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湾海子话今昔

　　庐山闲人
　　庐山闲人在《古城子或与盖朱城有关联》、《新屯川地名源于古代屯田》等帖子中均提及到，新屯川东川地界大东湾处有一片汪洋湖泊。此湖泊并非是目下的大东湾水库，而是其前世东湾海子。
　　图1 昔日东湾海子
　　一、昔日海子
　　海子一词最早出自于蒙古人之口。元代蒙古人长期生存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满眼都是白云、蓝天，绿草、滚动的羊群，奔驰的骏马，很难看到烟波浩渺的大海，对大面积的水特别渴望。时年，蒙古兵攻占了西夏凉州府后，沿着庄浪河谷南下，占领了卓罗河南监军司治所玉山城及临近的盖朱城后，将士们来到大东湾湖泊处，但见：一片汪洋，近处绿水，清彻见底，三岸丹霞，映入水中，水色缤纷，变幻莫测！个个喜出望外，挥着弯月刀，情不自禁连声高呼＂达来！＂＂达来！＂。蒙语里的达来即汉语＂海子＂之意。海子，海之子也，高原湖泊虽不及大海那样无边无垠，但也是烟波浩渺，不失宽广，宛如大海之子。所以啊，后人遂将大东湾湖泊称之谓大东湾海子了。
　　大东湾海子之说并非浪得虚名，确实有之。在明代时，兰州南北两山直到永登都是大片的森林，甚至引来了外地人伐木谋利。兰州到永登一线较现在要润湿的多，随处可见潺潺流水，茂盛草木，山地植被覆盖率高，河流水量也比现在大，农牧业生产条件优越。在如此优良的大环境下，新屯川大东湾那里出现一片烟波浩渺的湖泊，亦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图2 皋兰山三台阁
　　庐山闲人说此话绝非空穴来风，为使读者信服，顺手给出四个历史文献作为证据。其一，明朝兵备道周光镐，1592年在兰州作官期间，某日闲暇无事，登上海拔约为2130米的皋兰山，拾级而上数十米之高的三台阁，俯瞰兰州全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远眺黄河北岸，心潮澎拜，欣然命笔，作诗一首：＂绝顶青青立马看，山色东连关紫气。河声北注陇云寒，天晴万树排高浪＂。作者站在郁郁葱葱的皋兰山顶，远眺黄河北岸，但见随着微风吹拂，密密层层的树木像麦浪一般在来回摇动。其二，据《重修皋兰县志》卷十记载，明代中叶（大约公元1480年）在永登、景泰、靖远之间＂崇岗隐天，森林蔽日，华实之毛，衣食自出，林麓之饶，何物不有＂。当时这一带，树木参天，重重叠叠，数不胜数，把天遮住了，把云掩住了，森林之中，各种动物、各种植物，应有尽有。其三，1616年明代三边总督王之采编纂的《庄浪汇记》里，有一篇庄浪卫卫府颁布的一则公告：＂东西山木，系一方屏蔽，远方奸商不得擅采，即本地士民宜不得籍口炊爨（cuàn）修理之需自行砍伐，编筏窃卖＂。其四，清初甘肃提督苏阿宁曾指示：＂在树上悬挂铁牌明确下令,谁若私自砍伐一棵树,便与杀人者同罪＂。这些记述说明，在兰州黄河以北这个现今气候干旱缺水的地区，在距今300年之前，水文气候都比现今要好，山地有大片原始森林，平地青草依依，处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图3 湖泊之畔垂柳依依
　　后来，大东湾海子却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究其原委，就有两种说法：一是地脉破坏说，一是生态环境破坏说。
　　A.地脉破坏说
　　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意思是：山不在于多高，有了神仙就出名气；潭水不在于多深，有了龙就有了灵气；河水也不在多深，有了龙就能声名远扬。换言之，有水才得以养龙，有龙才得以活水。
　　却说明朝御史大夫景清在新屯川前川艾墩之后，龙脉被墩魇、死死的固定在红土地里，身子不能动，尾巴不能摇，失去了腾跃的能力，其龙宫所在地大东湾湖泊水也就变成一潭幽水了，不动之水了。景清墩灸龙脉的结果是三败俱伤，一是湖泊因为没有了龙的搅动，成为一潭死水，加之风吹日晒蒸发，逐渐萎缩乃至干涸；二是民间认为，自景清艾墩龙脉之后地气已泄，风水受损，明清以来，新屯川就没有特别出彩的人物产生；三是景清回京复命后，不久自己也陷入瓜蔓抄一案之中。一天，惯于斩杀龙脉的景清藏着匕首入朝，想刺杀真命天子明成祖朱棣，为明惠帝朱允炆报仇，不想事情败露。成祖大怒，下令将景清磔死（zhé），剥皮充草，并将他的家族全部株连，后来还不解恨，把与他相关的乡亲与邻居全部处死，于是整个村子变为废墟。明史对此事的记载是＂成祖怒，磔死，族之。籍其乡，转相攀染，谓之＂瓜蔓抄＂，村里为墟。＂
　　B.生态环境破坏说
　　湖泊是指陆地上洼地积水形成的、流动缓慢的水体。湖泊水资源由补给资源和储存资源两部分组成。其天然补给方式包括上游入湖水量、湖面获得降水量和地下水潜流入湖量三部分。湖泊水量具有动态变化的特点，年变化主要取决于各补给因素的季节变化。以降水补给为主的湖泊，雨季水位最高、水域面积和湖泊容纳的水量最大，旱季则相反；冰雪融水补给为主的高原湖泊，最高水位在夏季，最低在冬季；地下水补给的湖泊，水位变动一般不大。新屯川大东湾海子应该是以降水补给为主的湖泊，每当雨天，除了湖面上空降下来的甘霖之外，山涧小水沟里的潺潺细流也从四面八方汇集于此，使得湖水充盈，弥漫无际。无疑这是得益于森林草地的涵养水土之功。
　　草木之根攀住土壤，使其不易流失；草木之叶遮荫挡晒，减少水分蒸发。植被繁茂方能涵养水土，这是古今中外的一条铁律。可是这一切，随着明清以来，特别是清朝期间的大规模屯田，使得包括新屯川在内的河西地区的生态平衡遭到破坏。
　　明清时期军屯、民屯制度的推行，虽然有力地促进了河西地区经济的发展。然而在这一过程中，由于当时特定的社会环境和不合理的耕作方式等。加之人口急骤增加，在具体的开发中忽视了生态效应，造成生态环境的日益恶化。具体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1）过度樵材，森林资源严重破坏；2）违背自然规律，变草地为耕地；3）陡坡开荒，见土即种，＂即山之悬崖峭壁，无尺寸不耕＂；4）斩草为薪，甚至拔出草根为柴薪。百年濯濯林伐尽，山岭童童草不生。由于长期以来自然植被不断遭到人为破坏，大面积的陡坡开荒，造成地表裸露，岩石裸露出现石漠化现象。那些原本走向湖泊的山涧小沟被中断，此路不通，雨水只能另辟蹊径流向别处。日久天长，湖泊的补给资源江河日下，最终萎缩乃至干涸，成为一大片开阔平坦的湾地。
　　二、今日海子
　　图4 大东湾水库
　　大东湾海子遗址北靠大红山，东边、南边均为质地坚硬的红板土，西边只有两百米宽的峡口。1970年，甘肃省永登县苦水公社（镇）党委决定，在大东湾海子遗址上修建大东湾水库。随即成立了大东湾水库修建管委会。决定由十里铺、大路、胡家坝、沙湾、转轮寺、苦水街、大砂沟、周家庄八个受益大队（村）共同出力修建，新屯川大队（村）腾出房舍以备参战人员住宿。经过两年多的艰苦奋斗，终于修成了一座大坝长200米、底宽200米、高20米、顶宽80米、引水渠道3000米、桥梁2座、出水洞150米、库容150万立方的大型水库，可以保证苦水地区万亩水浇地浇上头水与二水。一九九五年又在水库基础上修建了玫瑰水厂，不但使库容提升至一百五十五万立方，而且废除了旧的输水渠道，直接从新屯川西侧的庄浪河（古城子水磨坊遗址西侧）电力提灌。从此，大东湾水库成为全苦水镇的水塔，既浇灌农田，又提供生活用水。
　　大东湾水库的建成，对苦水镇人民的生产生活带来了莫大的方便，大大的缓解了干旱缺水的矛盾，也带动了新屯川大队（村）兴修水库的高潮，前后脚建成了狐岙湾水库、茴子沟水库。据说，狐岙湾旧时有狐狸经常出没，所以叫狐屲湾；茴子沟旧时遍沟栽种着茴香，所以叫茴子沟。目前，新屯川村有1河3湖10眼泉，庄浪河从村西涛涛流过；狐岙湾水库、大东湾水库、茴子沟水库在村东边自北向南一字排开；十眼泉在川塬上有序分布，她们交相辉映，构成了新屯川村一道独特的旅游风景线。
　　作者简介；甘孝贤，男，甘肃省兰州市永登县人，笔名庐山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