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喜欢洗澡
如果大雪纷飞了整夜,如果窗外只有洁白,在这个周末的早上,还有比泡澡更值得做的事吗?
郑州的郊外,都有温泉。
早上人少,挑一个钟意的泉池, 从冰天雪地的冷冽中进入那可以承受的滚烫、灼热,浑身的毛孔瞬间惊醒,抗拒、忍耐、适应、舒适、柔滑、酣畅……
▲佚名:《浴婴仕女图》,宋,美国弗利尔美术馆
此时方得睁眼, 看池边淡雪覆盖的青石,草地上黄大仙走过的脚印,墙头清晰的树枝上高高的挑着几颗红柿子, 一只喜鹊在枝头跳跃,又飞来一只,北方冬季湛蓝的天空,中式屋檐下的风铃响起叮当声。
身体已彻底苏醒了,人也仿佛焕然一新,换一个温度低一些的池子,则更加轻松、惬意、爽快。
这时,听柴科夫斯基的《雪花圆舞曲》吧。
让我们在片片雪花中,静听一曲冬天的高贵。
让我们在雪夜的篝火旁,回味曾经温暖的时光。
▲华金·索罗拉:《马浴》,1909年,索罗拉博物馆
上个世纪,工厂的澡堂,人挤人,人挨人,像沙丁鱼罐头。
澡堂固定时间开放,人们都在统一的时间洗澡。
那时的房子也是统一的,家具也是统一的,吃饭上学看病看电影,都是统一的。
街上的澡堂,条件好一些。
北关澡堂的大屋里,有个几乎一人高的铁炉子,整个冬天都烧得通红。
周六的上午,我喜欢搭一条毛巾,坐在这热烈的大铁炉边,看人们喝茶抽烟打牌,说着谁又去了南方。
▲马蒂斯:《沐浴者》,1909年,美国纽约现代美术馆
大学路和陇海路交叉口,从前有一个北京饭庄,除了经营饭店,还开着一个澡堂。
澡票五块钱,含一个单独的床位。
赶上发工资我就买一些票放在家里,周末撕一张拿着去洗澡。
澡堂很干净,暖气管里滋滋地冒着白汽,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
加五块钱就有个小伙子来捶背。
长期伏案工作的我经常肩颈酸痛,那一通迷踪拳下来,舒服得就像退休。
可惜,那时候经常是五块钱也舍不得花的,就抽支烟听捶背的声音。
那节奏,听着舒坦!
▲顾见龙:《贵妃出浴图》,清,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
伊河路有个澡堂叫含羞草,里面扬州师傅的搓澡是一绝。
有一次正搓着感觉不对劲,睁眼一看,大师傅巡岗,亲自下手按着我给一众精壮的小师傅示范。
不知这些个小伙子是否还记得我,曾经如此坦诚的为你们做过道具。
突然间,澡堂就升级换代了。
▲柯罗:《沐浴中的戴安娜与同伴》 ,1855年,法国波尔多美术馆
佰金瀚、大浪淘沙、水世界、加勒比海、鼓浪屿、热带雨林、金海岸……
澡堂之豪华,有点古罗马的感觉,或者是土耳其?
法国画家热罗姆热爱东方文化,绘制了大量以土耳其浴室及宫女沐浴为主题的画作,在巴黎展出后,轰动一时。
那些裸女如此惊艳。
洗澡这件事,也变得不再简单了。
▲高更:《沐浴的塔西提女子》,1892年,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有一年除夕夜,几个朋友约着去澡堂打牌,谁知开车跑了大半个郑州竟找不到一家澡堂,全部爆满!
只要有更好的消费场景,这个社会,从来都不缺钱。
但是我坐在温泉池里,还是很怀念那个烧火炉取暖的澡堂。
那时的我膝盖还好、思想简单,我常常盯着通红的火炉,对即将展开的世界和班里新来的女生都充满了好奇。
转眼,如烟。
#作此文想到了这些画
或者是看了这些画作了此文:
安格尔:《泉》,1830年,法国奥塞美术馆
热罗姆:《后宫浴室》、《摩尔浴》
雷诺阿:《大浴女》,1887年,费城艺术博物馆藏
夏尔·格莱尔:《沐浴》,2016年,法国奥赛博物馆
塞尚:《大浴女》,1906年,费城艺术博物馆
马蒂斯:《沐浴者》,1909年,美国纽约现代美术馆
高更:《沐浴的塔西提女子》,1892年,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徳加:《盆浴》,1886年,法国,巴黎奥赛博物馆
顾见龙:《贵妃出浴图》,清,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
佚名:《浴婴仕女图》,宋,美国弗利尔美术馆
佚名:《浴禽图》,明,费城艺术博物馆
李迪:《禽浴图》,南宋,台北故宫博物院
弗拉贡纳:《浴女》,1765年,巴黎卢浮宫
劳伦斯·阿尔玛·塔德玛:《古罗马温水浴室》,1881年,英国桑莱特港利弗夫人美术收藏馆
克卢埃:《沐浴中的贵妇》,1571年,华盛顿国家美术馆
弗雷德里克·莱顿:《沐浴的普赛克》,1890年,英国伦敦泰德画廊
伦勃朗:《河中沐浴的亨德里契娅 》,1606年,英国伦敦国家美术馆
卡萨特:《洗澡》,1892年,芝加哥艺术学院
爱德华·约翰·波因特:《系头带》,1884年,皇家艾伯特纪念博物馆
柯罗:《沐浴中的戴安娜与同伴》 ,1855年,法国波尔多美术馆
米勒:《沐浴的放鹅少女》,1863年,巴尔的摩沃尔特斯美术馆
安格尔:《土耳其浴室》 ,1862年,巴黎卢浮官
桥口五叶:《沐浴》,1920年
卡萨特:《浴后》,1901年,俄亥俄州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
弗朗索瓦·布歇:《维纳斯之浴》,1751年,美国国家艺术馆
华金·索罗拉:《马浴》,1909年,索罗拉博物馆
#可能比较搭的音乐
柴科夫斯基:《雪花圆舞曲》(胡桃夹子第一幕)
海顿:《D大调第101交响曲》
作者:张新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