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丨土灶膛里诱惑多

　　文／江浙一兵
　　图／来自网络（侵删）
　　儿时的土灶台留给我的是更多的美好回忆，如今农村的土灶台已不常见，有的已变得超级洋气，贴的都是高档磁砖，缺少了一些土气，烧出来的饭菜似乎也没有过去那么香甜。
　　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小孩子是很能干活的，每天读书放学回家，丢下书包不是忙于做作业，而是帮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割猪草、扫地、洗碗、擦桌子，更多的时候是在土灶膛里烧火煮粥煮饭，冬天寒冷可取暖抢着烧，夏天炎热高温则躲得远远的。
　　我烧土灶膛也是跟着哥哥姐姐学的，烧土灶膛的工具只有一把长长的铁火剪，主要用来叉草用。点火引草可是一门技术活，选一把干燥的稻草，扎成一个小把，划上一根火柴，放在草把下点火，有时很顺利，有时火柴受潮，三五根火柴都不一定点着。点好的草把迅速送到土灶膛里，用铁剪子轻轻拨动，紧接着再加入一把，反反复复送草，直至米饭或大米粥烧好为止。
　　遇到不干的稻草或麦草，土灶膛里会窜出一阵一阵的黑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眼泪鼻涕一起流，用手顺势擦把汗，并变成了花脸猫，样子挺滑稽可笑。秋后新粮刚打下的稻草有一股清香味，偶尔会有残留的稻穗，送入土灶膛哔哔啪啪一阵响，把烧着草把在土灶膛口抖一抖，并会散落下数粒谷米，捡起送到小嘴巴，吃起来特别香。
　　每当由我配合母亲烧火煮饭时，母亲总会拿上一二个山芋（红薯）扔进刚烧过的土灶膛里，让草木灰的余温慢慢烤，偶尔再添把火，约摸半个多钟头，把山芋用火剪夹出来看一看，直至表面焦黄肉质松软为止，夹出来凉一下，吹尽灰烬，用小手轻轻扒拉成两半，鸡蛋黄一样松软的山芋肉并露了出来，咬上一口喷喷香，那是一种最好的满足。
　　土灶膛里可烤的东西可多了，黄豆杆上剩余的黄豆，烧火时如同放小鞭炮一样响，炸熟黄豆可从草木灰中挑出来，也可以解解馋。还可以放把干蚕豆在很热的草木灰中炸，同样是不错的美食。当秋玉米上市的时候，用火剪夹着新鲜的玉米棒子，放在土灶膛火焰上不停地翻转烤，烤出来的玉米棒外脆内嫩，吃起来大呼过瘾。土灶膛带给我更多的是各类＂美食＂的诱惑，如今回想起来，早已垂涎三尺。
　　我和二姐秀风只相差2岁，彼此关系特别好，她有什么事求我帮忙，我总是有救必应，因此二姐对我这个小弟处处关照着。但二姐最讨厌的是土灶膛烧火，尤其是夏天她特别怕热，每次放学回家烧晚饭，母亲更多地安排二姐烧，我只是当她的小跟班。二姐不想烧火时，她会买块小硬糖或一小把葵花籽＂贿赂＂我，有时给上一二分钱，我总是经不住诱惑，便被收卖了。
　　记得有一天，二姐让我帮她烧晚饭的大米粥，我独自一人在烧，二姐独自在外面跳绳了，我烧了好久，也不知道好没好，只到二姐玩好回到厨房时看傻了，整个土灶台上到处都是溢出来的粥米汤，稀饭几乎变成了干饭，这可咋办？二姐比我大就是老道，立马在锅上再加上水，自己在烧上一阵子，直至煮沸为止。那天的晚饭全家人吃起来有点不对劲，清汤寡水的，一吃就知道掺杂了生水重新煮过，吓得二姐差点哭出声来。母亲知道并没有点破，也算是给二姐一个下的台阶。
　　如今30多年过去了，家乡的土灶台早已成了洋灶台，但儿时土灶膛烧火的一幕幕仍清晰如昨，成了儿时农村生活最珍贵最难忘的回忆。
　　完稿于2021年9月17日弁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