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棍的老头不紧不慢地挥舞着木棍，也在挥洒着时光

　　耍棍的老头
　　每天早晨8点多，雁鸣湖边的大桥下，总有一群热气腾腾的晨练者。其中有一个身材精瘦、头发雪白的老头，不紧不慢地耍着一根白色的木棍。喧闹中，他微闭双眼，挥、劈、甩、提，耍着一套波澜不惊的棍法。
　　春天时第一次留意到他，看着他的气定神闲，望着他的神清气爽，就在猜他是何方神圣。也许是附近村里的，或者一辈子生活在这一片天地里，或者退休后又飘落回来；也许是附近小区里的，或是有意在这片有山有水的地方购房安度晚年，或是随孩子们来此与家人团聚；也许住得离此较远，专门骑车过来，与一群熟悉的朋友们一起晨练。自从我看到他后，他几乎天天都在这里，永远是独自乐在其中的模样。他专心地锻炼着，却不知道已经成为路人眼里的风景。
　　每次看到的他都是棍不离身。旁边打马猴的，用大鞭子把马猴抡起来后，会任由巨大的马猴稳稳又静静地自转着，放下鞭子，走到边上，喝一口热水，或者点一根纸烟。打羽毛球的，会在球落地的间隙，趁机放下球拍，原地休息，四下张望。踢毽子的，六七个人围在一起，盘、挑、勾、踢，前后左右，一个接一个，毽子半天都不落地；真落地了，一直兴奋又紧张的人们会长出一口气，缓上一缓。只有这耍棍的，棍子像长在手上一样，轻松自如地比划着，由心任性地挥舞着。
　　这些动作可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为的是活动手臂，拉伸胳膊，扭动身体，让全身上下动起来。他应该是一个爱锻炼的人，年轻时可能玩过其它器械，老了玩不动了，也不方便了，就捡起这根棍子，把锻炼的习惯、拉伸的感觉、平衡的技艺等所有功夫都施展出来。他可以做到手中无剑，徒手也能尽兴地做一套完整的动作，但有了棍子，所有的用心、用力、用技等都能看得见，舞得自然更加有趣，更能持久。
　　白发中沉淀出的岁月宁静，让他不慌不忙，不必用力，也不求迅速，像打太极一样，跟着棍子滑步、转身、弯腰，在几平米的地方内抡开来、耍圆了。天天这样挥舞着，简单的动作做了成千上万遍，稔熟于心，顺畅连接，不用看谱，不需听曲，就能像飞瀑流水一样挥出去，又能像风吹柳梢一样收回来。轻轻地劈下，像孔雀开屏一样逐格打开；缓缓地抡开，像水波一般连绵不断。四下转开后，他忽然把棍子的一头提起来，高高举起，如同从水中拎出一条长蛇，垂在眼前，从下往上慢慢看着。末了，另一只手从下面接过去，又把棍子舞了开来。
　　春去冬来，8点钟的晨光各不相同，我每天的出行稍有早晚，但每次路过时，都会看到他不紧不慢地耍着棍子。他自顾自地锻炼着，身形沉稳又轻巧，像极了自在的时光挥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