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饿啊令人难忘
读不懂严厉的父爱 ——追念父亲
龚兴盛/文
已去逝22年的父亲,身躯矮小但在我心里却是高大,愁容常在,偶尔显露笑貌……追念父亲,常在梦中,似在眼前。
记事起,我看到的父亲身驱是高大的,面容是慈祥的,力量是无穷的。
尽管,妈妈常常唠叨他的不是,他还是用父爱撑起了这个家。
很多次,在大雪纷飞,云雾飘渺的白日,我趴在窗户上,透过用嘴巴吹拂过的窗户上的小洞,瞅着外面清寂的世界——一则是童话中的万般遐想,多半是盼望父亲那熟悉的身影,因为大多只有在这样的天气他才会回家。
终于在云雾中,那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缓缓朝家的方向蹒跚而来,近了更近了,真的是他——我的爸爸。
我立马从窗户上跳下来,跑到家门边,跳跃着焦急等待着。透过门缝,看到父亲在门外跺跺脚,抖落身上的雪花,掏出钥匙推开了嘎吱嘎吱作响的房门。随着一股白色的雾气,慈祥的父亲站在了我的面前,他脚穿一双黑色过膝的胶鞋,胳肢窝下夹着一双白色的毡筒,眉毛和胡子上布满了冰霜,僵硬的脸颊藏不住那慈祥的笑容,他随即把毡筒放在吃饭的桌子上,抽开毡筒,散落在桌子上的是核桃,红枣,葡萄干……
上个世纪60年代里,那是一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父亲在水磨坊工作,每次回来都以不同的神秘方式,带回些干果。
父亲一年里,回不了几次家,他年年被评为五好战士。
在一个宁静寂寞的深夜,我在梦中仿佛闻到了麦香的味道,一位哈萨克妈妈把揉好的面饼放在两块铁板中间,用已燃烧通红通红的牛粪将铁板上下裹实,火候和时间差不多以后,两面金黄金黄的塔巴馕就做成了。吃着那个香甜的塔巴馕把我从睡梦中引到了煤油灯下的昏暗现实中——家里唯一一个见方不大的红箱子上面摆放了六七个塔巴馕。我猛地挣脱了惺忪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这几个诱人的塔巴馕,倏地起身下床直奔到塔巴馕跟前,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那个饿啊——令人难忍;那个香啊——令人难忘!
我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左瞅右瞧着,妈妈说,这是你爸爸刚才送回来的,唉,他回水磨上班去了。
孩提时,读不懂严厉的父爱,现如今却倍感珍惜,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