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

　　布丁这一次没有再被开门声吓到。趴在地板上贪婪地睡着。
　　我们在板凳上坐下。电视里放着看过千百遍的广告，虽然不那么高尚，至少比门口治淋病梅毒的小广告要好上很多。
　　＂喝水么？＂
　　＂不了。＂
　　尴尬的沉默。
　　＂最近……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
　　＂不错还。＂
　　＂孩子们都听话么。＂
　　＂嗯，很听话的。＂
　　＂学校的薪水不高吧，还要出来做家教赚钱。＂
　　＂是阿，很寒酸的。＂
　　＂不过没关系阿，我向来认为老师是很神圣的工作呢。＂
　　＂呵，谢谢。＂
　　……
　　＂宇？＂
　　＂唔？＂
　　＂我喜欢你。＂
　　她的脸突然变得煞白，跟她身上的衣服成了一气的白色。
　　＂不，你不可以。＂
　　＂什么?＂
　　＂炜，你不可以喜欢上我。＂
　　＂为什么？＂我轻轻抓起她的手，＂不要紧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是的我是真的喜欢她。我吮吸着这空气中甜腻的一切。她身上略带粉笔灰香味的外套，和手上握笔时间长而留下的硬茧。一切是如此神圣的纯洁。
　　＂炜。不可以。＂她慌忙地抽出她的手。
　　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尴尬。布丁蜷缩着的身躯一起一伏。楼下自行车铃铛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呢？＂
　　＂不是的。不是我不愿意接受你。我配不上你。炜。配不上你。＂
　　＂为什么?＂
　　＂炜，＂她的脸色惨白得像她身后不住晃动着的墙壁，＂不要再问了好么。＂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让我问呢。你如果有事情就说出来。不要总是找一大堆借口好么。＂
　　＂我…不可以…我没有办法说出来。我不能说出来。炜你不要逼我了…＂
　　＂那么就接受我。＂
　　＂对不起。炜。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还说不可以？你不知道我爱了你多久为了你做了什么。不要总是一味否定一味逃避。告诉我。告诉我你是不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什么。是不是的？！＂
　　＂没有。炜。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的…＂
　　＂那么我不介意。我不介意。告诉我。＂
　　＂你是真的不介意么。你保证么。＂她抬起眼来看着我。眼中有浓重的雾气。
　　＂我保证。＂
　　＂炜，我是一个妓女。＂
　　＂什么？＂
　　＂我是一个妓女。＂
　　＂呵呵。看来你是知道了。你用得着这样讽刺挖苦么。＂
　　＂我没有讽刺挖苦。我真的是…＂
　　＂够了。＂
　　够了。真的够了。
　　难道下决心要逃离也逃离不出一切。
　　宇慢慢地站起来。我看到她头发上琐碎的阳光被甩开摔在地上。她缓缓地褪下她米白色的长裤。
　　粉色的内裤。
　　一块一块干枯的白色斑纹。
　　太过熟悉的斑纹。
　　粉笔灰。讲台。仰起脸的天真孩子。
　　安全套。床。喘着粗气的男人。
　　这是怎样一种绝妙的讽刺。
　　＂你是个骗子。骗子。＂
　　＂炜。你刚才看到了…在高级住宅区的门口。我…＂
　　＂够了！！！＂
　　我狠狠地盯着她。她原本纯真的眼神此刻沾满墨绿的血腥铜臭。她毁了这一切。她玷污了这一切。
　　她该在讲台上笑着看着读书的孩子们。
　　而她却在无数个男人身下像我身下的女人那样放肆呻吟。
　　我扯下她的内裤。
　　她的身体像脱了水的海绵瘫倒在地板上。
　　刺入。画面变成安静的空白。没有呻吟。没有喘息。失掉了声音的剧情。
　　＂叫阿。你为什么不叫呢。＂
　　她的脸上有水。是汗吧。像她伺候其他男人一样，因为激动而流下的汗吧。
　　我起身抓起布丁装鱼的铁碗，砸在她的头上。
　　血溅了一地。
　　她倒下的时候脸上仍然挂着晶莹的水珠。
　　称职的婊子。
　　＂贱女人。＂
　　贱女人。
　　电视依旧拼命闪着雪花。我看见那个女人谄媚的奸笑的脸。
　　布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我第一次注意到它黑得发亮的皮毛。和泛出橘黄色光芒的瞳孔。
　　它是在哭么。还是在笑。
　　它会哭或者会笑么。
　　而我都不会。
　　这是怎样绝妙的一种讽刺。
　　断裂的栏杆。热闹的街市。自行车铃铛的聒噪声。
　　我飞在半空中。
　　是飞而不是坠落。
　　又是血。血。红色的血。粘稠的血。我躺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吃力地对着卖鸡蛋的小贩微笑。他的表情慌张。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他身后的白色天空。
　　有人说。在现实之外。存在着一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又或者。这也只是我们看到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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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去年保送以后写的东西。目的只是为了颠覆自己的一贯风格。
　　我最近写不出来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