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潮湿的记忆

　　文/南星
　　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海参加全国两会的通道发言，虽然很简短，但经典至极，妙语连珠，不到两个小时，网上刷屏就超过了两个亿。再次打开那段网红视频，岁月的雕刻，似乎没看到半点沧桑，反而让那张国字型脸更显魅力，似乎比青年时更加迷人。那浑厚的音质，磁性不减，亦如当年，非常熟悉。
　　一连几天，我满脑子都是海，工作不在状态。坐在电脑旁，敲击的文字全部跟他有关。
　　我之所以要写这个人，是因为我意识到，有一种精神在我们身上已渐行渐远。还有，一段特别潮湿的时光，它一直在我心里通透闪亮并且跳跃着。
　　二十多年前，我在秦岭南麓的一个小县城的县委组织部任电教办主任，负责全县党建宣传和基层党员培训工作。那时基层党的建设搞的是如火如荼，宣传和培训力度逐年倍增，网站更新、视频制作、基层党员电化教育，工作量相当的大，而我的人手极为紧缺，经常是夜以继日的工作着。一年下来，我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小女人，头发大把大把的掉，面无血色，脸上长斑，一夜之间仿佛老去了十岁。有一天分管副部长带了个小伙子进办公室，说是给我加强力量。他个头很高，身材很苗条，留着小平头，短发很是整体，看人的笑容很干净，略有羞涩，脸上的酒窝只有抿嘴的时候才显现。
　　这样的年轻人我见的多了，不必太当真，估计也给我分担不了啥。一问，喜欢音乐、写作、演讲、摄影、摄像、登山、长 跑 ……。
　　很快，我布置了任务，让他去拍一个会议，图片用作党建网站的新闻配图。我想测测他的摄影水准。结果出乎我的所料，他拍的照片很专业，会议大场景、领导特写、观众一个不落。我又让他配文字。半个小时不到，他就把打印稿送我审阅。整个稿件从标题到正文，合理恰当，简洁的词语,精炼的句子，让人很是喜欢。很少言笑的我，那天笑的很灿烂！
　　接下来，我带着他四处跑活动，拍摄、照相、检查基层党员电化教育，早出晚归，回来写稿、剪辑视频，一忙就是深夜。他人勤快，性格也好，还会照顾人，出门所需东西，他总是提前准备停当，杯里随时都有热水。他悟性很高，一听就懂，一看就会。人也实诚肯吃苦，归来后，总是让我提前回家，他一人加班。
　　自此，我基本能按时上下班，偶尔也可以读读书、写写小文、练练瑜伽、做做护理，心情也好了，人也精神了。走在路上，身后的赞美声多了起来。
　　有一天在办公室，他突然冲到我跟前：姐姐你发表文章了。那刻，我正扒在电脑上，为给部长写一个致辞而犯愁，我没有抬头，当然更没有去理会他了。良久，我抬起头，他竟然还站在那里，手里拿张报纸，呆呆的。看到我的眼睛后，讪讪地收回目光，幽幽地试探，要不要下班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我冷冷的问他，你能写致辞吗？当我把背景和要求讲了一下，并找了份往年的旧致辞想供他参考。他接过后，低声的回答道：＂我试试。＂我发现他转身离开时，一直低着头，走的很慢很慢。
　　第二天刚一上班，他就把写好的致辞拿来了，通篇文学语言与公文语言融合入情入理，古诗词和名句点缀恰到好处，读的我精神振奋，激情飞扬，竟然一时忘记他还在，激动地从座椅上蹦了起来。他一直站在我办公桌前，不停的搓着手。当我表扬他写的好时，他脸上露出了可爱的小酒窝。临出门时，又回过头轻松地试探，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很震惊，这个呆子。我第一次吃到了洋芋糍粑，劲道、爽口，是海让母亲专门为我做的，并从老家坐班车送到县城。这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味道，里面全是满满的真诚。海在他的简陋的出租屋里向他的母亲介绍说，我是他的领导，也是他的老师。我那天穿着平时上班的衣服，很是素雅，而且是两手空空。海母亲客气地跟我说：＂儿子说你对他很照顾，你教了他很多东西，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拘谨起来，羞愧猛然间袭来，我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其实，明明是海在为我分忧解难，说感谢的应该是我。
　　那篇致辞反响很大，部长在部务会上表扬了我几次。而且要调整我的工作，让我负责单位材料把关。
　　接下来，单位大材料不是让把关，而是由我来撰写，并且本职工作也没有减少。按领导的话说，要学会十个指头弹钢琴。涉及一把手的讲话、工作报告、署名文章，多如牛毛。一接到任务，我就犯愁、就头疼。而海每次都会出现在我身旁，看我默默发着呆，总会轻轻地说，让我来试试吧！
　　从此，海晚上、周末都在加班，办公室多了被褥和泡面。头发变得凌乱了起来，人也消瘦了许多。海完成的材料，部长看后都会露出满意的笑容。每次开完会，参会人都会私下议论，说部长讲话水平高了一大截，前途不可估量。听到他们称赞用词最多的是： 实事求是、深入浅出、高屋建瓴、高瞻远瞩……。
　　海不光材料写的好，思维也很敏捷，工作上还有很多奇特的见解和思路，是块干行政的好料。每晚临走前，我都会去他办公室默默站会，看着他聚精会神地扒在电脑上，很是心疼。而每次他都会催：＂姐姐，您早点回，路上注意安全！＂青春这种东西是有毒的，他小我五岁，＂姐姐姐姐＂地叫着，完全没有顾及一个女性内心泛起的微澜。躺在床上，我闭上眼睛，脸一热，觉得自己既陌生又可笑。
　　海承担的材料越来越重，我受到的表扬却愈来愈多，年终还被评上了先进。单位同事投来嫉妒的目光，并传出了风声，说我是部里下次的提拔对象。但每次受到表扬，我心里就会撕裂的疼痛。接到荣誉证那一刻，我手里好像端着块巨大石头，沉重地一直向下坠。
　　多少次，我都想去告诉部长事实真相。那天，我终于告诉了部长一切，并建议把海调到部里。我说出的那一刻，心里畅快了很多，整个身子瞬间爽朗自在了起来。而部长停顿了好长时间，却冷冷的说：＂知道了！＂
　　转眼间一年又过去了，部里也提拔了人，但不是我。我也多次催分管副部长调动海的事，但始终没有音讯。而他晚上依旧加班，人更消瘦了，两个黑眼圈更加突出。每次看到他，我除了心疼，更是心疼。一晃又是秋天。一天，接到领导批示的一份文件，由我负责上报两个去江南对口城市挂职一年的人员。我把海叫到我办公室，他沉默会，说要征求母亲的意见。他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说，让听我的。我报了海，并找分管副部长，找部长，死缠烂磨，领导最终究总算答应了我的请求。
　　自此清早，每撕去一页台历，我的心情就会愈加地沉重，因为那天即将到来，我竟后悔起当初的决定。三年来，海不但为我的工作分忧，更是我的精神支柱，正因他在单位，我更加热爱起了工作。
　　离别的那天还是终于来了。那晚我们都喝了很多酒。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失声痛哭起来。海眼里满是慌乱，毛手毛脚的给我擦拭着眼泪，也哭了。我突然叮嘱起他，应该谈女朋友了。他反而抽泣的更厉害了，紧接着就撕心裂肺般的狼嚎了起来。
　　原来海上师范二年级时就开始恋爱了，女孩是他的同班同学。他们都喜爱文学，一同吃饭、一同洗衣，一同读书、一同写文，形影不离，春天一起去郊外摘樱桃，夏天一起郊外打杏儿，秋天一起郊外剜核桃，冬天一起去踏雪……，他们无话不谈，无话不说，令校园里的少男少女们羡慕不已。毕业前夕，校长找到海，让他留校。当女孩知道后，便和海吵了起来，并且越吵越凶。女孩执意让海一同跟她回家乡教书。海不肯。后来女孩竟把海告到学校政教处，说学生会干部海潜规则了她，强奸她无数次。后来，海不但没有留成校，反而挨了处分，险些不能毕业。好在他在学校表现突出，从轻被发配到家乡最边远的乡镇小学任教。多年来，海硬是凭着对文字超强的感知力和对心中信念的执着追求，一路跋涉，从小学老师到镇教育办，再到县教育局。
　　海哭着说：＂这么多年，我见过斯斯文文的女生在外偷人，也见过大大咧咧抽烟喝酒的姑娘坚守爱情的，见过穿西装打领带对着父母破口大骂的，也见过一身纹身却照顾住院的长辈无微不至的，温柔都是可以装出来的，而人品和骨子里的那份善良，却是装不出来的。这个世界肮脏且疯狂，越是看起来完美的人可能藏的越深。我不想再恋爱了，我真的怕了！＂
　　这是一个多么痴情的傻瓜啊。我同情地看着他。我恨不得撕碎那个女孩。这世间好男人的确不多，只是可惜了那个女孩子，她错过了真正的人间宝藏。给他擦拭眼泪的瞬间，我的脸第一次和一个异性的脸靠的很近，头发几乎交织在一块，气息都吹到我的脸上，我甚至能闻到他用的沐浴露的香味。
　　海走后，我一病不起，在医院躺了二十多天。而这些海一概不知。回单位后，没有了海，大材料也调整给其他人了，我依旧是原来的业务按部就班。
　　那年秦岭南麓的秋天似乎被时光折叠过，它了无痕迹地跳进寒冷的冬天。一天分管领导通知，让我带一批人去江南那个对口城市培训一周。我把这个喜讯第一时间告诉了海。那晚，我激动的彻夜未眠。
　　第二日，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大巴车行走在宽敞的高速路上，漫山遍野光秃秃的，到处一片凋零。而我看到那些枯枝，心中却是满满的期待！一路上其他人都在睡觉，而我的眼睛却睁地圆圆的，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多么希望司机师傅把车开的快点，再快点。
　　到江南对口的城市已是傍晚。培训地点在驻地党校，晚上住宿也在党校宾馆。我打电话一问，海晚上一直住那里。我更是喜出望外。晚饭后，大家结伴都去秦淮河了。而我一人却呆在宾馆，心中满是喜悦。我洗脸、梳了头、画了眉、涂了口红，换了新衣，静静地坐在床前发呆。迷迷糊糊时，手机微信响了声，是海的，＂姐姐，坐了一天车了，也累了，先睡，我在加班。＂
　　第二天，一早醒来，天已大亮。我又看到了海发来的微信,＂我刚回来，估计您已经睡下了，祝姐姐好梦!＂我一看发消息的时间竟然是凌晨一点一刻了。我拨通海的电话，他已到单位，说正在筹备会议。第二天晚上，大伙依旧出去游玩了。我回到宾馆房间，打开电视，一连看了四集电视剧，倦意袭来，一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我拨通海的电话，他依旧在办公室加班。我刚合衣躺下，海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今晚回不来了。接下来的几晚，依旧如此。在漫长的等待中，海一直没有出现，心中五味杂全。海呀海，我可是第一次来，多天来竟一直窝在宾馆，那里都没去成。想到这里，我睡意全无，突然怒火直冒，心中疑虑重重，难道正如他说：＂人都是半人半鬼，凑近了谁都没法看。＂才分开两个多月呀，江南城市的繁华真会催化他，如此这般的快速变化吗？
　　有人敲门。打开门，是海。那张国字型凹陷了很多，眼圈更黑了。气愤和恼怒让我一直不想言语。突然间，我们两个人的气氛有点尴尬了。而我万万没料到的是，海和这里的政府办团队在起草政府工作报告，几个晚上都没合眼。他连连给我道歉解释。一看到他那两个可爱迷人的小酒窝，心中的怒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说，出去走走吧！海带我来到外港河畔。那被五彩缤纷的灯光装点得纤细绵长的河道，像那秀美的少女拖曳着的彩色裙摆，顺着弯弯曲曲的河岸安安静静地铺排开去，妩媚动人。他一直滔滔不绝，对这里全是赞美。他告诉我，他所在的政府办，青年人居多。他们每天总有忙不完的工作，晚上和周末都在自觉加班，天天都在忙碌着。在办文、办会、办事中，他们总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紧张的工作节奏非但没有压垮他们，反而他们对工作高标准、高质量的要求常常令他汗颜。来这里，他立即察觉到自己的短板，工作之余，亟待学习充电。每天深夜，独自走在回住地的路上时，他都在思考和丈量着，故乡与这里的落差，问题出在哪里。
　　夜晚的外港河畔已没有了行人，整个河畔很是寂静，我们沿着绿道一直往前走，我是多么渴望我俩不要停下来，一直静静的走下去。
　　不知不觉之中，我们便来到了外秦淮河畔。漆黑的夜，虽然看不清水面，但能真切的感觉到她的安静，似乎睡的很憨。海告诉我，在他从事过诸多职业中，最怀念的是当老师的美好岁月，那些日子是他人生最充实最快乐的时光。其实，我也有同感，我已对官场感到厌倦和疲惫，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告诉海，我也当过老师，曾是县幼儿园一名音乐老师。他眼睛扑闪扑闪的，明眸里全是疑问。接着，他好像在故意考我似的，请求我唱首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悠扬的歌声在宽阔的秦淮河上空轻轻地荡漾着，我的腿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跳起了舞蹈。他双手打着节拍，目不转睛，样子很着迷。我已唱完很久了，但他的头依然摆动着，双手没有停下来。我看了良久，眼前那里是海，明明就是幼儿园里的小屁孩，好可爱、好迷人。那一刻，我突然想去抱抱他。
　　回宾馆的路上，我想告诉海，让他晚上住我房间。多年来他太苦了，生活、工作上受尽了折磨，而且感情上也有了重创。他太需要温暖，他太需要女人全身心的抚慰，而这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这么多年来，我经历过多少道貌岸然的男人们，曾利用手中的权力诱惑，甚至猥亵我。其实，我和海都是弱者，我们都是那么渴望彼此的温暖与力量。但最终我没能说出口。
　　回去后，我怎么也睡不着，好想海陪在我身边。我是多么想把我的全部都给予他，期望用我的柔情，温暖他心中那深深地痛，为他好好疗疗伤，使他幸福快乐的生活着。但那晚我始终没能拨出那个号码。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他在幼儿园，一群可爱的小孩子叽叽喳围着我们在唱歌跳舞。
　　第二天一早离开时，我把剩下的一千块钱全部留在了宾馆前台让转交海。他工资低，而这又发达，啥都贵，并且一人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啥都需要钱。我多么希望这杯水车薪，能在这孤独的城市助他一臂之力。
　　回去后，我工作起来更有了激情，除干好本质工作外，开始写党建方面的新闻、通讯。一时间省市党报稿件不断，《经济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竟然上了稿子。
　　一咋眼又到了春天。一天我接到市委宣传部领导的电话，想让我去他们那里工作。我把这个喜讯告诉了海，他很支持，说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到市区后，我在城中村里租了一间20多平方米的房子，一床一桌一椅，非常简陋。白天忙在单位，加班很多。经常是回去倒头就睡，偶尔睡不着时，就走出去，站在楼顶上，看天上眨着眼的星星，看人间的万家灯火，我很想很想海。
　　当时市委宣传部二十几号人，我的工作量是单位总工作量的三分之一。我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白天干不完就晚上接着干。我的辛勤付出，不仅使单位在上级有了位次，而且奖励不断。很快领导就把我的调动提上了议事日程，给组织部门打报告，找组织部门领导协商。一年内，文件报了几次，调动依然没有音讯。我很是幸运，遇到了好领导，他们对我的调动非常卖力，竟然多次缠市长，最终市长签了字。那刻，我松了口气，想着离终点不会很远了！但我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一年又过去了，那似乎依然是一个漫长的梦。一年内领导每隔一周都会去找组织部门协商，我自己也隔三差五也去找过无数次。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个女科长冷漠的面庞便会不时的浮现在眼前。当我多次拿着市长签字的文件，她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当我托人说过情后，人家竟然答复，我的调任不符合政策。根据公务员调任XX条，我属于XX县管干部，干部管理权限在XX，只能在XX县调任，不能给市直部门调任。这可是上届主办科长指的路，说是符合政策的，怎么就行不通了呢！当我打电话咨询省委组织部后，答复符合政策。一年又过去，开始机构改革了，人事变更为归市委书记管。我借调工作的单位，虽说也是常委单位，但没权利，领导已经是很用力了，但调动路途依然遥遥无期。这样的下落不明散发着一种落泊的气味。每次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领着一沓沓年终奖。不光是这个，每隔一年，上级都会清理借调，我很无奈的要回我的原单位呆一段时间！
　　多少次，我总是期盼着，海 挂职结束也能来市区工作，有他在，我心里会更踏实安全起来。最后一次清理借调回来后，我再没有去市委宣传部了，在原单位依旧干着我的电教工作。我又期望着，海归来，能留在县委组织部。但我始终没有等到海，他最终留在了那座城市，在一所学校当起了老师。他说故乡给他留下的伤痛太深，他喜欢并爱上那座城市。
　　后来听说海结婚了。对方是老家的一名小学教师，他师范的同学。她已经追求了海八年多了。这是真的吗？海怎么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呢！带着诸多疑惑，我开车打听来到了她所在的那所乡下学校。她刚下课，自我介绍后，她竟然叫出了声，姐。我没有丝毫思想准备，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脑子一片空白，气氛异常紧张。她接着说：＂海经常说到您！＂整个交谈过程中，她的言语很少，腼腆的让人喜爱。离开时，她送我到校门口。我启动车子后，猛然回了一下头，她的背影在落日的余晖中很美，好熟悉，其实那本就是另一个模样的我。回城的路上，田地里油菜花甚是灿烂，路边的树木正铆足了劲儿的准备发芽，到处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我的心也犹如这春日里的植物一样，充满着期盼！
　　后来我也结婚了，老公是我的一个文友，在市直一个部门负责系统的宣传工作，也舍得出力，那一股子韧劲像极了海。结婚后，我们一直往返奔波于两地。每逢周末和节假日，在市区团聚，小日子过的还算甜蜜。
　　自从海妻子工作也调到了那座城市，我和他的联系便渐渐的少了起来。只是逢年过节，相互收到对方群发的祝福语。有一年，我接到他的电话，告诉我，他回来了，老家政府邀请他回来做场教育报告。那天真不凑巧，我在省城陪父亲看病，很遗憾，最终没能见上面。
　　老公在客厅看电视，我在洗衣服。突然，老公喊我，说海怎么着。我急促的跑到客厅，原来中央电视台正在播报新闻。全国政协委员、xx中学校长海给焦虑的父母点亮了前行的道路。主持人播报完后，接下来是对海的采访。当我看到那张国字型脸，依旧亲切如初，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在身体里直往上串，仿佛一切就在昨天！
　　老公赞叹道：＂这个海真是太牛了！＂
　　【作者简介】南星，陕西洛南人。已在《美文》《中国散文家》《华夏散文》《延河》《经济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文化报》《中国建设报》《中国建材报》等报刊发表作品上百万字，多篇作品获奖并入选各类经典选本、课外读物、中高考模拟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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