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星月无光,浓烈黑烟在头顶盘旋笼罩,闷热的气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硫磺味,焦黑岩壁和地面映照出远方烈焰火光。 数百名双眼无神的男女老少,带著沉重的手銬脚镣,蹣跚地行走在炙热的大地之上。 绵延不断的铁鍊声响与痛苦呻吟,交织成一段绝望乐章。 数十名手握步枪的士兵,面无表情看著痛苦万分的囚犯一个个走过。 走过大片焦土,走向一道黑色巨门。 那厚重黑门紧紧关闭,但猖狂火舌仍不断窜出门缝,似乎是想破门而出。 一排囚犯缓慢地走到门前,仰望著高耸黑门,眼神中充满恐惧,充满愤怒,但有的却早已麻木。 伴随著撼动大地的低鸣,巨门缓缓开啟,霎时间冲天怒焰张牙舞爪。 囚犯脚底下的平台忽然一阵歪斜,眾人站立不稳,向前倾倒,被炙热大火无情地吞噬。 巨门再次紧闭,另一排囚犯站到门前。 一阵强风袭来,吹散空中大半黑烟,让冰冷的月光洒落,照亮一面蓝色旗帜。 那面旗帜,高掛在黑色巨门之上,随著凛冽强风来回鼓动。 在月光的照映下,眾人总算看清,那是当权者的旗帜,绣著最骯脏的政权。 看著那面旗,早该绝望的眾人,渐渐地升起一股怒火,回想起千百年来惨无人道的压迫。 忽然之间,一道巨大无比的剪影画破天空,伴随著如雨点落下的陨石,烧尽眼前的一切。 坠地陨石盪起冲天火浪,眾囚犯眼前被末日般的火浪给淹没…… 少年从恶梦之中惊醒,冷汗浸湿了睡衣,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气,心有餘悸地撑起身子。 他已经被这个梦吓醒不下百次,炼狱般的场景、痛苦的受刑人、以及悽惨的歌声,虽然只是梦境,但总是真实的令他头皮发麻。 他打起精神看了看身边的闹鐘:凌晨四点半。 "喔干!"他轻轻咒骂了一声,拉起被子倒回床上,不到一分鐘就再次沉睡。 少年的全名為山姆·强森,打自有记忆以来就住在伯明罕的孤儿院裡,由於身形矮小瘦弱,又顶著一头鲜艳抢眼的红髮,导致他理所当然地成為其他孤儿霸凌的完美对象,他也顺其自然地把每晚的恶梦,当作是白天压力过大的症状。 早上六点,早餐的鐘声响起,山姆哀怨地躺在床上,他实在是不想离开寝室,因為只要撞见其他人,自己就只有挨揍的分,但他飢肠轆轆的肚子正发出无声的抗议,挣扎了五分鐘之后,他总算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下床。 "安迪,起来吃早餐了。"山姆推了推睡他隔壁床的金髮男孩。 安迪是山姆在孤儿院裡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两人打从懂事以来就形影不离,即使没有真正的血缘关係,山姆依旧把安迪当成亲生弟弟看待。 其实孤儿院裡没有任何一个孤儿能够确认真正的出生日期,只知道山姆大约十四岁,而安迪十一岁,所以山姆才会认為自己是哥哥。 不过令他感到万分尷尬的是,安迪的身材一直以来都比他高大,每次山姆被殴打时还得靠安迪出面解围。 "安迪,快点起来吃早餐!"山姆铁了心要把安迪叫醒,只要走在安迪旁边,其他孤儿就不太敢欺负他。 "嗯……"安迪翻了个身,继续赖床。 山姆嘆了口气,拖著沉重的步伐向餐厅走去。 他驼著背,小心翼翼地放慢脚步,生怕被别人发现,但他那头火焰般的红髮还是太过显眼。 "喂!垃圾,给我滚过来!"一名肥胖的孤儿发现山姆,立刻叫住他。 胖子的名字叫艾伦,身旁总是跟著几个跟班,常藉著人多把山姆压在地上毒打。他还成立了"霸凌山姆技术交流同好会",跟其他品行和他一样恶劣的孤儿钻研欺负山姆的创新手段,是孤儿院中数一数二的恶霸。 山姆拔腿就跑,同时在心中暗自祈祷著,希望孤儿院长正在餐厅裡吃早餐,这边的孤儿还没嚣张到敢再院长面前乱打人。 "给我站住!"艾伦气急败坏的追了上去,山姆脚下速度加快,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闪进餐厅,结果他却没见到期待中的孤儿院长,迎接他的只有更多充满恶意的目光。 在他身后,艾伦气喘吁吁地跟著跑进餐厅,上气不接下气的大骂:"你这个王八蛋,要你站住你还敢给我跑!" 他用的力拉扯山姆的头髮,把他推倒在地上,其他孤儿见状,纷纷聚拢过来,开心地大吼大叫:"打死他!打死他!" 受到眾人的怂恿,艾伦立刻跨坐在山姆身上,他的体重压的山姆差点喘不过气,艾伦举起拳头,朝著山姆地的鼻子用力揍了下去,霎时山姆眼冒金星,痛到流出眼泪来。 但艾伦仍不过癮,一拳接著一拳往山姆脸上招呼,山姆只能用双手把脸遮住,根本无力挣脱艾伦的压制。 其他孤儿也加入了战局,有的用拳头揍,有的用脚猛踹,山姆痛苦的蜷曲著身体,任凭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落在自己身上。 过了几分鐘,也许是已经过癮了,又或著是打到累了,其他人纷纷回到座位上吃自己的早餐,山姆则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睁大双眼瞪著天花板。 一开始,山姆还会激动的奋力抵抗。 但他很快就发现,反抗只会让其他人情绪更加高亢,换来更多的毒打。所以他早已学会如何麻痺自己的内心,被殴打的时候忘却身上的痛苦、遭遇不公时隐藏心中的愤怒,山姆知道如果不这样做,自己会陷入怨恨的漩涡之中,迟早变得丧心病狂。 所以他拍拍尘土站起身子,假装什麼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餐厅前方领取早餐。 他拿起两片吐司,走到离电视最近的位子坐了下来。 他拿起两片吐司,找了离电视最近的位子坐了下来,此时正在拨放晨间新闻,标题耸动打著『吸血鬼出没?市区人心惶惶!』 萤幕上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被抬上担架,脖子上有个怵目惊心的咬痕,正豪迈的喷著血。 山姆翻了个白眼,為了增加收视率,电视台总是喜欢播报一些夸张的新闻,也不管内容的真偽,只要能够吸引观眾就好,就像现在这则新闻,山姆甚至强烈怀疑这根本就是电视台自己做假的。 吃完早餐,山姆毫不犹豫的走出孤儿院,美其名是散步,事实上是要躲开其他人的拳头。 孤儿院外的街道上矗立著一排行道树,在寒冷的气候笼罩之下,枝干开始泛灰,零星几片叶子因冷风吹拂而来回摇曳,似乎随时都会脱落,街道两旁积满枯萎的落叶,偶有车辆呼啸而过,将叶子捲飞起来。 山姆拉紧单薄的外套,垂头丧气地向前漫步,在孤儿院裡的日子宛若遥遥无期的折磨,不知何时才能逃离这样的地狱。 虽然偶而会有人来领养孤儿,但身材瘦小,表情哀怨的山姆永远得不到喜爱,他只能永远待在孤儿院裡,未来一片愁云惨雾。 他走到一座垃圾场,堆积如山的垃圾散发出一股恶臭,一隻浑身脏兮兮的小黑狗正兴奋地四处嗅闻。 "咖啡,过来!"山姆蹲下身子,轻轻呼唤著那隻小黑狗的名字。 咖啡听到山姆的声音,立刻摇著尾巴冲向他面前,睁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他。山姆摸摸咖啡的头,脸上露出难得的一丝微笑。 山姆和安迪小时候常偷偷溜出孤儿院到处探险,两人经过垃圾场时发现了飢肠轆轆的咖啡,他们便每天从孤儿院偷拿一些食物来给牠吃,久了之后咖啡就成了两人的宠物。 "唉,"山姆对咖啡嘆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跟安迪不会欺负我。" 原本躺在山姆脚边的咖啡突然伸长脖子,看向垃圾场的某个方向,然后一溜烟的冲进垃圾山裡,过了片刻又冲了回来,口中咬著某个东西。 "咖啡,你捡了什麼东西?"山姆大感有趣,把咖啡咬回来的物品拿在手中把玩,那是一颗透明圆球,只比棒球稍微大一点,材质摸起来像是金属,球内有个绿色小光点,发疯似的飞快旋转,虽然体积很小,但山姆拿在手中却略感沉重。 "这东西好酷喔!"山姆摸摸咖啡的头,咖啡则开心的吠了一声。 "把它送给我好不好?" "汪!汪!" "哈哈,谢谢你啦。" 山姆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东西拿去给安迪炫耀,他站起身,开心地走回孤儿院。 "你是在爽什麼!"山姆一走进孤儿院的大门就被艾伦撞见。 "乾你屁事!"山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顶嘴回去。 "喔,翅膀硬了喔!"艾伦用力地推了山姆一下,让他踉蹌地向后跌了几步,山姆长久以来的压抑总算到达了极限,一股怒火冲上他的脑门,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王八蛋!"山姆冲上去往艾伦肥胖的肚子挥出一拳,但是这拳除了让艾伦吓一跳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效果,艾伦立刻朝山姆的脸上甩出一计右勾拳,让他摔倒在地,接著艾伦上前一手压住山姆的头,另一隻手发狂般地往他身上一阵痛殴。 "妈的,不好好修理你就给我嚣张起来了!"艾伦大声咆啸,吸引了孤儿院其他人的注意,眾人慢慢地聚集在两人身边,并且开始欢呼叫嚣,加入殴打的行列。 原本怒气冲天的山姆,此时只能无助的躺在地上任人宰割,之前受过的教训让他知道,被欺负的时候只能默默承受,不能流露出任何的愤怒,但一时之间的情绪失控让他忘记这个道理,导致现在付出惨痛代价。 "我们把他的头塞进马桶裡好不好!"越打越起劲的艾伦,最后乾脆把山姆整个人抱起来,高声问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