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荣认死理儿的大公鸡

　　认死理儿的大公鸡
　　文/程荣
　　昨天接到一个来自沙城的电话：＂程姨你好，我是海洋。咱们原来是邻居。＂我忙说：＂你是田师傅的儿子海洋吗？是不是我儿子小时候你家有只大公鸡老追着啄他不让他上学？＂电话里听得出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这都多少年了？您还记着呢？＂
　　那是儿子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家住在铁路宿舍的排房，隔壁就是田师傅的家。女儿领着弟弟上学，必须经过他家的门口
　　开学没几天，儿子就哭着闹着说什么也不上学了。我是说也不行，劝也不行，气得还打了他两巴掌。女儿忙说：＂妈妈，不怨弟弟。有一只大公鸡老追着弟弟咬，弟弟跑不过他。＂我还就奇了怪了：世上真有这样欺小怕大的公鸡吗？
　　第二天我亲自去送孩子们上学。刚出家门口儿，就看到田师傅家煤棚子上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它老远地看见了我儿子，就扑开翅膀儿飞了过来。一边追一边用嘴啄儿子的头，儿子吓得踉踉跄跄地跑着。我又扑又打可它他就是不怕，照追不舍。气得我抄起门边儿的扫帚，才把它赶跑了
　　回到家我就想是不是儿子黄颜色的帽子刺激了公鸡？于是第二天我给儿子换了顶帽子，可这只公鸡中的战斗鸡，还是锲而不舍地追着儿子跑。儿子个子矮腿又短，总有跑不过它的时候，只好让姐姐拉着手一边跑一边哭。
　　我的工作是三班儿倒，有时接送不了孩子。我就想了个笨办法，在一根儿小棍儿上栓上一根儿红布条儿，让女儿一边领着弟弟，一边晃动小棍儿。还别说头几天挺管用。没想到公鸡看习惯了后，照样追个不停。可上学的路只有这一条，儿子每天都是哼哼唧唧，委屈得不行。
　　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了。原因是公鸡虽然没有啄到头上，却用爪子把儿子的脸划了一个大道子，差点儿划到眼睛。于是我到班儿上找到了田师傅，跟他说我要买他家的公鸡，田师傅莫名其妙。听我说了原因后，班儿上的师傅们都笑坏了。田师傅说：＂你怎么不早说呀。这鸡原就是给孩子买来玩儿的。没想到它长这么快，还闯了这么大的祸。＂
　　当天晚上，一股浓浓的香味儿飘满了整个胡同儿。小海洋端着一大碗鸡肉：＂阿姨，这个给弟弟吃，爸爸还让我说对不起。＂
　　如今儿子都40多岁了。可他惊恐万状，背着小书包东窜西逃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我却一直纳闷至今：世上真有这么认死理儿的大公鸡吗？
　　作者简介：
　　程荣，一九四九年出生。一九六九年北京铁路师范毕业分配到沙城火车站工作。自幼得家父教习颇喜读书作文。稿件先后在《中国少年报》《怀来文化》《文心阁》《晚情》《人民铁道报》、《老铁路》、《北京晚报》等刊登，丰富了自己的夕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