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小桔树

　　＂快来看，快来看！＂
　　＂这是什么呀？＂
　　母亲微笑地说：＂这是桔子树，今天好多人都在买。＂
　　＂要它干嘛？桔子树北方是种不成的，家里正在盖房子，顾得上照顾它？＂
　　＂别看它现在小，等我把它移到大盆里，它会长成一棵很壮的小树。隔壁阳家的小桔树也是种在大花盆里的，每年它都会结出很多金灿灿的桔子来。这棵小桔树也会一样的，它也是嫁接过的＂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母亲一边用水淋着小桔树的叶子，一边微笑着喃喃自语。
　　仲夏来临的时候，小桔树已经放在院子里半个月了。母亲一直要把它移植到大盆里去，由于我的一再坚持，要买一个大大的陶土花盆才可以移植，从此，每次回家母亲都有意无意地看看我的手……
　　＂呀，小桔树有点蔫了？是水淋的不够？还是根上的这点土养不了它了？你的大花盆呢？要是没时间买就算了，明天我就把它移过去了，土我已经准备好了，是专门从池塘边提回来的塘底泥，很肥的＂。
　　＂不要，不要，那个大瓷盆太难看了而且不透气，既然专门来养它就挑一个漂亮结实的新花盆，等新房子盖好的时候，放在家里还能观赏很好看得。你不要管，我明天就去买。快半夜了，你快把腿洗完去睡吧＂。
　　空气里飘浮着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母亲照例敷洗着受伤的膝盖。氤氲的水气里额头和睫毛上布满了细密的小水珠，一向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略显迟缓，眼角的皱纹里却是淡淡的笑意。
　　＂妈，腿还那么疼吗？药吃了没有？明天的大师傅来几个人？＂
　　＂换了药好多了马上洗完，大师傅的事都说好了。你就别管了安心上你的班，快去睡吧。关门小点声，你爸才躺下。＂
　　母亲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又是一周过去了，不经意看到母亲略带疲惫欲言又止的眼神，忽然记想大花盆还是没有买回家。看到母亲耳边又多出的几根白发，一股酸酸的味道瞬间涌上了鼻子和眼睛。
　　＂明天，明天不管再多的事一定先把花盆买到手，明天一定要把它带回来＂……＂我暗暗叮嘱着自己。
　　第二天，星星出来的时候，我也已经站在院门口了。
　　＂妈，妈，快看，我带回来了，这种陶土的大花盆最适合种桔子树了，透气利水。我问过卖花的师傅了，桔子树喜欢阳光，喜欢水＂。
　　母亲微笑着接过我手里的大花盆，掂掂了，轻轻的放在地上，又从墙角拎出一袋土……
　　第二天，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到我脸上的时候，母亲已经站在小桔树旁了。看着住进＂新居＂里的小桔树伸出有些孱弱的手臂，尽情地享受阳光的轻抚，闪亮的水滴里满含着欢快的笑脸，母亲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夜里，小桔树＂嗖嗖＂长大了，绿油油的叶子，壮壮的身躯。一阵风吹过，开满了嫩嫩的香喷喷的花，结满了金灿灿的果子……梦中，我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