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周刊海棠木照亮老海南的家园记忆

　　海口市三门坡镇文岭村委会兑水园村关帝庙前110多岁的琼崖海棠古树，已被榕树团团围住。左侧大叶为琼崖海棠。苏弼坤 摄
　　■ 杨树
　　在海南沿海诸多花木中，要说哪种花木让老一辈有乡土记忆与情怀，那么海棠可算作其中一种。海棠木，又叫琼崖海棠和红厚壳，海南人习惯直呼为＂海棠＂或者＂海棠木＂。海棠木虽有海棠之名，不过与李清照词句＂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中的＂海棠＂不同。
　　古籍中的海棠木
　　在海南诸多古籍志书当中，早已见到海棠木的身影。明正德《琼台志》记载：＂ 海桃，树高一二丈，叶厚润，类金盏银台菊而小，瓣止五六而圆。香极清，有四季开者。土人亦谓之海棠。＂清光绪《崖州志》又如此称：＂海棠，粗皮磥砢，株柯拳曲。＂
　　海棠木在海南沿海地区皆有生长，树身不算挺拔，虬结弯曲，叶子常年翠绿。海棠木花期长，气味芬芳，青果如碧玉，熟果如铁球。海南花木繁盛，万木葱茏之中，海棠木并不难辨认。
　　老一辈人难忘海棠木，甚至视海棠木为＂桑梓之树＂＂恩情之树＂，因为他们曾从海棠木身上得到恩惠，有深深的桑梓之情，有很多家园记忆。村边一棵海棠木，可能是在外游子一辈子的想念。
　　曾几何时，海南岛沿海村庄周边还有大片海棠木。相传，海南西部沿海的儋州木棠镇过去有成片海棠木，人们在此集而成墟，名曰＂木棠墟＂，＂木棠＂一名由此得来。——＂木棠＂，在古代其实也写作＂木堂＂，是否跟海棠木有关，一直众说纷纭。但显然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相信这个美丽的传说，便这样口口相传下来。三亚崖城区现在有一街叫＂臭油街＂，＂臭油＂也即＂海棠油＂，这一条历史悠久的街巷正是因榨取海棠油而得名。
　　诸多古籍早有记载，海棠籽能榨油，海棠油可点灯。民国《儋县志》有云：＂海棠，其子可打油、烧灯。＂民国《琼山县志》又记载：＂海棠，枝叶俱如菠萝蜜，其子打油烧灯，谓之苦油，鼠不敢偷。＂在煤油灯出现之前，海南先民们偶然发现了海棠油能燃烧照明，于是在此后漫长岁月中，海棠油灯照亮了海南岛上居民的夜空。
　　海棠木的恩惠
　　在海南民间有这样的传说：明代海南人梁云龙幼年时父母双亡，他在谋生之余发愤苦读，晚上没钱买油点灯，就摭拾海棠仁用于照明，多年之后，他最终考上了进士。
　　海棠油也用于琼剧表演当中，在使用海棠油灯照明之前，琼剧剧场还是用点燃干柴照明的落后方式。《琼剧志》记载，在海南民间开始榨海棠油用于照明之后，琼剧戏班用海棠油代替干柴，将海棠油＂盛于陶器瓦盆中，用棉绳灯芯点燃，置台前两侧＂。就琼剧表演而言，海棠油灯的出现，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对于海南民间来说，海棠木的作用不仅仅是照明。在文昌地区，人们喜欢在除夕与大年初一之时用海棠木柴烧火，在端午节喜欢采摘海棠花等多种花朵来泡水洗脸，这两种古老习俗，前者有新年红火兴旺之祈愿，后者则有吉祥平安之寄托。
　　海棠木是良材，木材坚韧致密，纹理美观，海南沿海民间常见用来造船、建房、造车、造农具。用现代农用工具出现之前，海棠木制造的农具、木轮牛车就常见于琼西农村地区，在三十多年之前，还有用海棠木做木轮的牛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如今，在海南沿海的村落中，偶尔还能看到海棠木的身影，但成片的海棠木已不复存在。时代在变迁，海棠木已经失去了当年的效用，如今年轻一代人，甚至已不识海棠真面目。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老一辈人看到如此境况，难免会有一番深深的感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