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事四年前一群伙计喝着啤酒撸着串四年后孤家寡人对寒灯

　　文/冷甲寒
　　01
　　又是一届世界杯，又是一个看球季。
　　并不算太遥远的中东小国卡塔尔， 正聚集了全世界球迷的目光。当然，也包括中国球迷。球场上虽然看不到中国的球员，但是可以看到中国的广告。
　　不管球场上有没有中国球员，都不影响中国球迷欣赏世界杯，隔着屏幕的欣赏，也是一种欣赏。
　　不过，哪怕同是在屏幕里看人家的豪迈奔放精彩表演，2022年的卡塔尔世界杯，和2018年的俄罗斯世界杯，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02
　　2018年的初夏，西安街头的烤肉摊，是和俄罗斯球场的遥相呼应，谁家的摊摊上如果没有一个大屏幕，那就只能看着人家的热闹打点夏夜里的酱油。
　　青龙寺十字往南三五百米，雁翔路的路东，一家著名的牛肉面和烤肉店比邻而居，门面前几百平米的空地豪横地摆开几十张桌子，高悬的投影大屏幕足足有一间房大。屏幕上激情澎湃的解说和屏幕下酒瓶的咣咣相撞以及海啸般的欢呼相得益彰，就算屏幕上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屏幕下的叹息都叹息得心有灵犀、中气充沛，充满了夏天的昂扬活力。
　　那时候，我们一群白天的辛苦打工狗晚上的西安han人，几乎每晚都会在此聚集，规模宏大时可达一二十人，需要拼起两张大桌子，肉串豆皮麻辣虾尾花生毛豆凉菜拼盘必须是一式多份，扎啤啤酒都是几扎几扎的上。规模小的时候，也总有七八个人，既是看比赛看热闹的乌合之众，也是不可小觑的消费群体。
　　烤肉必须是大口撸的，啤酒必须用瓶子吹的，扎啤必须是冒着泡的，碰杯必须是要听到响的，欢呼必须是要跳起来的，赛前必须是要添点彩的，输了的就当是赞助的，赢了的必须是买单的，冰峰小木屋什么的是不能出来丢人现眼的。
　　那时候，伙计们看的是球，吹的是牛，聚的是情，顺便拉动的，是消费和GDP。
　　据说，那个夏天，西安城最好的生意就是酒吧和烤肉摊。
　　03
　　四年前的激情澎湃还没有随着伙计们的中年萧瑟老年痴呆被从脑硬盘里清理掉的时候，卡塔尔世界杯倏忽一下就来了。
　　倏忽四年，其中三年都是日复一日的做着核酸。非著名非主流心理学家冷甲寒说，如果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重复一件事，时间就会过得尤其快。
　　不管这个心理分析是否准确，反正，四年一届的世界杯，又倏忽一下来了。
　　然而，却感觉是静悄悄的，冷清清的。
　　街头没有大屏幕，没有烤肉摊，连人都是三三两两。
　　开幕那晚，四年前的主要召集人晃哥，在老伙计们的群里晒出一张照片，远景是他家的电视屏幕，近景是他家的茶几，茶几上是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和三瓶9度。大家这才反映过来，呀，一晃都四年了，呀，又到了世界杯就啤酒的季节了。好多人这才想起，已经习惯了储备口罩和米面油，竟然忘了在最需要啤酒凉菜的时候提前储备啤酒和花生。
　　虽然都无一例外地想起了啤酒和烤肉，但却没有人再倡议啤酒和烤肉。
　　世界杯虽然按期而来，但这世界已经发生了太多改变。四年前曾一起看球一起喝酒一起吃肉的伙计们，也发生了很多改变。
　　原来总是抢着买单的郁哥，两年前倒闭了经营了十多年的公司，背着欠别人的几百万，讨不回别人欠他的更多几百万，人也变得寡然。
　　原来嗓门最大的陶兄，两年多前原本只是去大洋彼岸探亲，最终却因为买不到回家的机票落脚到了大洋彼岸。
　　原来总是批评大家太喧嚣的锅爷，一年前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原本喧嚣现在更多是静默的世界。真的是静悄悄，因为防控原因，更多的亲友伙计们，都没办法送他最后一程。
　　连整日里醉生梦死的晃哥，脑袋都更加的光芒万丈。据说，是为明天的啤酒在哪里操心操的。
　　这时候，大家也才发现，世界杯还是世界杯，我们的世界却已经是不能大瓶吹酒大口吃肉的冬天了。
　　别说聚在一起看球喝酒撸串吹牛，就是几个人小聚一下都难场。大家都在默默响应非必要不聚集，非必要不串门。
　　前几天，为了配合全城静默，原来嗓门第二大喝酒第二猛的星爷，连电视都开的是静音。
　　04
　　2018年，那是一个热闹的激情澎湃的夏天。
　　2022年，这是一个寂寞的寒风凛冽的冬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