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女之五一回娘家

　　临时起意，担心疫情反复过年没有办法回家，决定五一蹭一波高速不收费的福利。平时八小时的车程，因为拥堵用了十三个小时，因为我不敢开车，老公一个人，已然达到了体力精神的极限，我们终于在早上九点半到家了。
　　已经嘱咐好妈妈好好睡觉，我们估计早上到家。她还是在凌晨打来电话，询问我们到哪了，叮嘱我们去服务区休息，别太着急赶路。还说，下午和爸爸已经包好了饺子，等我们回去下了吃。
　　一号气温很高，一身疲惫的我们终于驶入家乡的小道。我指着路两边的树告诉老公和儿子，这是我爸带领一批上了岁数的人种下的。前年回去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他们在栽树，如今已经满是绿荫了。
　　快到村口的时候，六年级的儿子来了一句：妈妈，你是不是近乡情怯啊？说实话，确实有些激动。每一次回来，都是如此，陌生而又熟悉的家乡，是人生低谷和失意时的美梦。
　　先是在我家路口的场地上看到爸爸在翻晒东西，爸爸还是老模样，没什么变化，笑眯眯地嘴里说着:哎呀，走到现在啊，快回家歇歇。我和儿子下车走着，老公开车。再往前走，远远地看到妈妈，瘦小了。走近细看，真的觉得老了很多，因为前年的轻微脑梗，左腿还有些不利索。心里有些难过，搀扶着妈妈回到了家。
　　妈妈烧火，我下水饺。盛了三大碗，调了辣椒和醋，端上桌开始吃。饺子皮有些厚，面不是很白，饺子馅放了一些小茴香，盐放少了有点淡，吃起来口感不是很好。老公和儿子没有吃多少，结果妈妈在我们吃的时候又下了许多，怕我们不够吃。
　　家里很乱，穷日子过惯的父母什么东西都不舍得扔。吃完饭，洗碗，把碗筷水池刷了一遍。看着前年回来我收拾的灶台，煤气灶下面垫的纸箱子已经满是油污，早已辨不出颜色。心里想着，走之前还是再收拾一遍。
　　听着妈妈说自己成了一个废人，不能做好吃的给我们。嘴里在安慰她，心里依然是难过。原来不经意间，我们的父母已经老到做不出曾经拿手的饭菜味道，也整理不出干净漂亮的家。因为年轻时的穷苦劳作，父母都有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现在稍有劳累就会腰疼腿疼。
　　在妈妈的催促声中去补会儿觉，醒来就看到姐姐的信息说，晚上外甥女请吃饭。爸妈、姐姐一家和我们一家，因为疫情，时隔两年的相聚，很开心。席间，妈妈要把一个鸡腿夹给我，推让之间掉在我新买的针织T恤上，妈妈没有看见，我偷偷用纸擦了一下就没再管它。
　　妈妈吃饭还好，爸爸还是一贯的需要别人让，因为装了假牙，有些东西总是推脱咬不动，豆腐之类的吃了不少。妈妈也还是像年轻时那样，一边在我们面前说着爸爸的不好，一边又在吃饭的时候给爸爸夹好吃的菜。
　　第二天，买了点礼品两辆车出发去看哥哥。路途中看到四周都是山，铜山和板桥水库也是可以游览的好地方。之前我哥就说过带起去玩，如今他却再也没有力气爬山了。中午到地方，泌阳县城也是大变样。到了哥哥家坐了一会儿就去了嫂子订好的饭店。
　　去饭店的路上，看到妈妈在偷偷打量哥哥。在我看来，哥哥气色还不错，只是并发症导致一只眼睛出了问题，腿还是很细，脸圆润了一点。吃饭的时候，妈妈还是挂念哥哥，牛肉什么的招呼哥哥少吃一点。因为是周日，透析时间间隔多了一天，所以哥哥不是太舒服，没有吃太多东西，就喜欢凉拌木瓜丝。
　　饭后又在哥哥家坐了一会儿，两个孩子终于消除了几年未见的陌生尴尬，坐在一起看手机视频，边看边笑。还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儿子还在幼儿园，跟侄子玩的有了感情，走的时候还掉了眼泪。被我姐夫笑称重感情。如今的孩子越大，越不喜欢交际，不愿意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感情，大概是觉得不够酷吧。
　　两点半多钟，我们起身离开。这次挺好，妈妈没有哭，只是叮嘱侄子走路的时候扶着点哥哥。有时候我想，妈妈因为脑梗脑子受过创伤，有时候不记事，或许也有一点好处，面对哥哥的病，执念没有原来深重，因为疼惜孩子动辄哭泣，难受，不好好吃饭睡觉。
　　这次我走也是，妈妈没有哭，不像前年疫情那次，因为得知我要提前离开，半夜就开始哭，说没有给我做过一顿饭，我回去天天在家里忙也没歇过。前年回去过年，妈妈是大年二十二出的院。所以，我走的时候也哭了一路，因为担心妈妈还没有恢复好的手脚。
　　回到驻马店，姐夫带我们到皇家驿站去逛逛。因为人多，车子限行，只能走了好远的路才到地方。还没到大门，妈妈就累了，坐在公交站台休息了一会儿。之前，还想着要带妈妈出去玩儿，现在想还是要先备好轮椅才行，这样就可以不用太劳累。
　　就觉得很沮丧，也很无奈，我们赚钱的速度远远慢于父母老去的速度。对于远嫁，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如果在父母身边，即使不能在物质上给他们更好的生活，起码也能多帮他们做些事，哪怕做一顿饭，洗一件衣服，干一次农活……在他们头疼脑热的时候买个药，倒杯水，给妈妈泡个脚，洗个澡……如今，这些都是姐姐在做，所以，对姐姐又心生愧疚。
　　永远都亏欠父母，永远也没有办法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只有自己努力，做出突破，过更好生活。想回去就回去，不用顾虑工作，孩子。希望过年的时候疫情不要严重，就可以回家，多些时间陪他们。也希望父母健健康康的，不要记挂我们这些儿女，想开一些，不要节省，无病痛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