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尼尔夫人在家中囚禁了一个精神失常的女性,这个女性已经被囚禁了25年,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这是1901年出现在法国波皮尔市警察局长办公桌上的一张字条,没有人知道这张字条是谁写的,也没有人拿它当做一回事。 20世纪初的法国,正是现代文明全面发展之时,没有人相信会有这样"荒唐"的事件发生,更何况,是在蒙尼尔夫人的家里。 蒙尼尔夫人 蒙尼尔家族是当地有名的贵族,蒙尼尔先生曾是大学的校长,身份尊贵,受人景仰;蒙尼尔夫人更是高贵典雅,修养十足。 那个年代,不乏有造谣诽谤的事件发生,尤其是针对权势贵族,这件事在警察局长看来,亦是如此。 不过,这张字条既然公然出现,就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身为波皮尔市的警察局长,自然要派人走个过场,还蒙尼尔夫人一个清白。 平日里,这种辛苦又容易得罪人的工作,没有警员愿意去做,毕竟大多时候,这种查无实据的匿名信都是白跑一趟。 然而颇为惊奇的是,这一次,警局上下竟有不少警员踊跃报名,都希望能够亲自走这一遭。 原来,坊间一直流传蒙尼尔家的女儿布兰奇容貌出众、惊为天人,堪称法国第一美女,而布兰奇却在25年前失踪了。 如今,蒙尼尔先生已经去世,只剩下儿子与蒙尼尔夫人生活在一起,蒙尼尔夫人也成了家族的掌舵人。 年轻的警员们对布兰奇的美貌充满了好奇,想来,蒙尼尔家自是有布兰奇的画像,也许还会有照片,大家都希望能亲眼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绝世佳人。 此外,蒙尼尔一家住在一个十分神秘幽静的大庄园内,这个地方可不是普通人想来就能来的,警员们都希望能借此参观一下这座神秘的贵族庄园。 布兰奇 很快,被选定的两名警员奉命来到了蒙尼尔家,并十分礼貌地进行了"搜查",整个庄园富丽堂皇,无不彰显着女主人高雅的品味。 不过,当他们走到古堡顶层阁楼附近时,却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这种味道与整个庄园的格调显得格格不入。 一种紧张的气息,弥漫在阁楼的走廊里,尽管两名警员来到蒙尼尔庄园的目的并不纯粹,可还不至于忘了他们是为什么而来。 结合那张匿名纸条的内容和多年来的直觉,他们认定:这个位于古堡顶层的阁楼一定有蹊跷。 于是,两名警员强行打开了被紧锁的阁楼大门,而眼前所见到的一幕,让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阁楼里没有窗户,十分幽暗,只有一个木板床,墙壁上爬满了虫子,地板上到处都是腐烂的食物与粪便,味道让人难以忍受……床上赤身躺着一个瘦骨如柴、完全没有了人样的女人……" 多年后,一名警员在回忆当时见到的景象时,仍眉头紧锁。 他们强忍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慢慢靠近床上的那个女人。 而这个暂且被称之为"人"的女人,看到警察后的反应则更加惊恐,仿佛是一个久居深山的动物,第一次见到人类。 20世纪初的法国 她颤抖着身体,不断往后退缩,直至挤到墙角,那种恐惧、绝望与无助,如同一把利剑瞬间扎进了两名警员的心里。 直到此时,警察才发现,她被一个粗大的铁链牢牢锁住。这骇异的一幕,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不要害怕,我们……我们是警察,我们是来救你的。"一名警员颤抖着说道。 可他们听到的,却是一阵刺耳的尖叫,那种声嘶力竭的吼叫,几乎和遇到危险的动物别无二致。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人,除了四肢和五官看上去像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人的样子,更像是一个介于人与动物之间的"人畜"。 没有人想在这个"地狱"里多待一秒钟,面对这个无法安抚的女人,警察只得在尖叫声中强行砸断铁链,将她带出阁楼。 随后,这个女人被送进了医院。当时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就是曾经被誉为"法国第一美女"的布兰奇。 根据医生的检查报告来看:布兰奇已经年近半百,体重仅有不到25公斤,身体机能完全退化,精神已经完全失常。 医院的护士们一边流泪一边帮她清理着身上的虱子和污秽之物,而她仍会时不时地发出令人惊恐的尖叫声。 囚禁布兰奇的阁楼 布兰奇被单独"关"在一个病房里,除了到处乱爬和尖叫,她什么都不会。 尽管当时的信息传播相较于今天可谓十分不畅,但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蒙尼尔事件"还是以惊人的速度震惊了整个法国。 在那个新思潮迸发的年代,各种奇事屡见不鲜,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几乎是百年不遇的。 此事一出,立刻在法国掀起了轩然大波,民众悲愤不已,强烈呼吁严惩蒙尼尔夫人及其家人。 事实上,在发现布兰奇的当天,警方就带走了蒙尼尔夫人和她的儿子。 诚然,虽然案件发生在蒙尼尔庄园,但这并不能证明真凶就是蒙尼尔家族的人。 况且蒙尼尔家族的社会声望颇高,若真是蒙尼尔家族所为,定会引起整个社会的巨大波动。 然而,正当警方准备着手调查此事时,蒙尼尔夫人竟对"囚禁"的罪行供认不讳,并声称被囚禁的女子,就是她的女儿布兰奇! 此话一出,在场的警员无不惊出一身冷汗,谁能想到,一个母亲竟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恶行。 而她之所以会这样做,竟是因为女儿那"不听话"的爱情。 用今天的话说,布兰奇自幼就是一些父母口中所说的"别人家的孩子",不仅聪慧伶俐,成绩优秀,更是拥有天生丽质的绝美容颜。 被囚禁25年,瘦骨如柴的布兰奇 因此,蒙尼尔夫妇对这个女儿报以了巨大的期望,从小便对她有着十分严苛的管教。 如何为人,如何交际,如果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千金……都有严格的标准,只要布兰奇稍有差池,等待她的便是严厉的苛责与惩罚。 所以,尽管生在令人钦羡的贵族之家,但布兰奇的童年却过得郁郁寡欢,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能隔着牢笼,仰望天空。 几年后,随着父亲的去世,本以为生活可以有所改善的布兰奇,却发现母亲对她的管教和干涉更加变本加厉。 也许,在蒙尼尔夫人看来,失去了父亲的布兰奇,更需要严格的管束,才不至于在人生的道路上跑偏,才能光耀家族的门楣。 然而,这世上的事向来如此,过犹不及,月满则亏,随着布兰奇进入青春期,母亲的严苛,变成了她通往叛逆的阶梯。 她太渴望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渴望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渴望一个完全由自己做主的人生。 而引发母女决裂的导火索,就是布兰奇与一个律师的自由恋爱。 在那个阶层观念仍根深蒂固的年代,法国的贵族小姐与普通律师的爱情是不被上流社会所允许的。 尤其在注重贵族声誉的蒙尼尔夫人眼中,她的女儿只能够嫁给门当户对的贵族,否则便是白白糟蹋了自己,白白糟蹋了整个家族。 囚禁布兰奇的阁楼位置 况且,以她的女儿的天资与美貌,完全可以嫁得更好。 于是,"棒打鸳鸯"的俗套剧情,在19世纪末的法国再一次上演。 在蒙尼尔夫人看来,只要自己让女儿与律师男友分手,她一定会听话,这么多年,她始终是个乖女儿。尽管有时不情愿,却从不会忤逆自己。 而令蒙尼尔夫人始料不及的是,这一次,她的反对却遭到了布兰奇无言地"拒绝"。 布兰奇仍会偷偷跑出家门与律师约会,蒙尼尔夫人得知后,大发雷霆,女儿越是叛逆,她对女儿的控制欲便越强。 有一次,她甚至在女儿回到家后,要她脱光衣服,检查她是否是完璧之身,这让布兰奇感受到了奇耻大辱。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布兰奇受够了从小到大母亲对自己的管制与干涉,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自我",那和死掉有什么区别? 逃离!必须要逃离家庭的禁锢!逃离母亲的魔掌!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总有最后一条路——私奔。然而,命运显然没有眷顾这个可怜的女人,就在逃离的前夕,母亲发现了她的秘密。 于是,一边是声嘶力竭,一边是歇斯底里,蒙尼尔夫人无法接受女儿背叛自己的现实,对女儿大打出手。 "我把毕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竟为了一个穷律师背叛我!" 蒙尼尔事件的画报 面对母亲的打骂,布兰奇只是沉默,她不要自己流下眼泪,更不要如过去一样向母亲妥协,她笃定,这一次她要做她自己。 而当蒙尼尔夫人发现女儿已经与律师私定终身的事实后,便几近病态地将她软禁在房间里。 为了让女儿回心转意,蒙尼尔夫人每天苦口婆媳地劝说,而母亲那不让人喘息的步步紧逼,让布兰奇那颗叛逆的心愈发强大。 日复一日的争吵,日复一日的对峙,不仅让蒙尼尔夫人的心理越来越扭曲,也让她对女儿的打骂越来越频繁。 渐渐地,关心变成了发泄,打骂变成了虐待,想起自己几十年的潜心培养,想起这些年含辛茹苦地将她抚养成人,所有的委屈、不甘、气愤……统统拧成一根鞭子,鞭笞在女儿的身上。 屈服吧,只要布兰奇肯低头,就还能回到从前的"母慈女孝",可是,这只是蒙尼尔夫人的一厢情愿。 布兰奇终日沉默着,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与母亲抗衡,也许,她想着有一天母亲会心软,会放过她唯一的女儿。 然而,并没有。布兰奇的沉默,变成了蒙尼尔夫人心中的恐惧,她太害怕失去这个女儿,失去这个自己为之付出一生心血的孩子。 既然不能阻止她离去,那就把她永远囚禁在身边……魔鬼一般的想法,如同一颗邪恶的种子,在蒙尼尔夫人的心底迅速生根发芽。 报道蒙尼尔事件的法国报刊 在一次深夜的虐待后,蒙尼尔夫人将布兰奇带到了顶层的阁楼里,这里只有一张床,任何可能自杀的东西,都被她清理了出去。 为了防止女儿逃跑,她还为布兰奇准备了一条大铁链…… 一入地狱深似海,任凭谁也想象不到,当布兰奇再次走出这间阁楼时,人间已过了25个春秋。 从此,这间阁楼成了整个庄园的"禁地",没有蒙尼尔夫人的允许,庄园里的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里,她也极少允许外人进到庄园里来。 为了不让世人发现她的秘密,她还以"女儿失踪"为名报了警,同时把"涉嫌诱拐贵族女子"的帽子,扣在那个年轻律师的头上。 尽管律师如其所愿被警方带走,但因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诱拐了布兰奇,几天后,便被无罪释放了。 此后,这位年轻的律师发了疯似的寻找自己的爱人,是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爱人正在自家的阁楼里,过着地狱一般的日子。 十年后,律师郁郁而终。 得知律师离世的消息,蒙尼尔夫人大喜过望,女儿的心结终于要解开了,她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女儿。 可是,此时的布兰奇,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是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疯子"。 据法国警方透露,布兰奇的哥哥曾几次试图说服母亲放过妹妹,却遭到了母亲的严厉责罚。 被护士清洗干净的布兰奇 而同样自幼被母亲牢牢控制的哥哥,却没有妹妹的勇气,面对母亲病态的固执,他也只得默默承受。 在法国民众"严惩罪犯"的呼声下,法国检察院也陷入了如何量刑的难题,不过他们并没有困扰多久,因为在被捕两周后,蒙尼尔夫人便突然暴病身亡。 对于蒙尼尔夫人的死,有人说是畏罪,有人说是巧合,但不管怎么说,她的死始终像一根鱼刺卡在民众的嗓子里,毕竟罪犯并未得到应有的"惩罚"。 此后的布兰奇被送入了一家疗养院,在护工的精心照料下,痴傻地活了十几年,最终因病去世,至死都没说出过一句话。 有人说,人死之后,无一例外都会去天堂,没有地狱可下。这话其实不假,对于布兰奇来说,她活着的人世间,不就是地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