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赫尔辛基通过低速交通打造安全传奇

　　彭博新闻社网站10月7日发表题为《芬兰是如何减少交通事故的》的文章，作者为美国哈佛大学客座研究员戴维·齐珀。全文摘编如下：
　　20世纪60年代是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繁荣时期，该市登记的汽车数量在短短7年内就增加了两倍。交通拥堵不可避免地随之而来。
　　赫尔辛基市因此委托美国的威尔伯·史密斯联合公司和芬兰的彭蒂·波尔维宁公司共同起草一份交通总体规划。1968年，这两家公司的顾问们提出了令人惊愕的建议：在城区修建大量新公路，将市中心大片地区夷为平地，为高速公路腾出空间。废弃该市现有的有轨电车系统。
　　对这一设想，芬兰政府的回应是一个坚决的＂不＂。据《赫尔辛基日报》报道，这份被否决的1968年规划是＂一个以汽车为导向的城市规划可能带来什么＂的极端例子。
　　一辆有轨电车在赫尔辛基街头行驶（法新社）
　　赫尔辛基并没有像当时许多美国城市那样，把未来寄托在汽车上。它保留了有轨电车，修建了地铁系统，并于1982年投入使用。截至2016年，芬兰的城市出行约有四分之一依靠步行，超过9%的出行是依靠公共交通工具，7.5%是骑自行车。
　　与芬兰交通的多元模式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它的安全性。2021年，芬兰只有219人死于道路交通事故，即每10万居民中只有4人，仅为美国的1/3。赫尔辛基还因为2019整整一年没有行人或骑车人死亡而登上了国际新闻。
　　以下是这个北欧国家很少有人死于交通事故的几个原因：
　　大幅限速
　　在摒弃1968年以汽车为中心的赫尔辛基规划后不久，芬兰政府开启了一场长达数十年的机动车慢行运动。
　　芬兰坦佩雷大学运输与物流学教授海基·利马泰宁说：＂在城市里，道路最高限速一直在稳步下降。＂他说：＂20世纪70年代，城市的限速通常为每小时50公里，然后在2000年的时候降到了每小时40公里。现在，我们一半以上的城市道路限速为每小时30公里。＂
　　在赫尔辛基，市政官员利用道路设计来强化较低的限速。赫尔辛基交通规划部门负责人雷塔·普特科宁说：＂我们故意把车道设计得很窄，让司机觉得不舒服。车道宽度经常是3.5米，甚至是3.2米。我们还利用树木和灌木来让人们开慢一些。＂相比之下，美国的许多车道是3.7米宽。
　　赫尔辛基官员的重点是放慢汽车的速度，而不是大幅限制汽车的使用。这种做法似乎正在奏效。
　　不久前，我获得了在赫尔辛基一些街道上骑行的第一手体验：大多数街道没有自行车道，一小时的骑行中并不是一切顺利。有一次，我不得不急刹车以避免和一个开电动滑板车逆行的人相撞；几分钟后，又有一辆汽车贴着我特别近地驶过。
　　不过，那徐缓的城市车速从未让我觉得自己面临生命危险，这与我在家乡华盛顿特区骑车时的感受不同（华盛顿特区还算美国比较适合骑自行车的城市之一）。
　　超速重罚
　　赫尔辛基安装了大约35个自动摄像头来捕捉超速行为，超过限速20公里以内的超速者会收到罚款200欧元的电子邮件。
　　但芬兰应对真正鲁莽超速行为的方法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一个芬兰人被发现超过交通标志牌上的限速20公里以上，那么所导致的罚款将与超速者的收入成比例递增。此类罚单可以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金额：2002年，诺基亚公司的一名高管因为在限速50公里的区域内以每小时75公里的速度驾驶摩托车而被处以11.6万欧元的罚款，相当于他两周的收入。
　　芬兰的政策确保了所有居民——而不仅仅是财力有限的居民——都有避免危险驾驶的经济理由。
　　事故调查
　　芬兰投入了大量资源来弄清楚为什么会发生事故，并努力防止事故再次发生。而且与美国不同，这些调查并不是基于责任在于驾车者的假设。
　　在过去50年里，所有致命交通事故（以及部分非致命交通事故）都导致有关部门成立了多学科的事故评估专家小组。专家小组的成员包括交通规划、人类行为、执法和医疗方面的专家，其经费来自汽车保险费收入。赫尔辛基官员说，调查结果经常会促成政策上的变化，比如调整道路形状和改变红绿灯等。
　　了解冰雪
　　正如苏联军队在1940年所吸取的惨痛教训那样，芬兰的冬天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位于北极圈以南约100英里（约合161公里）、拥有20万人口的城市奥卢，每年11月至次年3月的日均最高气温维持在零摄氏度以下。尽管每年有大约100天的降雪天，但奥卢是芬兰的自行车之都，约五分之一的交通出行是用两个轮子完成的。
　　有相当多的奥卢市民会在阴暗寒冷的冬季继续骑自行车，就连孩子们也是。网上热传的照片显示，大雪覆盖的学校外面停放着数十辆儿童自行车。
　　为了让骑车人能够在北欧漫长的冬天继续骑行，奥卢的工人们会捣碎积雪并将它们与沙砾混合，而不是永无休止地清理自行车道。沙砾和雪的混合物有助于居民继续骑车——特别是如果他们给自行车配备了带有铆钉的雪地轮胎的话。该市甚至开始用灯光将交通标志投射到覆盖道路的白雪上。
　　在像赫尔辛基这样比较温暖的芬兰南部城市，冬天骑自行车可能会比较难。因为积雪融化后会结冰。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图尔库等一些芬兰城市已经开始在自行车道上同时撒盐和刷洗，以防止结冰。
　　芬兰南部城市的骑车出行比例在冬天的确会有所下降；赫尔辛基官员说，从秋季到仲冬，骑车出行的比例会下降80%左右。但他们说，由于拥有强大的公交系统，大多数骑车人会改乘公共交通工具而不是驾车出行。
　　保持简单
　　在美国，交通官员经常称赞新兴技术减少交通事故的潜力。支持者称，自动驾驶汽车最终将比人类驾驶员更加安全。
　　现代芬兰一直对技术充满信心：它是诺基亚和数十家初创企业的所在地，而且赫尔辛基几年来一直在进行自动驾驶测试。所以，我问了一些赫尔辛基的官员，信息技术在他们近年来成功减少交通事故方面发挥了什么作用。＂作用为零，＂赫尔辛基交通系统部门的负责人海基·帕洛迈基答道，＂我们只是让汽车放慢了速度。＂
　　帕洛迈基说，他们确实对自动驾驶将如何发展感到好奇，但这些技术与赫尔辛基的交通安全目标没有多大关系，他们也不认为这些技术已经做好了大规模部署的准备。
　　他们可能还会说：鉴于交通事故死亡率已经这么低了，目前还不清楚芬兰人是否需要这些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