，用靰鞡靿子把草板板正正包严，再用靰鞡绳把靰鞡靿子一道道的勒紧，勒匀，最后用绑腿把靰鞡靿子一圈一圈地缠上，要缠出花样来，才显得利索漂亮。
　　穿上靰鞡，走进雪地里，＂咯吱咯吱＂地响，很有节奏，显得十分潇洒威武。看起来靰鞡好大，但它决没有像现在的皮棉鞋那样重，实际上很轻巧。
　　我小时候就穿过靰鞡，现在还想着靰鞡，有时候在梦中又回到了童年，穿着靰鞡在冰天雪地里疯跑。假如今天仍有靰鞡的话，我一定要穿的，以领当年穿靰鞡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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