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叫卖声

　　童年时期乡村的叫卖声
　　小时候经常听到各种手艺人的吆喝声和卖东西的叫卖声。那抑扬顿挫、高亢洪亮的吆喝声，一个个推着小车的手艺人，挑着担子乡村货郎的身影，成了挥之不去的乡愁，记忆犹新。
　　六七十年代，农村生活特别清贫，经济文化落后，农民手里没有几个钱，大多是以物换物，用口中的粮食换点急需物品。
　　＂卖小鸡了，连赊带卖＂。春夏季，卖小鸡的吆喝声，传遍大街小巷，家庭主妇们赶紧放下手头的针线活，急急忙忙跑出来，围着卖鸡的小车进行挑拣。几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的笑声，使得平静的街热闹起来。那时候买小鸡可以赊账，到了秋后有了收入再还账。当时我很佩服货郎的记忆力，对买鸡人家的住处，记得一清二楚。妇女们把小鸡抓出来，放到手心上，瞅瞅鸡屁股，摸摸鸡脖子，确定是母鸡就放到小簸箩筐里，接着再仔细挑选。那时候鸡屁股很重要，下的蛋能换取所需物品，一个鸡蛋能换一捆小葱。
　　＂有破布扯烂套子的换针换线＂，货郎肩上挑着担子，手摇晃着拨浪鼓，嘴里吆喝着。货郎一年四季都来村光顾。听到吆喝声，孩子们拿着废布、烂铁、破菁绳等把货郎围起来，高兴地挑选着心爱的泥模子、瓦瓦笛、小人书。老太太们换些针头线脑的东西。姑娘小媳妇们买点香胰子、小镜子、红头绳、花发卡。老头用的耳朵勺、烟袋锅烟袋嘴、痒痒挠等，家庭所用样样齐全。货郎为家家户户所需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张好马依箩，把簸箩簸箕，修理洋锁配钥匙＂。小车上有粘柳条、竹皮，锥子、小锤、钳子在家什架上插着，架上还挂着一串串钥匙和几把锁。大娘大婶们把家中坏的、不能使用的簸箩簸箕、筛子拿出让师傅修理。锁有毛病的修一下，少钥匙的可以配制。她们站在旁边等候，有说有笑，热热闹闹。
　　春秋农闲时，＂打铁嘞＂。打铁人推着太平木制独轮车，车上放着铺盖卷，放着风箱和打铁用的：大锤、小锤、火钳子、铁砧子，仨人来到比较宽敞地方把炉支好（铁匠大部分是山东章丘人）。人们从家里拿出锨头、镐头来加钢淬火，家什锋利劳动时好用。生产队用的耙，把耙齿抽下来、铡刀片让铁匠师傅加工，叮叮当当的节奏非常好听。小徒弟拉着风箱，抡着大锤，随着师傅的敲打节奏，配合得力。记得有一次，师傅甩着脸子，操着一口章丘话，嘴里嘟嘟着：你吃大米饭是日吊日吊一碗，让你打锤没劲了。小徒弟听后眼里含着晶莹的泪水，一声不吭，低着头举着和他一般高的大锤，吃力地抡打着。夜幕降临，红红火火的炉火，映照着小徒弟稚嫩的脸庞，烤着师傅那粗糙的面孔。
　　＂锯盆子锯碗锯大缸＂，这是＂锢炉匠＂的吆喝声（锢炉匠大多是山东宁津人）。＂锢炉匠＂挑着担子，一头是四个抽屉的木箱子，里面放着锤子、钻、钳子和锢等工具，另一头是小炭炉子、风箱和铁砧子。箱子上竖着小铜锣，走起路来自动敲打，当啷声悦耳动听。那时候家庭所用的盆、碗、缸、罐子都是瓦的或是粗瓷的，怕磕怕碰。你家一个破碗，他家一口裂缝锅和罐子，都拿来让师傅锯好。师傅首先用绳子把坏的缸或罐捆绑好，再用金刚钻在裂缝两旁打孔（这就是俗话所说的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然后把锯子放上，用小锤子轻轻地敲打，再抹上腻子，几天凉干后就能使用。
　　＂戗剪子磨菜刀，磨推子赊账＂。磨刀人扛着木板凳，板凳上面悬挂着小水桶，绑着磨刀石，插着戗刀，边走边吆喝。老头老太太拿来不锋利的剪子和菜刀，让师傅戗磨，以便使用。
　　拨浪鼓的咚咚声、铜锣的当啷声、打铁叮当的节奏声，随着吆喝声有滋有味，构成了一幅浓郁乡情的风景画面。
　　进入腊月，是乡村最热闹的时候。南腔北调的吆喝，就像唱完河北梆子又换了京剧、评剧一样，你唱罢我登场，交替吆喝声响遍大街小巷，给乡村带来了无比热闹的气氛。虽然那时物资匮乏，生活清贫，但那声声的吆喝悠扬悦耳，令人回味无穷，时刻在脑海里萦绕。
　　＂秋风萧瑟今又是，换了人间＂。如今农村的发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靠鸡屁股换取物品的农民，腰包也鼓了起来。超市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应用尽有。生活条件不断地提高，吃穿不愁，过上了小康生活。
　　那悠扬悦耳的吆喝声，也随着社会的变化，时代的进步，变成了历史，渐行渐远………
　　审阅：谢强
　　简评：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童年时期小贩们走街串巷的吆喝声，已变成一缕乡愁，深深地留在作者的记忆中，难以忘怀。
　　终审：严景新
　　作者：李保林，笔名乡草。
　　编辑：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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