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宝宝 1925年,一艘从上海开往英国的邮轮行驶在海面上。 途经马六甲海峡时,邮轮突然遭遇狂风大浪的袭击,颠簸不止。甲板上,两个正在凭栏远眺的富家小姐打扮的女子,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呕吐起来。 这两位女子,一个名叫黄逸梵,另一个叫张茂渊。 这两个名字可能很多人不熟悉,但是提到张爱玲,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 而她们,就是张爱玲的妈妈和姑姑。 右一为张爱玲姑姑,右二位张爱玲妈妈,右四为张爱玲爸爸 张爱玲的姑姑张茂渊,出生于1901年,父亲张佩纶是清朝"清流派"的代表人物。母亲李菊藕,是晚清重臣李鸿章最疼爱的小女儿。 张茂渊出生的那一年,本是一个新世纪的开始,而对于清朝来讲,却是末日的前夕。 正是在那一年,张茂渊的外公李鸿章因为签订了《辛丑条约》,而在一片谩骂声中病逝。第二年,张茂渊的父亲张佩纶也抑郁而终。 母亲李菊藕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张茂渊的哥哥张志沂能够继承父亲的遗志,在官场上一展身手。然而,最终性格软弱、贪图享乐的张志沂却让她失望至极。 从小,李菊藕就希望能培养张茂渊独立的人格。因此经常让她穿男装,并让家人称呼她为"少爷"。 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张茂渊,没有裹脚、爱看书、接触新思想。虽然是豪门贵女,但她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一丝丝任性和娇纵。 她没有辜负母亲,长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然而,大家族的丑陋和哥哥的不思进取,让她厌恶至极。她告诉自己:必须逃走,不然等待她的,只会是另一个荒芜死寂的宅院,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随着父母的相继离世,张茂渊和哥哥张志沂平分了家产。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张茂渊分得的财产,足够让她一辈子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当时,晚清没落,很多人热衷于走出国门,到英美去留学。24岁的张茂渊,因为急于想要摆脱旧式家族的牢笼,所以便跟嫂子黄逸梵一起,登上了去英国的邮轮。 那天,就在这姑嫂不停地呕吐,狼狈不堪之时,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不但给她们递上了湿毛巾和热水,还给她们带来了晕船药。 这个年轻人,名字叫李开弟,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此次前往英国,是因为拿到了公费留学的名额,去利物浦大学读硕士。 李开弟的家世虽然不如张茂渊那般显赫,但也算得上是上海滩的一个大户人家。 因为年龄相仿,从小又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张茂渊和李开弟有了第一天的接触之后,便经常在一起谈论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兴起之时,还会一起跳舞。 那个时候车马很慢,从上海到英国需要一个月。通过那一个月的交往,张茂渊和李开弟这两个才貌相当的年轻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张茂渊举手投足之间的大家闺秀风范,让李开弟为之倾心。而李开弟的儒雅风趣和体贴细心,也让张茂渊芳心涌动。 一天傍晚,正当他们相互依偎着欣赏海上日落的时候,李开弟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条红色的霞帔,披在了张茂渊的肩上。 从那天起,那条红色的霞帔,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张茂渊。而夕阳西下甲板上的那个翩翩少年,在她心里也再没放下过。 张爱玲在她的《姑姑语录》中这样写道: 她手里卖掉过许多珠宝,只有一块淡红的霞帔,还留到现在……每隔些时,她总把它拿出来看看,这里比比,那里比比,总想把它派点用场,结果还是收了起来…… 张茂源与李开弟 下了船、到了英国之后,张茂渊和李开弟很快就进入了如漆似胶的热恋期。 然而,就在张茂渊对这段感情充满了期待的时候,李开弟却渐渐对她疏远起来。 突然有一天,他告诉张茂渊,家里早就为他安排了婚约,他要回家结婚了。 这句话对于张茂渊来讲,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但她却表现得很冷静。 她知道,当时自己的外祖父李鸿章,因为签订了丧权辱国《马关条约》而成为人人喊打的民族败类。自己的父亲张佩纶,也因为在"马江之战"中失利,被人称为懦夫。 作为一名新时期的进步青年,李开弟不可能对粘附在她身上的这些标签无动于衷。 聪明如她,又怎会不深谙爱人的心思呢? 李开弟对张茂渊说: 我们今生无缘,就到这里吧! 但张茂渊却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等你,今生等不到,我等来世。 最终,李开弟回国娶了富家女夏毓智为妻,而张茂渊,则以伴娘和新郎好友的身份,出席了他们的婚礼。 婚礼上,张茂渊以洒脱大方的姿态祝福这一对新人。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婚礼那天她的落落大方,是花了多少个日夜的煎熬才塑造而成的。 婚后,张茂渊一直与李开弟夫妇保持着来往。闲暇时,她就会教李开弟与夏毓智的孩子读诗词,给他们讲故事。 所以,不仅李开弟的儿女们亲切地称呼她为"张伯伯"。而且夏毓智也因为她的知书达礼和人品端正,而和她成为了好朋友。 那时候,张茂渊任职于上海怡和银行,那是当时远东最大的英资集团。 后来太平洋战争爆发,张茂渊被裁员。但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她很快便进入了一家德国人开办的电台,做了中国第一代女主播,每天朗读新闻稿,月薪高达几万块。 但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朗读那些新闻稿太无趣了。于是,就去了一家戏院任翻译员,为国外影片做现场翻译。 凭借着不菲的收入,那些年张茂渊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1965年,李开弟的妻子夏毓智生了重病,因为子女都不在身边,身为好友的张茂渊便和李开弟轮流照顾她。 夏毓智去世后,恰逢特殊年代,出身不好的李开弟被批斗、被抄家、被派去扫垃圾。就在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对他避之不及的时候,只有张茂渊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1979年,张茂渊给李开弟写了一封信。信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不是我不愿再等,我怕时间不再等我。 于是,在征得了家人的同意之后,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李开弟终于牵着张茂渊的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这一年,张茂渊78岁,李开弟80岁。 几年后,张茂渊得了乳腺癌。李开弟深知妻子对这份幸福生活的珍惜和渴望,所以他要求全家人对张茂渊隐瞒病情。 年迈的李开弟一边精心地照顾着张茂渊,一边为她寻医问药。 在李开弟的悉心照顾下,张茂渊的生命又延续了两年之久。 1991年6月,90岁的张茂渊,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的爱人。 52年前,年轻的张茂渊和李开弟相识。52年后,张茂渊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她想嫁的这个人。 尽管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只有12年的光景,但终究还是被她等到了。 当年,面对爱人的绝情和抛弃,张茂渊的一句"我等你",道尽了她心中所有的无奈、坚决和懂得。 正如张爱玲所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都说:世间最好的爱情,是我回头的时候,你就在身后。 这样的爱情,张茂渊得到了。或许,那些因为孤独而意难平的日子,都可以抵消了吧? 作者简介: 15岁写小说, 38岁考上香港中文大学研究生院,有20年的中文教育经验。 她一手把女儿培养成香港大学一级荣誉学士、 世界排名第一的伦敦大学教育学院教育硕士。 毕业仅一年,小姑娘的年薪已达50万。 宝宝姐的亲子教育文章,温暖而有力量, 助你在育儿的路上豁然开朗,少走弯路。 微信公众号:遇见宝宝姐(ID:gaobaobao-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