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周刊丨海南风情从前刺竹作篱笆

　　杨树
　　苏东坡有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一般人可能没有这么高雅的境界，不过，过去海南人却也酷爱栽种竹子，房前屋后，村边路旁，都可能看到葱郁竹林。
　　海南刺竹。资料图
　　刺竹芭蕉乱结村
　　海南的植物繁多，草木苍翠，不过竹子邻近人居，因而容易得到人的青睐。海南四大才子之一、明代进士丘濬在《思归偶书》中写道：＂手植故园松与竹，绿阴盈亩碧成围。＂丘濬致仕之后常居京城，难得回故乡海南，到了晚年思归之心非常强烈，但始终未能如愿，他想着栽植故园的松与竹，让家园松竹成荫。
　　海南竹有多种，最常见的，刺竹算是其中一种。刺竹，顾名思义，是一种长有尖刺的竹子，现在海南村庄边、山野上还偶然能见到，刺竹丛生，一棵根茎可以萌发多棵竹笋并长成新竹子，最终形成一团团密集的竹林。野外刺竹可以肆意生长，但房前屋后的刺竹有人打理，就往往乱中有序。
　　海南多刺竹，大文豪苏东坡在谪居海南儋州的时候，就留下这样的诗句：＂半醒半醉问诸黎，竹刺藤梢步步迷。但寻牛矢觅归路，家在牛栏西复西。＂宋代时期，儋州很多村落都长着刺竹林，苏东坡误入刺竹林和藤蔓丛中，迷失了方向。
　　居儋州时，苏东坡还有写刺竹的诗，他在《题过所画枯木竹石三首》中写道：＂倦看涩勒暗蛮村，乱棘孤藤束瘴根。＂ 此中的＂涩勒＂所指正是刺竹，苏东坡在这里也是写了一个刺竹、藤蔓丛生的环境。
　　海南的自然环境很适合刺竹生长，明代进士、曾任琼州知府的方向在《咏儋耳二首》中也写到了刺竹：＂刺竹芭蕉乱结村，人家犹有古风存。相逢尽道年来好，不见催科夜打门。＂在一个到处都是刺竹和芭蕉的村落里，大家见面时相互问好，民风甚好，一派和谐景象。
　　＂竹篱啼鸟＂入景来
　　过去海南很多村落都有刺竹，这是有原因的。海南最早最全面的志书、明正德《琼台志》有记载：＂刺竹，土人艺为藩篱，笋可食。＂清道光《琼州府志》又云：＂勒竹，一名涩勒，即刺竹也。长芒密距，枝皆五出如鸡足，可蔽村砦。子瞻（即苏东坡）诗云：‘涩勒暗蛮村’是也。琼人种为藩篱，笋亦可食。＂
　　刺竹在海南古代农村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一是可以作篱笆，二是可以食用，三是蔽护村庄。刺竹作用如此之多，因而过去的人们会房前屋后栽植刺竹，如今在海南一些偏远村庄还能看到葱葱郁郁的刺竹林，在刺竹林下采摘的鲜笋还时常成为海南人餐桌上的美食。
　　刺竹为什么可以作篱笆，还能蔽护村庄？唐代古籍《酉阳杂俎》中说到了原因：＂棘竹，一名笆竹，节皆有刺，数十茎为丛，南夷种以为城，卒不可攻。＂刺竹长满了尖尖的硬刺，而且密集生长，是很好的天然围墙。也因为刺竹都是刺，茂密生长，如果村落周边都是刺竹，那么就可以形成一种天然的屏障，蔽护村庄。
　　诸多古籍都没有提到的一点是，海南地区从古至今多台风，刺竹除了长满尖刺，还有不易折断、韧性好的属性，因而村边长满刺竹林，就能防台风，起到蔽护村庄的作用。
　　竹林也曾是海南岛上的风景，元代大诗人王仕熙被贬到吉阳军（今三亚崖城地区）时，命名了＂崖州八景＂，其中＂竹篱啼鸟＂这个有关竹子篱笆的景色就名列其中。另外，＂崖州八景＂中的景点＂水南暮雨＂也出现了竹子的身影，短竹编篱堪成风景，亦堪成诗：＂小溪绕郭二三里，短竹编篱四五家。＂
　　现如今，时过境迁，人们已极少用刺竹作篱笆，竹林也再难脱颖而出进入＂八景＂之中，不过行走在绿意盎然的海南岛上，某一处竹篱啼鸟，某一个长着刺竹和芭蕉的村落，或许还能让你心生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