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当年他向女知青求爱被拒，四十年后两人都解开了心结

　　1970年3月张达志从上海上山下乡到云南西双版纳建设兵团一师六团勐腊农场。初到连队，每天的劳动是上山开荒，砍倒树木，在山上开梯田挖坑种橡胶树，以后又学习如何在长大的橡胶树上割皮取橡胶乳液。
　　种橡胶树挖坑是一个累活，挖坑时时常会挖到大石块，单靠锄头要把石块挖出来是很费劲的。张达志不怕苦累，每天早早完成了挖坑指标后，又帮助力小体弱的女知青一起挖坑。张达志吃苦耐劳，又认真学习割胶技术，很快就掌握了割胶的技能，不久张达志就被连队领导提拔为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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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队每天的艰苦生活和无休止的繁重枯燥的劳动，不知哪天是个头，看不到未来，连队知青们心情总是被压抑着，两年一次的探亲假是知青们最大的期盼了。有的知青受不了苦，探亲回城后就干脆不回来了。张达志有个同学探亲回上海后就再没见他回连队，以后才知道这个同学到浙江乡下落户去了，79年知青大返城，他也回到了上海。张达志自忖没这个本事。连队附近有一条河叫大沙河，张达志常到河边大声唱歌，大声喊叫以排遣胸中的郁闷。
　　知青刚到连队时是不准许谈恋爱的，男女知青之间来往也很谨慎，几年后连队领导对于男女知青谈恋爱也不管不问了。知青们都处于青春期，连队领导也管不了这么多。张达志也看上了连队一个叫钱智芳的上海女知青。钱智芳容貌美丽，清纯活泼，头上的两根长长的黑辫子搭在肩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透着机灵。只是张达志没想到的是，长得好看的女孩子谁都喜欢的。
　　一天晚上，钱智芳被张达志从女生宿舍里叫了出来，钱智芳也不知道张达志叫她出来有什么事，她跟着张达志走到操场上，月亮在云彩里穿行，夜色朦胧，钱智芳的心跳急剧加快，内心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追求她的男孩子很多，该不会这个张达志也是想要追求她吧。
　　张达志大大咧咧地说：＂我俩做朋友吧。＂＂不，不，我已有男朋友了＂钱智芳结结巴巴地说。张达志听了非常失望，不好意思地说：＂啊，那就算了，＂张达志心想自己来晚了，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张达志走后，钱智方的脑里一片空白，她得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连里有很多男知青对她有好感，但有勇气当面向她表白求爱的，这个张达志可是第一个。钱智芳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张排长平日里很高傲的样子，好像对哪个女生都不搭讪的，他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她对张达志确实有好感，但她确实已和连队的一个男知青好上了。以后张达志的眼睛再也不瞄向钱智芳了，人家已是名花有主了。但钱智芳的心里却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张达志。
　　不久当地政府要从农场抽调一批知青充实本地的文化教育，张达志作为劳动表现好的知青也被抽调了上来，并被分配到大山深处的山寨去当小学教师。张达志离开了连队，钱智芳则继续在连队劳动生活。钱智芳的心里就好像压上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她固执地认为，是因为她的拒绝打击了张达志的自尊心，为了逃避她，张达志才离开连队的。她感到自己无意中伤害了张达志。
　　张达志离开连队后就一直没有了音讯。钱智芳也逐渐把张达志淡忘了。时光在知青的汗水中一年年地逝去，转眼知青在云南农场的第十年可以回城了。
　　钱智芳回城不久就和她的男朋友结婚。以后她努力自学补习文化课程，直至拿下大学文凭。在参加公务员招聘考试中，一路过关斩将，以优异的成绩考进某政府机关部门，成为政府公务人员，在1979年到1989年的十年中，实现了人生命运中的第一个转变。但在1989年到1999年的第二个十年里，她的家庭婚姻关系却亮起了红灯。最终还是以离婚收场。
　　张达志也回城了，仍然继续当学校教师。几年后经人介绍，也很快结婚生子，成为人父。张达志知道钱智芳也一定回城了，但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去打听钱智芳。
　　终于2009年钱智芳在赴边疆知青聚会上与张达志相遇，对面的这个人多了点书生气，少了点傲气。钱智芳坦然和张达志握手寒暄。在知青聚会上，周围都是昔日的连队战友，两人说话都很谨慎小心，说一些客套话。后来在微信上，两人的说话就大胆多了。
　　2011年春节期间，张达志和钱智芳互加了微信， 之后两人一直在微信里聊天。在微信的对话里，张达志说：＂我一直非常敬重你，年轻时你在连队就是一个貌美的姑娘，现在又是一个热爱生活、能歌善舞的快乐老知青。同时你又是一个努力读书，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命运的坚强女性。我真的非常欣赏像你这样的人。我没有多大改变，我还是你四十年前认识的我。＂
　　钱智芳回答道：＂你终于不生气了。我这四十年心里的坎总算跨过去了。我好感动，真想好好地哭 一下。＂张达志说;＂为什么要说四十年呢，你是非常优秀的啊。在连队你是屈指可数靠自己奋斗才有今天的啊！说起来我还真不如你呢。＂钱智芳说：＂你真的忘了我们之间的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了吗？＂＂我忘了，＂张达志说，＂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也一定是我对不住你。＂钱智芳说：＂如果你真的忘了，那我也放下了。＂
　　张达志欣然回道：‘’我们都是做爷爷奶奶的人了，快快乐乐地度过晚年多好啊！＂ 男女之间是不能有情感纠葛的，即使过了四十年的时光，即使双方都已是花甲之年，曾经有过的情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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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几天钱智芳又发给张达志她写长长的一首的散文诗：
　　大山深处有个女孩，清纯明亮，宛如那山泉中的一泓清水。突然，有个莽撞的男孩跑来，送她一片情。吓得女孩惊慌失措，赶紧躲藏逃开。不久那男孩走了，女孩知道那男孩已经带走了那片情，从此不用再惊慌躲避。但为什么女孩的心情还不能放松，反而增添了一丝忧愁？因为离她而去的男孩走向更深、更深、更深、山的腹海！
　　女孩不知道男孩将如何适应那荒蛮的大山生活，也害怕那男孩找个山村女，从此留在山里，更怕那男孩就此颓废，蹉跎了他的人生，辜负了他的家人对他的期望和关爱。女孩常常会把自己陷在自责的罪海里无助而又无奈。
　　返城的浪潮把女孩带回上海，却不知道那男孩是否也能顺利返回？终于知道那男孩已只身回到上海，女孩的心里才有了很多的踏实和安慰。男孩不合人群，游离天外，从不闻他和昔日故友有甚往来。女孩疑惑：难道那点无意的伤害，男孩还是没有忘怀？无数次在心中问候他：你生活得可好？但难启朱唇，鸿雁不捎信。唯有默默地祝福他：祝他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事业有成、一切、一切、一切都要比女孩好！其实女孩心里也明白，那男孩不会有心灵感应。
　　时光流逝，岁月已碾过四十载，那男孩对女孩只说过一句话：他的记忆中，想不起有那么一个女孩。女孩愕然、无语、惊呆！倒也可以借此聊以自慰，真的能忘却所有的牵绊和自责了，大路朝天，从此，男孩女孩可以各走一边。
　　共居一个城市，男孩女孩陌路不相逢，心中已隔千山万水，心安念安不相往来。有天，鸟儿衔来一枚数字叶：打开这个网址，里面真的很精彩。文章字间，看见的还是那个阳光男孩；工作小照，与名人合影，洋溢的是那个男孩事业上的春风得意鸿志满怀；家庭喜庆，忙碌的是为人父的辛劳和幸福欢快；运动、旅游，张扬的是男孩追逐丰富健康的人间愉快。女孩欣慰满足了，她感觉她对男孩所有的愿望都已经实现，真的再也不需要自责了。
　　其实她不知道，那男孩从来就没有责怪于她，他想得起忘的掉，男子汉英雄气概！女孩笑自己枉自责瞎担待，那一点点的小幽默，本来就只是云烟过眼！如今，男孩女孩都已经是有了祖辈身份的老小孩啦！再过几天，就要进入花甲的本命年了，女孩衷心祝老小孩们本命年快乐！
　　张达志读诗文后心情一下沉重了，他没料到四十年前的一个莽撞之举动，给钱智芳带来的心理伤害会一直延续到今天。
　　张达志安慰钱智芳说：＂我永远也不会料到我的几句话会让你纠结到现在，你真的没有任何过错。瞎担待完全表达了你的思绪，你老是有内疚，担心伤害到我，所以你活得太累了。＂ 钱智芳说：＂你总算是说对了，这是我从你这里得到的第一句能说到我心里的话，你到山里去，我会内疚自责，会觉得我欠了你，40年的心结终于已经解开。＂
　　张达志笑了笑说：＂读诗后，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心里很难受。＂钱智芳说：＂能从口中向我明白表示对我爱意的男孩，你是第一个，在心里对我有爱意的男孩，你决不是第一个，这要有勇气的。现在压在我心头的心结已经解开，我很欣慰。我不知道那个让我瞎担待的人是不是听明白了。＂张达志说：＂有些明白了，你太善良了。＂
　　附近邻居家在播放香港女歌星陈慧娴的《归来吧》，词曲哀怨伤感。张达志望着窗外，不免心潮激荡，感慨万千，因为自己不经意的一个举动，竟然让人家瞎担待了四十年。他没料到的是这个曾让他冒昧地求爱的姑娘，不但人长得好看，还是个才华横溢的女诗人，其诗缠绵幽怨，缱绻悱恻，意境堪比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
　　在知青的生涯中，有的人收获了爱情，有的人收获了痛苦，有的人爱并痛着。张达志的感情经历何尝不是上山下乡的知青们曾经经历过的啊！在那艰苦的年代里，有过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有过少男少女间的美好的感情。就让那回忆淡淡地随风而去。那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爱情故事，将伴随着我们到老。
　　本文作者陈志强
　　作者：陈志强
　　1969年12月从上海奉贤上山下乡到云南西双版纳勐腊县水利二团三营十三连。
　　1974年上调到勐腊县瑶区公社。先后在沙仁小学，老白寨小学，瑶区公社中学任教。
　　1983年调离安徽鲁港，到上海青浦图书馆直至2013年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