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的名字,几乎家喻户晓,无人不知,但史书上却少有记载这位巾帼宰相的"私生活"。 历史上对她个人的评价也各有不同,有人说她文采斐然,也有人批其淫媚。有人说她只是巧言令色,擅长奉承权贵,淫乱了宫闱,也有人说她一介女流,不但影响了一代文风,还成为了中宗时期文坛的引领者,堪称文学史上的奇迹。 上官婉儿(为方便叙述理解,图片皆为影视形象) 所以,不得不说,她与武则天一般,是女子中的传奇人物,但她同样也与武则天一般,被野史记载为"秽乱宫廷",那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又有着怎样传奇的一生呢? "称量天下士" 公元664年,唐朝宰相上官仪的家中诞下了一名女婴。她出生前,曾有道士占卜,谓其母"当生贵子,而秉国权衡",其母郑氏闻言十分开心,料想自己定会生下一个儿子。 真到了生产的那一日,上官全家都很重视,在屋外焦急等待数小时后,郑氏终于平安生下孩子,但却是个女婴。 不到大家叹其不争,上官家就经历了一场巨变。 武则天 彼时正逢武则天夺权,上官仪作为一朝宰相,自然是极力阻止武则天势力的入侵,为此,他力劝唐高宗废黜武则天,唐高宗权衡利弊后,果然也作出了相同的选择。 然而,武则天称帝已成大势,势不可挡。上官仪在起草废后(武则天当时为皇后)诏书时,武则天早已提前恭候,不但阻止了上官仪,还将此事闹到了唐高宗面前。 唐高宗此时已病入膏肓,无暇争辩,便将所有责任推到了上官仪的身上,因此,上官仪入狱,祸及全家。 上官仪入狱 此时刚刚出生的女婴正是上官婉儿,她还未享荣华富贵,便因牵连,婴儿时期就入了掖庭。郑氏抱着婉儿在掖庭独自煎熬,每每想到道士曾经的占卜,总会思绪万千。 一日,郑氏自顾自地问道襁褓中的婉儿:"汝果真能称量天下士吗?"婉儿随即笑颜绽放"咿咿呀呀"地回应。此后,郑氏便悉心教导婉儿,令其不但诗词歌赋精通,连天下史事也通晓,转机也在随后迎来。 不得不说,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婉儿自小受到其母教导,13岁时便已出落得落落大方。公元677年,武则天闻言传唤,精灵可爱的婉儿来到了"仇人"的面前,但却丝毫不惧。 武则天当即出题考校婉儿,婉儿依题着文,不至片刻便将答题奉上。武则天观后拍手称赞,称婉儿简直是奇女子,答题不但辞藻华丽,且不失意境,在她的回答里一切就好像是浑然天成一般。 武则天欣赏不已,当即免去婉儿及其母的奴婢身份,并下旨封婉儿为才人,实际上婉儿的"工作"只是帮助武则天。 公元690年,武则天称帝,婉儿作为武则天的心腹,也成功鱼跃龙门,代替祖辈回到了朝堂。 婉儿此时已成为武则天的左膀右臂,武则天所有的诏书也几乎都由婉儿亲手草拟,因此当时她也被称为"内舍人"。 公元696年后,婉儿的聪明才智越发显现,武则天此年已命其处理百司奏表,又令其参加政务商讨,因此婉儿又多了个名头——"巾帼宰相"。到此时,当年那位道士的占卜似乎却是得到了验证。 不过,婉儿毕竟是女子,又是才女,她就不会有那"人之常情"吗? 相传,武则天在位时有多位男宠,其中,张昌宗长得最为俏丽。张昌宗与张易之是兄弟,二人均侍奉与武则天身侧,常傅朱粉、穿着华丽,是历史对他们的记载,但未经人事的婉儿却陷入了其中。 张昌宗与张易之两兄弟 有一天,婉儿与张昌宗在花园内私相授受,正巧碰到武则天经过,武则天见此一幕果断地拔出随身的金刀,刺向了婉儿,但这一刺并没有杀死婉儿,只是刺到了婉儿的额头,婉儿额间的伤也成为了婉儿的标志。 婉儿为了掩盖伤疤,便让家中婢女每日以花子上妆,竟一时间成为了唐朝争相效仿的"红梅妆",婉儿秀美的面容因此不但没有受到损伤,反而还增加了一抹艳丽。 武则天也没有过多地责罚婉儿,从她没有一刀致命便可以看出,她是极欣赏婉儿的,但婉儿却没有给她"正面的反馈"。"专秉内政" 自婉儿随武则天处理政务后,她的权势日盛,在许多大事上,婉儿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因此,也有了为自己谋出路的想法。 公元705年,武则天此时已是暮年,沉迷于享乐的她,殊不知江山已即将不保。在婉儿和太子李显的计划下,同年2月20日,他们联同朝中依附李姓的大臣和御林军的统帅,攻进了玄武门。 但师出需得有名,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便给了婉儿最好的理由。武则天晚年时,极其宠信他们二人,因此这二人在朝廷内外时常专权跋扈,引得百官愤恨。 最终,婉儿和李显决定,以张易之、张昌宗想谋权篡位之名,出师宫廷,便有了后来的"神龙政变"。 武则天见状,终是写下退位诏书,李显登基。李显登基后很快便册封了婉儿为昭容,如此看来,他与婉儿之间倒是颇有一番情意。 不过,自古帝王最是无情,婉儿又怎能不知?李显称帝后,韦皇后也从背后站到了朝堂之上,并且这还是李显应允的。 自武则天一例后,女性对权利的渴望升至了巅峰,谁人不想再续写女皇的历史呢?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同时拥有武则天的头脑和运气。 韦皇后参与朝政后,便在背后暗中调动,联络各官员,不但让李显追封自己的父亲为王,还要让自己的女儿安乐公主争夺"皇太女"的位置。 韦皇后 虽然封为昭容的婉儿和韦皇后多有联络,但她却并不想安乐公主成为皇太女,为此她不惜威胁李显,从辞官到削发出家,能使得计策都用了,李显却始终无动于衷。对此,婉儿只能以死相谏,服下毒药后才令李显回心转意,好在婉儿也被太医救了回来。 经此一事,婉儿深知,李显爱得始终是那韦皇后,她便将心再次扑到"事业"上。从前她能使武则天对其百般信赖,如今她也一样能在李显和韦皇后身边行走得游刃有余。 得到李显和韦皇后的信任后,婉儿又开始了专秉内政之路。平反祖上一案、追封上官仪为楚国公、追封上官庭芝(上官仪的父亲)为天水郡公。 此后,婉儿又力劝李显增设昭文馆,与当朝文人墨客共饮,并在宴会之上作诗数首,婉儿才女的名声再一次传开。 到了这里大家可能以为婉儿不再会动情,但人的一生总是跌宕起伏。本已心灰意冷的婉儿再次邂逅了武则天的侄子——武三思,两人一见如故,在政治上更是能互帮互助,因此很快成为了一对眷侣。 为了帮助武三思,婉儿将他引入了朝堂,又向韦皇后力荐此人。武三思也不负婉儿的"期望",不但得到了韦皇后的重用,还成为了李显的心腹。 武三思 为了权倾朝野,武三思依靠韦皇后的势力,借势打压张柬之、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和崔玄暐等五王,又有婉儿在一旁助力,每次草拟诏书之时,便借职务之便,多次推崇武氏、轻皇室,那时,武三思和婉儿可谓已掌控了半壁江山。 不过婉儿的个人情感却随着时间和年龄的消磨,逐渐变得浅淡了起来,武三思深知婉儿对自己的重要性,于是便暗暗筹谋,自己究竟该如何挽回婉儿的心呢?"昭容" 彼时的婉儿已经四十有余,对武三思也已是毫无兴趣,除了日复一日的政务相商,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花前月下,手握重权之时,感情的空虚倒让婉儿显得落寞了起来。 武三思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为了保住婉儿这一缕命脉,他竟然不惜给婉儿介绍了另一个"情人",这个人就是崔湜。 崔湜是唐朝宰相、中书侍郎崔仁师的孙子,家中倒也算官宦之家。崔湜也是个才子,年轻时便已文辞卓越考中进士,但官途却并不畅通。 崔湜 彼时武三思执掌朝政,桓彦范与之分庭抗礼,为了防范武三思,桓彦范便将崔湜这枚棋子安插在了武三思的身边。 崔湜十分聪敏机灵,他的心中从来不偏向任何一派,有且只有的始终是自己的前途,当他发现武三思才是李显的心腹要臣的时候,他便果断选择抛弃了桓彦范,依附武三思。 武三思见崔湜外表俊秀,又是个可用之人,便想到了将他介绍给婉儿。崔湜比婉儿小七岁,正值壮年,婉儿初见他时也曾心动一瞬,只可惜崔湜的目的并不是情爱。 公元708年,崔湜任兵部侍郎,婉儿仍旧专秉内政,李显为得她欢心,在她的住所穿池筑岩,雕梁画栋,就连婉儿想要在住所内宴请群臣,李显都一一准允。 婉儿也在宫外购置了宅邸,因此,有许多为了谋求官职的人员时常出入婉儿的私宅,崔湜也在其中。 当时,崔湜经过武三思的引荐,顺利在宫外见到了婉儿,婉儿虽年老,但未有色衰,且浑身富有一代才女的风雅,崔湜一见倒也不那么抵触了。 因他是武三思引荐,婉儿自是明白崔湜的来意,招了招手,崔湜便走了过去。崔湜为人聪明机警,见婉儿对自己倒似有意,便主动为其斟茶倒水,讲了许多奇人轶事给婉儿听,引得婉儿笑声不断。 到了这儿,崔湜自然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就在婉儿深陷于崔湜讲的故事中时,崔湜却突然提出要离开了,这一下果然拿捏了婉儿。很快,崔湜也成为了婉儿的感情寄托,只可惜崔湜却并非真心爱慕婉儿。 崔湜在婉儿的帮助下,顺利成为当朝宰相,但好日子还没过多久,李显却突然驾崩了。 李显 李显驾崩后,韦皇后担心朝野有变,便迅速将机要大臣和内外兵马全部掌控在手,意欲立李重茂为皇太子,自己参与摄政,但经过百般思量后,竟然想要更改诏书,效仿武则天。 此消息一出,临淄王李隆基和太平公主可就难以接受了,他们火速纠集兵马,于公元710年7月21日发动了"唐隆之变",以禁军攻入宫廷,迅速消灭了韦皇后及其所有党羽。 此时,婉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见韦皇后已死,她便立刻拿着拥立李隆基的遗诏觐见,可惜李隆基没有对她网开一面,而是将她当即斩于马下。 李隆基 至此,上官婉儿一人从此消失于人海之中。她死后,李隆基将其葬于雍州咸阳县茂道乡洪渎原,以昭容规格下葬。 或许是怜惜婉儿的才华,李隆基最终还是不忍削其封号,并且还在后来的几年,派人将婉儿生前所作诗集一一收录,著为《唐昭容上官氏文集序》,只可惜,时事过迁,最终婉儿留下的遗诗仅有三十二首。 2013年9月,陕西省考古院的专家发现了上官婉儿的古墓,墓位于西安咸阳国际机场4.2公里的位置,发现古墓时,墓里已经没有什么陪葬品了,唯一能够窥见婉儿千年前的一丝故事的也只有那由千字记录的墓志铭。 上面清晰地记载了上官婉儿的一生,但除了两度为皇妃以外,再无其他有关于她的感情一事的描述,所以,史学界的专家认为,墓志铭既帮助了大家更好地了解了上官婉儿的生平过往,也间接地表明,对于历史的真相,我们还有任重而道远的路要前行。 但回看婉儿一生,实际上感情对于她而言早已不是必需品,她是一个独立的女性,不论何时都能靠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尽管历史上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她对于文学界的贡献,却难以湮灭,不管怎样,她始终是活出了自己,也精彩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