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毛岸英的遗孀刘思齐同志在北京病逝,享年92岁。1月13日,刘思齐的追悼会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举行。 李敏和李讷是刘思齐从小玩到大的妹妹,出席追悼会是十分合情理的事。可两位都是年近90岁高龄的老人,身体过于虚弱,无法到场送别,只能请各自的儿女代替出面。 图|毛新宇等人为刘思齐鞠躬 追悼会上,毛家三姐弟的孩子,孔东梅、孔继宁、王效芝、毛新宇四人罕见同框,一同为长辈刘思齐献上花圈,鞠躬敬礼,送她最后一程,场面惹人泪目。 熟读党史的朋友都知道,刘思齐后来改名刘松林,并改嫁杨茂之,婚后育有4个孩子。可是,她都改嫁了,怎么在毛家的地位还是这么高呢? 故事还得从刘思齐的身世经历开始讲起。一、定下"娃娃亲" 刘思齐的父亲是革命烈士刘谦初,在她出生前,父母就为她与毛主席的儿子定下"娃娃亲"。 刘谦初是高材生,共产党成立初期便入了党,并成为北伐大革命时期骨干成员之一。1927年,在武汉任职的刘谦初带着女友张文秋,去毛泽东的住处拜访。 当时,毛泽东的官职不大,在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担任教员,一家人住在一起,其乐融融。几天前,毛泽东又喜得贵子,妻子杨开慧生下了他的第三个儿子,取名毛岸龙。 杨开慧是个好客之人,正在坐月子的她,得知有客人拜访,赶紧让保姆陈玉英扶自己从卧室来到客厅迎客,并招呼陈玉英端出瓜子给客人吃。 四人在大厅聊得火热,不知不觉便谈到了婚姻问题。毛泽东幽默地问刘谦初:"你们这对恋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请我们夫妻俩喝喜酒呀?" 刘谦初不好意思地说:"快了,快了。" "要抓紧把这事办了,人家的青春你不能耽误了呀!" 说完,毛泽东的眼睛看向了张文秋,又半开玩笑说道:"打算生几个呀?" 一旁的杨开慧拍了一下丈夫,假装严肃地说:"人家还没结婚呢!怎么就问起生孩子的事了?" 毛泽东笑着说:"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初谦,你说是不是呀?" 刘谦初点点头,毛泽东补充道:"早生贵子说得太多,我祝福你们多生女儿,我家有三个儿子,到时候看能不能凑成几对!" 当年才20多岁的张文秋,心态上还是个小女生,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她不知道的是,毛泽东的话在几十年后竟然成真了。她的大女儿刘思齐成了毛岸英的妻子,二女儿邵华成了毛岸青的妻子。二、父亲壮烈牺牲 1927年4月,刘谦初和张文秋在武汉结婚。新婚燕尔,刘谦初接到命令随军北伐。不久,汪精卫发动政变,大肆清剿共产党和民主人士,张文秋被迫四处躲藏,侥幸躲过追兵。 夫妻俩就此彻底失去联系,直到1929年3月,转移到上海的张文秋,参加了一场游行示威运动,刚好刘谦初的朋友也在队伍中。两人偶然对视一眼,互相认出对方。 图|张文秋 终于,张文秋在丈夫朋友的帮助下,与阔别两年的丈夫通过书信取得了联系。当时,刘谦初正担任中共山东省委书记。为了让这对小夫妻团聚,党中央"破例"让张文秋前往丈夫在济南的驻地,担任妇工部长。 但好景不长,两个月后,刘谦初受命前往青岛,指导工人罢工运动。7月,山东省委办公室被反动派查获,张文秋被捕。8月,刘谦初在青岛的罢工运动也受到了反动派的镇压,他被敌人逮捕。 夫妻二人在监狱中受尽了折磨,但他们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没有向敌人透露半点信息。当年冬天,山东省委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才将已怀有身孕的张文秋营救出狱。 出狱前,有同志告诉张文秋,刘谦初也被关在这个监狱。于是,张文秋花光了全部家当,才说服监狱长让她见丈夫一面。 夫妻俩隔着监狱紧紧贴在一起,他们知道反动派的冷酷无情,知道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刘谦初是一个头脑清醒的男人,他很快冷静下来,悄悄对妻子说:"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去上海,找到‘妈妈’(党中央)。" 张文秋听懂了丈夫的暗语,她坚定站起来,轻轻问:"初谦,你给咱们孩子取个名字吧!" 刘谦初擦掉眼泪,闭眼思考片刻,说:"他(她)的父母都在牢里待过,乳名就叫‘牢生’吧!" "还有大名呢?" "我是山东人,山东也是他(她)的故乡,对故乡的思念是永远的。大名就叫‘思齐’。" 不一会儿的工夫,狱卒恶狠狠向张文秋走了过来,对她说:"那个谁,探监时间到了,不想被关起来的话,就赶紧离开。" 张文秋挥泪告别丈夫,伪造身份来到上海,并找到上海党中央。1930年3月2日,张文秋在上海生下刘思齐。不幸的是,一年后,刘谦初牺牲,可怜的小刘思齐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后来,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同时进行革命活动,母女俩辗转多地,终于来到了相对安全的延安。期间,张文秋认识了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陈振亚,两人于1937年结婚,生下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取名张少华,即邵华。 1938年,为了庆祝春节,延安文工团举行了话剧表演活动。其中有一部叫《弃儿》的话剧正在筹备,但缺少一个演孤儿的小女孩。张文秋得知后,立即鼓励刘思齐去面试。 面试现场,工作人员让刘思齐表演哭这个动作,可她硬是哭不出来。站在台下的张文秋提醒女儿:"思齐,你哭不出来,就想想爸爸。" 果然,刘思齐一想起从未见过面的爸爸,眼泪止不住往下淌,工作人员劝都劝不住,都竖起大拇指说:"这孩子演得好,就她了。" 几天后,《弃儿》开演,中央领导人都坐在观众席认真看演员表演。毛主席也在台下,他看得最入迷。当话剧表演到,一个小女孩在寒风凛冽的大风中,撕心裂肺叫着"妈妈",但没有人回应她,因为她的父母都已经被敌人残忍杀害了。 图|毛主席 毛主席情不自禁流出眼泪,可能他联想到自己三个儿子,曾经也像这个小女孩一样在上海流浪。 话剧的结尾,毛主席对小女孩在寒风中叫"妈妈"的片段意犹未尽,他要求再演一遍。于是,刘思齐在舞台上,动人地将刚才的那一段又演了一遍。 毛主席对话剧导演说:"这个小女孩演得可真好啊!你们从哪请来的,是谁的孩子?" 导演告诉主席:"她是刘谦初烈士和张文秋同志的女儿。" "哦,是初谦和文秋的女儿呀!怪不得这么眼熟。她妈妈在哪?" 导演将张文秋和陈振亚找来,主席和蔼地看着张文秋,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我依稀记得,你和初谦去过我家。" 张文秋回答:"是的,主席,那是10多年前的事了。" 主席点点头:"文秋,我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主席,客气了,您说。" "我没有女儿,想认她做我的干女儿。" 说完,毛主席怜爱地抚摸刘思齐的脑袋。 "当然可以,我们求之不得呢!思齐,快叫干爸爸。" 刘思齐奶声奶气叫了声"干爸爸",主席听完乐开了花。 随后,毛主席带着张文秋三人到他居住的窑洞里做客,三个大人聊了很多,一直聊到深夜。 第二天,毛主席又邀请刘思齐到家里吃饭。从此,刘思齐成了毛主席家里的常客。当时,毛岸英还在苏联留学。三、与毛岸英结婚 1939年,在党中央的安排下,刘思齐和父母走陆路前往苏联,经过新疆迪化(今乌鲁木齐)时,三人同时被反动派扣押,陈振亚被投进监狱,两年后被敌人毒死。 1943年,刘思齐和母亲也被关进监狱,直到抗战胜利后,在共产党的交涉下,国民党新疆当局才于1946年6月,将包括母女在内的130多名中共党员和革命者释放。这一行人在"和平将军"张治中的武装保护下,平安回到延安,毛主席专程慰问了这些同志。 毛主席一眼便在人群中发现了张文秋,他握着张文秋的手问:"我的干女儿,思齐在哪?" 张文秋回过头,指着身后和她差不多高的刘思齐说:"这就是思齐。" "几年不见,就长成大姑娘了。明天来我家吃饭,怎么样?" 刘思齐点点头,腼腆地说:"谢谢干爸爸!" 图|刘思齐与毛岸英 第二天,张文秋母女俩如约来到毛主席家里吃饭。当时,毛岸英也在场,这对冥冥之中的恋人,终于见面了。 当时,24岁的毛岸英刚从苏联回国,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16岁的刘思齐也是少女时期。由于两人生活经历相似,十分聊得来,一来二去很快熟络起来,但还没有确定关系。 1947年,胡宗南调动大军进攻延安,刘思齐和部队撤退至山西,毛岸英则与父亲前往陕北,两人暂时分开。 1948年暑假,刘思齐前往西柏坡看望母亲,顺便来到中央驻地看望干爸爸。 当天,毛主席与毛岸英在院子里聊天,突然见到一个长相可人的女孩走了进来。毛岸英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月未见的思齐。 刘思齐先开口打招呼:"岸英哥,干爸爸,好久不见啊!" 毛主席惊喜地打量干女儿,开玩笑道:"思齐,你不对劲呀!" 刘思齐十分疑惑地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那倒不是。" 刘思齐挽住毛主席的胳膊,撒娇地说:"干爸爸,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嘛!" "你一进门,先叫的是岸英,后叫的是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刘思齐羞红了脸,连忙否认道:"干爸爸,你说什么了。你是我爸爸,他是我哥哥,怎么可能……" "好了,好了,干爸爸是在开玩笑。" 那天,毛主席留刘思齐吃晚饭,让她第二天再回去。她与毛岸英聊到晚上11点。 张文秋住在西柏坡不远的王子村,刘思齐一有空就会到干爸爸家,找毛岸英聊学习、聊革命,顺便聊聊爱情,接触多了两人互生情意,逐渐走到了一起。 后来,毛主席察觉到了他们非同一般的关系。1948年9月,毛主席将张文秋请到自己住所,开门见山说起了毛岸英与刘思齐交往的事。 主席说:"思齐是我半个女儿,我对她很满意,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儿媳妇。" 张文秋回答:"小女能够被主席看上,我很高兴,也乐意将她嫁给岸英。" "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是的,主席。" "我们做父母的,今天就‘擅作主张’为他们把婚事定下来。" 于是,毛岸英和刘思齐正式订下婚约。 毛岸英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想要快点和刘思齐完婚。但毛主席拒绝了他的请求,说:"思齐还没满18岁,还是读书的年纪。你要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吧?况且,边区婚姻法规定,妇女不得早于18岁结婚。" 毛岸英不乐意了,闹起小脾气:"凡事都有例外嘛!" "你作为我毛泽东的儿子,就不能搞特殊。" 于是,两人的婚礼,一直等到了开国典礼后的10月15日才举行。毛主席为儿子在中南海主持了婚礼,婚宴简单而温馨,当时中央的一些重要领导人都出席了婚礼。四、天人永隔 1950年10月,美军越过"三八线",大肆进攻北朝鲜政权。北朝鲜领导人金日成请求中国出兵援助。中央军委经过几天几夜的商讨,决定出兵"抗美援朝",并将军队命名为"中国人民志愿军"。 图|毛岸英 毛岸英得知中国将组建军队入朝参战的消息,立即跑到父亲的办公室,提出了参军的想法。 毛主席听完,缓缓地说:"这件事,你只能做一半的决定,另一半的决定权在思齐手里,她怎么说?" "她同意了……" "既然你们小两口都同意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10月7日,毛主席在丰泽园为彭德怀举办壮行酒。席间,毛主席对彭德怀说:"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彭德怀豪爽地说:"什么事,尽管说来。" "岸英想去朝鲜。" "什么?我不同意。" "老彭呀,年轻人需要到战场上历练,你就带他去吧!" 之后,毛主席又劝了好久,彭德怀才勉强同意毛岸英入朝参战。 毛岸英申请赴朝参战的那几天,正是刘思齐患急性阑尾炎住院期间。刘思齐动完手术后,毛岸英一有空就往医院跑。后来的几天里,刘思齐一直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丈夫。 有一天晚上,毛岸英突然赶到医院,认真地对刘思齐说:"接到上级指示,我要去一个条件很差的地方出差,可能几个月都联系不到家里。" "去哪……" 刘思齐刚想开口问,却突然想到国家机密不能随意打听,便索性闭上了嘴巴。 "可能一年半载都回不了家,请你和妈妈帮我照顾好岸青。" 刘思齐不舍地看着丈夫,但她嘴上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最后,毛岸英小心问道:"朝鲜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东北那边过去就是朝鲜,现在在打仗。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点国际形势。" 直到丈夫牺牲,刘思齐也不知道他去了朝鲜半岛。 几个小时后,毛岸英站起身,对妻子说:"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和岳母告别呢!" 毛岸英走出病房,出门后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妻子,轻轻和她招手告别。刘思齐平躺在床上,静静目送丈夫离开。她不知道的是,这将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1950年11月25日,毛岸英在美军凝固汽油弹的轰炸下牺牲了。毛主席得知这个噩耗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当时毛主席脸色铁青,呆呆看着彭德怀从战场上发回来的那封电报足足四分钟。看完后,他平静地对秘书说:"谁叫他是毛泽东的儿子呢!" 失去亲人的痛苦,毛主席经历了不止一次,可这次他却格外担忧。他担忧刚过门不久的儿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会不会想不开? 主席痛定思痛,决定将这个消息暂时隐瞒下来,自己一人承担这份痛苦。刘思齐的母亲张文秋得知后,也决定帮主席共同守护这个秘密。 前两年,刘思齐对丈夫好几个月不写信,没有表示怀疑。第三年,她的心里出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担心:岸英毕竟是国家领袖的儿子,就算他不给我写信,他总该和干爸爸有联系吧! 想到这,刘思齐开心了一点,她决定去找干爸爸,问问岸英的事。一个周末,她来到丰泽园,径直走向了毛主席的办公室。 主席正在批阅文件,抬头看到刘思齐来了,轻轻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今天又来看我了吗?" "是的爸爸,顺便问些别的事。" "想问什么呀?" "爸爸有收到岸英的信件吗?他都有几年没给我写信了。" 毛主席迟疑了一会,他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是时候跟她交代一下岸英牺牲的实情了。可是,他想了很久,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觉得或许铺垫一下,会好接受一些。于是,他和刘思齐谈起了革命年代牺牲的毛家人。 刘思齐越听越不对劲,她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她没有直接问出来。第二个周末,她又来看毛主席了。当时,周恩来正在与毛主席聊天。 主席看了看刘思齐,又看了看周恩来,淡淡地说:"思齐,既然今天周伯伯也在,那我就将岸英的事告诉你吧!" 尽管刘思齐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面对呼之欲出的答案,她还是有些不敢接受,她沉默了好久,才冷冷地说:"爸爸,您说……" "岸英三年前,牺牲……在朝鲜了……" 刘思齐酝酿多年的眼泪夺眶而出,渐渐地,她恢复了理智,她知道干爸爸承受的痛苦比她多得多。她用沙哑的嗓音说:"爸爸,就算岸英走了,你也是我爸爸……" 说完,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为了让刘思齐尽快振作起来,1954年,毛主席决定送她去莫斯科留学。开始,刘思齐选择的是理科专业,她觉得这个专业的知识很枯燥,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可是,她不想被别人笑话,只能给毛主席写信求助。 主席收到信后,鼓励她不要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就行。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她以优异的成绩成功转入文学专业。五、为岸英扫墓 1958年,毛岸英牺牲快八年了,刘思齐依旧形单影只。 毛主席不愿儿媳为儿子守寡一辈子,便写信劝刘思齐:"女儿:下决定结婚吧……他也不希望你孤单一辈子的……" 其实,刘思齐一直有一个心结未解开,那就是去朝鲜为岸英扫墓。当这件事被毛主席知道后,主席惭愧地说:"是我不细心了,早就应该让她去的。" 1959年,在毛主席的安排下,刘思齐和妹妹邵华踏上了前往朝鲜的列车。 图|毛岸英之墓 在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刘思齐"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她跪倒在丈夫墓碑前,失声痛哭:"我来晚了……让你等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临走前,刘思齐一步一回头,深情地对墓碑说:"用不了多久,我还会来的。" 回国后,因为情绪过分激动,引发了并发症,刘思齐被送进了医院,经过几天的治疗才出院。 1962年,刘思齐与杨茂之结婚,毛主席很高兴,随了300元作为礼金,主席的心事总算了却了。 2022年,刘思齐辞世,希望她可以在另一个世界与毛岸英再续前缘吧! 谨以此文献给那段纯真美好的革命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