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个人

　　#头条创作挑战赛#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地怀念一个人。
　　一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
　　而我很想知道跨越人与非人的形态，他是否会感念一个外人对他这份莫名的怀念。
　　得知他的离开，是在《TX日报》上。好像是他的一个挚友良朋，情之所至提笔撰文而写的一篇纪念性文章，言辞间充溢着敬仰和钦佩。读后不免生出些许的感慨。但那段时间，正与《TX日报》犯冲呢，所以无论怎么看，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盯着我的眼睛，使我不得不像鼹鼠一样藏了笔，收了心，做一个无声无息的人。
　　要说心，从来没有＂野＂过。
　　因为即使有，那时候也叫＂理想＂，比现在不知要光明正大了多少。
　　可是人很怪，你说你没有野心不行。你不经意间可能就妨害了别人。于是你就成了＂居心叵测＂。
　　记得年少轻狂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纠结于城里人与乡下人的区别，于是就有做一个城里人的＂野心＂。翻看城里人才经常看的报纸，想：我也想写一篇文章，登在报纸上面。把这个想法说给同学听，大家当是笑话。其中一个男生支持了我，我说赚了稿费分你一半。于是在那个江城，我的小豆腐块文章换来了四十块钱，开心的我们一口气吃了三个雪糕！这也叫野心吗？也许。
　　于是有事没事看看哪里有征文，就成了我生活里的一个乐趣。赢了，就像中了头彩，毫不掩饰喜悦，依然和那个男生分享额外的＂收获＂；输了，也毫无损伤，毫不介意谁挤占了我的片刻幸福。我就像一个赌徒，以博弈的心理，断断续续地写，堆积着摆弄文字游戏的情感。
　　忽然有一天收到了读者的来信。我震惊，真的震惊。总该是鲁迅茅盾巴金之类的大人物才会有读者给他们写信，而我，完全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的人写出的关涉自己世界里的事的文章，怎么会有读者特地写信来＂教导＂？是的，那完全是教训的口吻，批评的语气，甚至能看出写信者压抑不住的怒火，把我一顿抨击：什么＂写作水平像小学生＂，＂想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装嫩＂……
　　真有点蒙。这个城市，我没一个认识人，除了那个愿意看我玩文字游戏的男生。我安身教坛，自忖没伤及到哪个人的神经，却实在想不明白那不足千字的文章怎么就伤到了署名＂小霞＂的人。这封信用的是TX市文联的专用信封，而我对文联是个什么机构都不知道。我觉得我就像一个专心玩积木的孩子被人冷不丁一脚将积木踢飞，我再也不想去翻看《TX日报》。我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TX日报》上，免得某些人看见心情不爽。但那次看到纪念周敬文先生的文章，实在是＂恶习＂没有彻底戒掉的结果。
　　我写不出文字，我只保留了周老师过年时发给我的短信，（1373681****）＂祝你在第二故乡过年愉快，合家幸福，万事如意，争取鼠年创作更大丰收。周敬*给您拜年啦！＂屈指点按之间，多少短信完成了交际使命，而这句话，我删不掉。我无法在心底里删除。他带给我的温暖足以冰释这个城市给我蒙霜的前嫌，而我的停滞不前，总有些许愧对长者的期待。三年了，我感觉该有个仪式。
　　选择陌生的环境，是对生命的一次淘洗。于是我来到了TX。而居住于完全陌生的环境，是对生存密码的重新编译，于是眼耳鼻舌口另作运行。可能是人生的角度不同吧，我那篇《从外围说起》获得了银奖，也就是那次颁奖，让我和周老先生相识了。我偏不擅长记人，幸亏返T时我们同乘一辆车，有了几句攀谈，我这才得知TX有个文化馆，周老是文化馆的元老，在TX文学领地德高望重。更觉得温暖的是周老的待人态度：亲和、友善。那是非到老年所不能具有的一种雍容，那是并非所有到了老年都能成就的一种气度。可是，周老已经不在了。
　　每个人都会在向企望的高度进军中跌倒，不再爬起来。
　　不用爬起来，那就是自己的丰碑。尽管这一路有些挫跌，不太像样，但当初的苦与痛、泪与汗已经丰腴了丰碑的温度，有没有人提携，已经不太重要。
　　——谨以此文纪念一段过往和一个念念不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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