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劳动段兆宏

　　 《辞海》释义：＂劳动＂是指人类创造物质或精神财富的活动。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基础，伟大神圣而光荣。我年近六旬，回顾走过的路，特别感念童年时期的劳动：她教会了我最初始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形成了我最基础的人格。在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诚实劳动支撑着我的生命，她让我立足，使我自信，催我奋进，让我生活得还算顺溜。在波澜壮阔的改革年代，是勤奋劳动和与时俱进意识使我没有落伍。这也算不堪自慰了。
　　民以食为天。我童年生活在枣（阳）南山区农村，从小父母就要求我们参加力所能及的劳动。在五六岁的时候，妈妈做饭，我烧灶。叫火大点，我就添柴；要火小点，我就抽薪；汤水鬻锅，就撒柴灰压火焰。真像后来知道的钢琴协奏曲，美妙而有趣，哪管满脸灰尘！烧灶的同时，一直留意着妈妈炒菜做饭：什么时间着油，什么时候放盐，蔬菜什么成色出锅，炒什么菜不能盖锅，做干饭什么时候控米汤，如何凭蒸气和气味判断饭已熟……蒸炸煎炒炖煮，冷热生熟，各臻其妙。耳闻目睹，妙趣横生，很想尝试。记得六七岁时，我偷偷垫着凳子照着妈妈的样子做干饭，控出米汤后，用草柴一根一根地在锅底烧着燎，两个钟头才做好。锅巴就有一寸多厚，金黄金黄的，脆香脆香的。妈妈抱起满脸烟尘的我，含泪叹道：真是穷人的娃子早当家啊！到十二岁的时候，灶屋的活我就基本能干了，像煮稀饭、做干饭、擀面条、摊面饼，择菜、洗菜、切菜、腌菜、炒菜……虽说不上色香味，也捣鼓得像模像样。那时候农村生活贫穷，汤饭是我们的家常饭，就是将剩菜剩饭放在一起煮，这饭做起来简单，是节约的妙招。汤饭有油有盐有饭有菜，干稀随意，软硬自定，我至今仍爱着汤饭，绝不让饭菜浪费掉。我十八岁以前，没有下馆子吃饭的记忆。参加工作后，我照着妈妈的办法，每年冬天都腌几坛子菜，像白菜、萝卜、辣菜等，香脆可口，是喝酒下饭的上品。亲朋求索，高兴奉送。几十年来，逢年过节，待客接友，我基本上在家做，那童年时学得的家乡味道，让亲朋们大快朵颐，真是畅快淋漓。
　　我童年时值＂文革＂，在大队小学上学。那时课外作业不多，放学后就帮忙做农活家务。天刚蒙蒙亮，父母就喊我起来捡粪，再晚就没有了。像牛屎、猪屎、鸡屎等，这些都是菜园的上等肥料。上学时带着书包和箩筐，放学后，绕到田间地头、水边渠埂、林下塝上，到处剜野菜、打猪草。只要是猪肯吃的，只要是无毒的，我都要。在那个艰难的年代，我家往往还杀年猪，腊肉让逢年过节、招待亲朋的餐桌丰盛起来，那个香啊，犹如传说中的龙肝凤髓，至今想起来还垂涎欲滴。卖柴是当时我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小娃们放学后、星期天、寒暑假主要是砍柴。我的同龄伙伴个个都是砍柴能手。我个小，但早出晚归，中途少休息，选陡坡和深沟等牲畜去不了的地方，砍的柴往往是最多的。农闲时遇到热集，父母各挑一担柴到十里外的吴店街上，我随后，大约凌晨四五点赶到，他们回家做饭吃后上工，我负责卖柴，结账后，扛着两条扦担回大队上学。买我家的柴，好处是便宜，但不负责送，就地卸柴。有时，为了赶上学，尽量大声把价喊低些。那时条件虽差，可我家的零花钱还是有的。
　　我从小经常跟着大人到田间地头、山林沟壑，在大人指导下参加一些辅助劳动。时间长了，对各种庄稼、猪马牛羊、野生植物、蛇鸟昆虫、鱼鳖虾蟹等动植物的习性和生长规律都有了初步了解。从水稻苗中可以找出稗子，从小麦苗中能发现燕麦，岗坡地里的红薯甜，芝麻苗最怕水淹……雨后林中菌子很多，有金黄的松树菌，灰白的栎树菌，浅黑的地衣……切不可采鲜红有毒的＂撑腿伞＂。我对犁田、耙地、播种、除草、间苗、浇水、施肥、治虫、收割、脱粒、晾晒各环节多有了解，除犁田耙地等重体力而危险的农活外，大部分都有切身体验，对其要领多有掌握。如插秧时拇指食指捏住秧苗根部，五指并拢插秧；撒芝麻、苋菜等颗粒微小的种子时，必须先将其拌入细土中，才能保证撒得均匀；浇菜园以早晚为宜，不要在烈日下大水漫灌……
　　1985年初，我中专毕业后选拔到县直机关，成了国家干部。工作之余，我的种菜技能没有丢，在宿舍前的空地上，开荒种菜，不少亲朋同事享受着我种的时令蔬菜；我爱学习，虽不聪明，但勤奋，笔耕不辍，从小通讯、小材料到综合性公文和浅显的文学作品，逐渐也算有模有样；在乡镇政府工作的八年，对农民农业农村工作感到很亲切，估计说的外行话也不多；在社保局工作二十多年，从小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我，对老百姓的疾苦感同身受，把退休老同志当作亲人看待，按政策及时解决他们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从他们的口碑和微笑来看，我的工作应该是称职的。细捋近四十年的工作经历，没有大红大紫过，却有不少实实在在的小成绩，也可以说亮点不断，可圈可点。感谢党的培养，感谢老师的教育，感谢父母的言传身教，感谢同志们的热忱帮助。还有，感谢万卷书，感谢万里路，感谢脚踏实地的劳动。
　　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政治、文化、科技诸领域改革快速推进，全面深化改革迎接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曙光。当今中国，国家强盛，文化繁荣，人民富裕，正快速步入现代化。在为国家和民族欢欣鼓舞的同时，我对近若干年青少年的教育问题感到忧心忡忡。我不是教育专家，没有资格对教育工作做出全面正确评价；仅能就劳动意识和实践对青少年成长的影响说三道四。虽然只是指青少年中的少数，也不可能谈得完全正确；还是憋不住，欲吐为快。只是窥豹一斑，只是一孔之见。
　　我国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大部分家庭特别是城镇家庭往往只有独生子女。改革开放后，人们快速富裕，条件好了，把孩子视为掌上明珠，连简单的家务活也不让他们干。少数家长对子女娇生惯养，百般溺爱，孩子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甚至违心满足他们那些无理要求。农村小学撤并后，连小学生也要在镇上住校，实际上脱离了农村，脱离了家庭。年轻的父母长年在外打工，将小孩甩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的责任往往只是管孙子吃饱穿暖和安全，一般不会对他们动一个手指头，家庭教育存在缺憾。从小学到初中，考；从初中到高中，考；从高中到大学、到研究生，考。整个上学期间唯分数，不少家长认为参加劳动会影响学习成绩，放学后又去参加各种补习班。重点学校，重点班，奥赛班，走独木桥，学生挤破头，家长操碎心。家长陪读司空见惯，穿脏的衣服快递回家让父母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少数学生还逼着父母倾其所有甚至举债，圆其出国留学梦。在一些家长看来，考了高分就是好孩子，进重点大学就是有出息的子女，对孩子的综合素质培育特别是劳动实践毫不在乎。不少孩子到大学毕业也没有沾过泥土，更没有做过家务，说他们＂不知道锅是铁打的＂，说他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点也不过分。
　　有些大学生进入社会后，眼高手低，贪图享乐，莫衷一是，百事不成。宁可去送外卖，也不愿进工厂；热衷网络，钟情演艺，趋之金融，就是不想从事一二产业；通过各种途径出国，既使刷盘子洗碗，也吹嘘说是在搞什么高科技。一日三餐，要么食堂，要么快餐，要么外卖。就是有炊具，恐怕也生锈了，偶尔炒菜，拿出手机搜索做法，口味不东不西，不南不北，不中不外；结婚后距父母近的，啃老蹭饭往往是常态，饭后嘴一抹走人，还心安理得；写个材料，上网翻找，粘贴剪辑，非马非驴，陈词滥调，文不对题……在他们看来，只要不做体力活，只要清闲，就是好岗位；今天东家，明天西家，挑三拣四，经常跳槽；没有稳定工作，还想有房有车，就向父母伸手。贪图清闲自由，不愿结婚生子，父母愁断肝肠。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家长的共同心愿。孩子教育没有统一模式，应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因材施教。从某种意义上讲，培养孩子的吃苦精神和动手能力，循循善诱，在实践中培育孩子的健全人格，无疑是很重要的。《警世贤文》有＂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古训，民间有＂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的说法，还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谚语。温室里的幼苗是经不起严寒酷暑考验的。学骑自行车，口头千言万语也没用；让孩子独自溜上几十圈、百十趟，摔几次跟头，很快就骑行自如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亲口尝一尝。实践出真知，劳动生智慧。鼓励孩子劳动，不是要他们担山填海，而是在日常生活中有意让他们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实践，以此启发心智、增长才能，提高他们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以上啰嗦，对象虽是少数，也不能等闲视之。《三字经》曰：＂子不教，父之过。＂当然，社会风气和价值取向是脱不掉干系的。孩子健康成长成为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不仅是家长的责任，也是全社会的责任。国家强大了，社会进步了，人民富裕了，但热爱劳动、艰苦奋斗、勤俭持家的作风不能丢；饮水思源，跪乳之恩反哺之义的品德不能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历史责任不能忘。靠什么？特别重要的，要靠我们每个人的双手，靠勤勤恳恳扎扎实实的劳动。让人欣喜的是，在我们国家现代化建设中，亿万中青年劳动者正在各自具体而平凡的岗位上，发挥着中流砥柱的作用。他们以国家强盛和民族振兴为己任，勇挑重担，勤奋好学，不断进步，忘我工作。他们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他们是伟大祖国的希望。
　　2021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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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段兆宏，男，现年五十五岁，中共党员，先后履职枣阳市经委，清潭镇政府，枣阳市社保局。爱写作，爱祖国，公正廉洁，热爱生活，珍惜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