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许昌的老街遥远的奢望，相思泪行行

　　故乡许昌的老街：遥远的奢望，相思泪行行
　　文‖李银彪 图‖网络
　　前几日，读了一首诗，诗中曰：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隐约间，一条青石小径，一弯潺水淙淙，一道烟雨朦胧的江南老街，浮现在我的眼前。但是，我却出生在豫中一个普通的的村落里。
　　自参加工作以来，很少再回到故乡，故乡的老街，成了我多年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个密码，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用一生的阅历来进行破解，怎么也破解不了。老街，成了我至今总也放不下的牵挂。
　　每次周末回城，徜徉在城市街头的林荫道上，沐浴在城市流光溢彩的霓虹灯里，和记忆中老街两旁的油灯相比，总感觉内心深处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缺少一种温度与厚度；嘶鸣的汽车喇叭声，和故乡的鸡鸣狗吠相比，少了那种厚重与踏实；喧嚣的街头叫卖声，没有记忆里家乡人在老街闲谈时的悠闲与恬静。反之，总感觉内心深处多了一份浮躁与空洞。 （想看看本文作者李银彪老师上回写了啥美文？欢迎点击以下链接：金秋对话：许昌教师和一位卖蜂蜜的老人）
　　其实，记忆中故乡的老街并不长，仅仅几百米，一到春天，老街最西头的那棵老槐树还没有发芽，最先感知到春天气息的莫过于枯草深处的虫儿罢了。
　　立春刚过，阳气渐升，每天晚上，呼吸着老街上还没有消散的炊烟入睡，老街两旁衰草中几只虫儿的鸣叫声偶尔走进梦里。多情的虫儿，没有辜负春天，聊着情话，品尝着洒下的的月光，成双成对，老街给它们创设了一个谈情说爱的浪漫环境。
　　不久，那棵老槐树开花了，一树槐花一树春，槐花把老街街头点缀得充满诗情画意。忽而，一阵风撩过枝头，豆瓣般的槐花纷纷扬扬从空中漫下来，落在地上，给老街铺就了一层薄薄的槐花雪，这层雪，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
　　最难忘的莫过于每年的三月三了。因为，在老街最东头，有一座观音庙，故乡人每年在这一天，都要隆重地举行庙会。
　　每年庙会的前一天，村里的小学就要放假，在街东头，大戏的台子提前在庙门口搭好，这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孩子们在台子上蹦啊，跳啊，欢快的笑声在老街上传得很远很远。
　　庙会这天，庙门口的香炉里，早早地就开始烟雾缭绕，整个村落里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香火味道。等我们这些孩子们起床，整个老街早已被各村的善男信女们挤得水泄不通。整条老街，人声鼎沸，各样的商贩卖力地吆喝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至今想起来，那才是人间的唯美，内心还是那么踏实。
　　到了夏天，中午燥热的太阳让老街暂时安静下来，大人们都憋在家里，难得有一份清净。孩子们则围在桌前，品尝着夏日的馈赠，啃着西瓜，甜甜的味道伴着土地的一股清香，满足了孩子们的味蕾。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等太阳稍稍弯腰，早已急不可耐的孩子们仿佛有一种约定，纷纷逃出院子，不约而同地来到老街尽头的一个池塘边，甩掉身上仅有的一条短裤，＂扑通扑通＂，一个个像出圈的鸭子钻进水里。
　　激起的水花，惊醒了正在池塘四周午睡的鸟雀的梦，＂扑棱扑棱＂，伴随着孩子们的欢笑声，鸟雀们在枝头四散开来。
　　夏天终究是一个喧闹的季节，老街两旁的树上，蝉儿注定成了每一年夏天的主角，枝头上，树叶下，它们正在书写着夏天的诗行。
　　傍晚时分，天空中一片游荡的云，被落日染成一片绯红，像害羞的少妇的脸，难隐一丝躁动。老街，敞开她那宽厚的胸膛，把每一抹色彩都拥入怀中，给故乡增添了一份难忘的情愫。
　　到了秋天，小寒刚过，故乡的老农开始唱起流传千古的农谣：起寒种麦，十种九得。时令不等人，麦子播下，故乡人终于迎来了一年中的闲暇时节，这时，老街中间的那口老井，见证了故乡人难得的一份清闲。
　　最难忘的是每到早饭时，在老井旁边的那条大青石上，有蹲着的，有坐着的，来晚的站着，他们各自端着饭碗，聚在井台上，这是家乡人一个亘古的默契。
　　每口碗都冒着诱人的香气，有的围成一个半圆，有的站成一排，就着初升的朝阳，吃一口咸菜，再＂呲喽＂一声，喝一口小米汤，边吃边聊，东家玉米的收成，西家儿女的婚事，成了故乡人评头论足的口头禅。斑驳的阳光，把每一个人的脸染成古铜色。在我心里，这是我最难忘的一道温馨风景！
　　那时候，冬日里故乡的那条老街，是村落里所有人也抹不掉的永恒记忆。尤其是老街迎来的第一场雪，雪还没有停止，孩子们早已按捺不住那份激动的心情，纷纷来到街上，踩在刚刚落下的雪花上，三个人一伙，一人蹲下，两个人扯着蹲下人的胳膊，顺着老街，满街跑。一会儿汗水就浸透了身上厚厚的棉袄，额头上，升腾起一缕缕白雾，欢笑声振落老街两旁枝头上的雪，只听＂扑塌＂一声，砸在地上，砸在孩子们的身上，落在孩子们的脖子里，抖擞一下，打一个激灵。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天，到夜里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晚上，扒拉两口饭，在大人再三地催促下，钻进被窝。故乡的雪夜里，四周一片静寂，伴随着屋外＂倏倏＂的下雪声，打着哈欠，慢慢地进入梦乡。
　　雪，下了整整一夜，终于停了。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们早早起床，窜出院子，冲到老街上，厚厚的棉鞋踩在厚厚的雪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声。老街上没有一丝风，放眼望去，大雪把故乡装扮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枝头被大雪压弯了腰，不经意间，大雪抖落枝头，砸在地上，飞溅的雪花四散开来。
　　老街上，不知道是谁早已在老街中间铲出一条小路，小路通向每家门口。偶尔，几个黑黢黢的身影还在个别门口蠕动着。四周，从各家灶房烟囱里升腾起一股股袅袅的炊烟，把那道灰色的天幕勾勒出一幅不规则的图画：灰色的天，白色的雪，青色的烟，构成了一幅朴素的国画。地上，翻出的洁白的雪中夹杂着几块黄色的泥土，时至今日，都沉淀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一幅绝美的写意画。这些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成了我至今魂牵梦萦的向往。
　　每到农闲时，是各家帅男俊女成家的最佳时节。哪家的孩子结婚，是那时候全村人最温馨最幸福最浪漫的时刻。一顶花轿，穿过老街，伴着＂滴滴哇哇＂的唢呐声，在全村男女老少的簇拥下，抬进新郎家门，鞭炮声打破了老街的宁静，溢满了老街的角角落落。院子里，氤氲着美食香气，老街两旁各家都把自己的桌椅抬出来，新人院子里有摆凳的，有端盘的，有接客的，来来往往，穿梭不停。欢笑声，热闹声，使整个村子都喧闹起来。
　　后来我到城里上学，尤其是参加工作后，再加上双亲作古，我很少再回到故乡。故乡的那条老街，成了我心里遥远的一份奢望，即便偶尔回家，也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故乡的老街在我的心里显得些许模糊，但也成了心头的那份淡然，好多次，无奈泪行行。
　　今年清明回老家扫墓，再次见到了故乡，见到了故乡的那条老街，驻足老街街头，打量着老街两旁的楼房，隐约间，记忆中故乡老街的面貌，犹如一点点雨滴，再次在我的心田泛起涟漪。但是，看得见的现实终究抵不过时间，唉！孩童时的那条老街显得有些清冷，＂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故乡的老街啊，犹如当年凋零的第一片花瓣，落入红尘，滋润在我的血脉里。
　　晚上，再次难眠，坐床看书，一段诗行映入眼帘：
　　一群背着书包的孩子
　　让老街更加沧桑
　　阳光，照亮一些迷
　　拽出许多明亮身体里的影子……
　　【作者简介】李银彪，男，现任教于建安区小召乡一中，中小学高级教师。作品散见于《教育时报》、建安区《县情参考》、建安区教育局公众号、魏都区《魏都》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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