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二十多岁,在亲戚的帮助下,去县城某单位做临时工。 由于老家在偏僻的丘陵地带,也从未出过远门,平时的活动范围,也不过在本乡本土。有点繁华的县城似乎也让我开了眼界。 尤其是傍晚时分,华灯初放,高楼林立。人来车往,连绵不断。县城的傍晚一片繁华,尤其是夜市一条街,两旁的各种小吃琳琅满目。三五成群的人们,劳累了一天,啤酒小菜,美美的边饮边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对待起一天的忙碌。而我由于是个临时工,严重的同工不同酬,又加之初来乍到,也无三朋四友,况且也早已习惯了乡村夜晚的宁静,因而基本不光顾,这个不属于我的天地。只是偶尔的经过,总让我浮想联翩,总让我感叹人生。哎!每个人都不容易,为了生存,为了一种爱,而披星戴月,日夜颠倒。这与封门闭户的乡村夜晚形成了鲜明对比。 "银河夜总会"这几个醒目的大字,至今依旧留在了我的脑海里。它座落于主干道,是一家娱乐场所。至于里面的布置,我一概不知。因为我从未去过,当然也更不属于我的天地。只是它座落的位置,是我上班的必经之地。尤其夜班时,醒目的大字在霓虹灯的闪烁下,再加上轻微的音乐,给人一种似神似仙的感觉。 我们租住于一排门面房的二楼。虽然不是主干道,但由于对面就是一所公立小学,又加之城市中心,因而也相当繁华。房东是当地人,因扩路冲街,刚好为他盖门房创造了条件。底上六间且后面有院落,为了多盖间门面房,把出入囗留的很窄,似乎只能容下一个人出入。由于是黄金地段,又加之紧临学校,多少房间都不够租。夫妇俩也没工作,育有三子,一男二女。靠房租和在校门囗摆摊为生,主要卖早油茶及学习用品。 楼下门面房,有一家百货商店。至于什么招牌,我现在几乎想不起来了。是一对年轻夫妇所开。他们育有一子,之所以租这间门面房,就是为了方便孩子读书,省去了接送时间。 那时的我有点年轻力盛。根本最起码不完全懂得人生的辛酸。总天真的认为小店的东西贵且不质量,因而虽在楼下,但从未光顾过。总是光顾大商场,东西不但便宜而且齐全。 这对年轻夫妇,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也许结婚早的缘故,因而孩子可以读小学了。而我和他们也不过差三四岁,但依旧孤身一人。只知道男主人姓李,因为他的儿子叫个李什么?似乎也已忘记。因为这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关于他们夫妇的故事,也都是从房东口中略知一二。 据说,男主人对女主人的深爱,可以说达到了极点。最终被压垮骆驼的一根稻草,也成了一个永久的谜。 女主人细高条,皮肤细白,眼睛也大。一头乌黑的长发也乌光发亮。鼻梁也挺高,牙齿洁白整齐,身体匀称且线条突出明显,稍微一打扮,尤其是旗袍装再加高根鞋,那简直是仙女一般。若走在大街上,你根本想不到她是一个几岁孩子的母亲。 虽然男主人体型身高也与她相差无几。但因挣钱能力有限,显得异常被动。为了让爱妻娇妻幸福快乐!男人不但承览了所有的家务,而且让她享受到女皇待遇。由于门面房前后比较深,因而他们从中间用木板一分为二。前面经营商品,后面为吃住之地。一家三囗吃住都在门市。每天早上,男人很早就起床做早餐,让孩子吃后去读书。而当她起床后,男人会立马把她的牙刷挤上牙膏,然后在牙缸里接满水递给她,待洗涮一切完毕后,把早饭摆在桌上陪她共进早餐。之后女主人到前面当营业员,而男的收拾后,去为中午的午饭备材料。一日三餐都成了男的专利。尤其是大冬天,晚饭后,男的还要端热水为她洗脚,至于为她洗头洗衣服,那就是家常便饭。我估计就差一点没喂饭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让他擦屁股,他也不反抗。毕竟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不伺候好,万一飞了呢? 男人这么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女人应该心满意足了,其实未必。因为天下大多数人都是本性难改,贪得无厌。你敬她一尺,她想要十丈,你敬十丈,她想要一百丈。时间久了,你的付出成了理所当然,稍有不足,便是抱怨。 一段时间后,也许是生意箫条,也许是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男人想转让门市,回家乡发展,但被漂亮的爱妻否定。一个想离开这个窝居的城市,一个特别向往车水马龙的城市,因而两颗曾经火热融化并交织在一起的心,开始有了裂痕,且越裂越大,最终再大的力量也无法缝合。 一个家庭、一个社会、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始终是富者的天下。话语权、主导权,始终被实力决定,而实力又要靠经济去支撑,因而谁能创造巨大的经济,谁就能主导世界形势。而家庭也是如此。 虽说女的也不能创造更多的财富,但与男人相比,年轻漂亮性感也是资本。你养不起,但大把的男人能养得起,但靠无微不至的关怀,已完全不能满足那颗永远无法收缩的心。因而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慢慢被实力特别允许的人士收拢了。 男人心想,我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你、为这个家付出,但因不能挣大钱,而无法收获你的芳心。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既然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还不如尽早给你腾地方,让你去寻找你的幸福。 于是一场悲剧开始了。 在多次劝说回老家无果后,他决定结束这种煎熬,让自己的身心得到完全解脱。 中午吃过饭,他把六岁的儿子送到校门口,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孩子走进教室,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没想到这次竟成了和儿子永别。 若细心一点都会发现异常,一路之隔的校园,平时从来没送过,为什么突然去送? 回到店里,他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对爱妻说,他要回老家一趟,晚上要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娇妻也没发现异常,便嘱咐他明天早点回来。他也爽快的答应了。 让娇妻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便接到老家的电话,晚上男人在老家服毒自尽了。天亮发现时,早已断气。她一下子痛哭了起来,便关了门市带着六岁的孩子立即前往,回老家料理丈夫的后事。情绪稍微稳定后,在车上才给孩子请假。 一周后,她才带着儿子返回。但看上去却憔悴了许多。 后来房东,曾问她六岁的儿子,回家后有没有见到爸爸?儿子天真的回答,见到了,爸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在睡。 一个多月后,孩子也放假了。她转让了门店,带着孩子离开了。连房东也不知她的去向...... 每天我依旧三班倒的上班,夜市依旧一片繁忙。傍晚时分,"银河夜总会"的霓虹灯在音乐的伴奏下,依旧闪烁。而学校大门前依旧车水马龙,但对面的小店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之间的爱,应该是深爱。对于男人来说,始终爱着娇妻;但对于女人来说,深爱远远不够,必须有附加条件。否则,再深的爱只要是单方面的,终究会破碎。 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并让伟大而神圣的深爱,平等而相互的存在,不是单方面一味的深爱。否则,背后的心酸和悲剧将继续重演。 岁月的列车依旧勇往直前,有点繁华的县城,人们依旧来来往往...... 于2021年09月12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