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房产中介就联系上了我。 其实在昨天听说我要卖紫罗兰小区房子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很震惊。 接待我的那个中介,一再向我确定,是不是真的在紫罗兰小区。 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你真的打算卖吗?还是只是来试探一下,我们可是都知道,那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 我点点头:"我也知道,可是拆迁款最快要年后才能给我,我现在就需要钱,实在是等不了了。" 中介是非常敏锐的。 他当即就给我做了登记,并且问我什么时候开业带客户过来看房。 我说随时都可以,只要给我电话就行。 我估计,像我这种卖掉要迁拆房子的人,应该是少之又少的。 所以,中介一定得将我拿得死死的。 现在才早上八点,他们应该是刚刚上班,这就立刻给我找来了买家。 飞快地起身穿好衣服。 开门,陈韵一家都不在客厅。 我推开一间间房门,发现家里除了我,空无一人。 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这家人不在我面前晃,我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十分钟后,中介呆着客户准时过来了。 当看到那位客户的样子后,我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韩念之。 韩念之见房主是我,倒也不惊讶。 她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呆滞的两个眼睛跟前晃动了一下:"沈江淮,这才多久不见啊,你怎么就认不出我来了?" 我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原来是你啊,真是——没想到……" 见我们认识,中介非常紧张。 韩念之对他说:"你别紧张,我跟房主都不是那样的人,你付出了劳动,肯定得有所回报,我跟沈江淮确实认识,但中介费,一分钱都不会少了你的!" 话虽然这么说,中介还是不放心。 不过我也理解他。 这年头,随随便便一套房子,都得上百万。 就算是两个点子的中介费,那也得是好几万了。 这生意要是黄了,确实比较可惜。 因此,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并且在旁边,不停地跟我们解释这房子多么多么好,多么适合居住,怎么生活方便。 韩念之笑道:"这房子我买它,就是看重它要拆迁了,再说我一个单身女人,你老是跟我介绍学区学位,我连孩子都没有,也不会感兴趣。" 中介听后,也只能悻悻地站在了一边。 韩念之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房子后,就回头看向我们:"行了,这房子我买下了!" 中介听了非常高兴。 但这结果,却一定也不出乎我的意料。 这房子就算是不拆迁,原本一百多平米的市价,也在五六十万以上。 拆迁后,赔偿一套金融城旁边的新房子。 那房子就算差一点儿,价格也在一百万以上,这韩念之就算没结婚,只上自己一个人的户口到房子上来,那也是五十万了。 我这房子昨天给中介的报价是一百万。 这韩念之无论如何,也至少是血赚五十万的。 中介凑到韩念之跟前说:"昨天我在电话里跟您说好了,价格是花一百万,对方实收,签合同立刻打款,中介费跟过户费,都算在您头上,您看……" "这些我都知道,你安排吧。" 见还不到十分钟,这笔生意就做成了,中介二话不说,立刻把我们带到了他们公司的门店。 就在我签合同之前,韩念之突然说道:"钱我可以马上打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听到韩念之这么说,我和旁边的中介对视一眼。 在那一瞬间,我们都紧张起来了。 虽然我这房子看着确实是哥捡漏的好事儿,可我的要求是签合同就立刻付全款,这事儿风险很大。 中介当时就跟我说,这条件一出,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客户都不会答应。 可我实在是没办法。 因为我答应过医生,就这一两天,就得把那二十万治疗前期款给缴了。 要不然,后期远程手术,根本没办法进行。 实话实话,对这么快就能卖出这套房子,我其实也心里没底的。 一纸合同就让买家拿出一百万给我,我也感觉有些天方夜谭。 深吸一口气后,我对和韩念之说:"你说吧,有什么条件我都满足!" 我估计,韩念之是不是想在这个关键时刻,跟我再谈谈价格。 毕竟我都要签合同了,在这个时候,她如果提出要我便宜那么一两万,我应该是会答应的。 我跟他都是做过贷款业务的。 我们深知,客户在即将得到大笔贷款之前,心情是非常起伏的。 一两万块钱,虽然在平时看起来挺多的。 但在那种关键时刻,对于即将到来的大笔款项,那一点点钱,根本就不值一提。 于是,好的业务员在这个时候,一般都能从客户哪里,再多收取一定的不算多的费用,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一点儿都不算难。 虽然大致明白了韩念之的想法,我还是同意了。 我需要钱,这毋庸置疑。 所以,我只能任由摆布,这也板上钉钉的事儿。 韩念之低头,瞟了一眼合同上的那些条款后说:"钱我可以给你,但这房子,暂时咱们先不过户,我只拿走房本,你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我和中介对视了一眼。 中介干了这么长时间,估计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 他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韩女士是这样的,买卖房子过户是必要的流程,您既然已经把钱给了对方了,那房本上肯定就得是您的名字,要不然……" "行了,你别解释那么多了!"韩念之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没买过房子吗?这方面的流程和法律责任,我可能笔你更清楚!" 韩念之说得很对。 如果说起专业经验,我跟韩念之,绝对比眼前这个小中介要清楚得多。 做贷款的,最常接触的抵押物就是房子。 各种确权再贷,我们口中能说出的专业名词,肯定比这门店里所有的人都更加清楚。 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理解韩念之做法。 我让中介去给我倒杯水。 他离开后,我盯着韩念之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韩念之笑了笑:"沈江淮你怎么连这都不明白?我没结婚,也没孩子,那户口上就我一个人名字,也赔不了多少,你跟你妈可以赔一百万,我多赚点儿不好吗?" 我摇摇头:"韩念之,你骗不了我。" 听了我的话,韩念之的笑容微微凝固了:"沈江淮,如果我说,我想用这一百万来挖你?你信吗?" 几个月前,韩念之曾经想让我去黑龙资产工作。 她现在是公司资产投资部门经理,专门做融资项目,在这一方面,我有相当丰富的经验,所以韩念之让一直想让我去帮她。 不过,对于韩念之的做法,我还是绝对很不可思议。 我说:"你是意思是,你想用这一百万,买下我?" 韩念之却不置可否,她问我:"你觉得可以的话,咱们就签马上签合同,钱我明天一早转给你,你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好之后,就到黑龙投资来报到!"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家出事儿了?" 韩念之冷笑着:"紫罗兰小区的房子,现在是千金不换,在这节骨眼儿上要卖掉的,肯定是出了大事儿急着用钱。" 这时,中介过来了。 他给我和韩念之,一人倒了一杯水。 只听他说道:"两位你们协商好了吗?如果没问题的话,字儿一签,这事儿就算成了。" 韩念之道:"我这边是没问题的,就是这位先生还在考虑。" 中介扭头看着我:"沈先生,你这还考虑什么啊,这样好的事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买方都不考虑了,你还在想什么啊?" 说着,他一直冲我使眼色,像是在提醒我。 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站在他的角度看,这买家就是来送钱的。 钱到手了,最后的主动权就在我手里了,赔偿款真下来了,金额方面,肯定是有得协商的。 其实,我的心思到不在这里。 工作了这么多年,起码的协约精神我还是有的。 如果拿了韩念之的钱,房子不给人家肯定是不合理的。 但我没想到的是,韩念之竟会提出这个要求。 在一开始我只是想单纯卖个房子,现在竟然牵扯到了别的东西,这让我心里反而不安了起来。 见我一直不说说话,韩念之看了一眼时间: "这样吧沈江淮,你先考虑一下,相通了就给我回话,我现在有点儿事要先出去,下午或者明天我都有空,你到时候通知我就行了。" 说着,韩念之拎着包就起身了。 中介一听,他很着急:"沈先生啊,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昨天不还说你急着用钱吗,我这给你找了个买方,说着钱就到手了,你怎么就……再说了,我们这种人,挣钱也不容易,每天辛辛苦苦的,你们也不能……"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一定以为我和韩念之发现彼此认识,所以刚才趁着他倒水的时候,可能是商量好了什么事儿。 我们故意闹僵,然后私下背着交易。 这样,就省下好几万中介费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吧,我卖房子肯定是从你这儿出手,这么大的金额,我也希望有保障!" 韩念之走后,中介把我送到门口。 看着韩念之疾驰而去的汽车,我突然问他:"这个女人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还是你们……" 中介摇摇头:"她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最近这半年,她在我们这里买了好几套二手房了,她只要紫罗兰小区的房子,不管什么房子,只是看一眼就能马上定下来。" 听到这里,我赶紧问中介:"你们老板……是不是冯志才?" 中介摇摇头:"我们老板之前是跟着冯志才干的,后来他出来自立门户,不过那冯老板跟我们老板关系还不错,听说他经常到总公司去找我们老板喝茶。" 我一下子明白了。 这韩念之,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几套房子的赔偿款下来以后,这韩念之那话不赚得盆满钵满的。 这个世界上啊,有人辛苦搬砖,到最后只能混得三餐温饱。 但有的人,只需要借助手里的一些关系,在很短的时间,就能挣到别人一辈子也触不可及的财富。 离开中介门店,阳光真的很刺眼。 柯磊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情况怎么样。 我说我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医生找的专家会诊,需要花一大比钱,我现在就是在凑这个钱。 柯磊听了,好半天没说话。 虽然隔着电话,气氛在那一瞬间,还是挺尴尬的。 我跟柯磊现在这种情况,属于合伙做生意。 我要撤股,肯定会让其他人不高兴,这是必然的。 顿了好一会儿,还是我事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于是我对他说:"这几天我可能都不能去公司了,有事儿你担待这点儿。" 柯磊哦了一声后,我挂了电话。 接了这个电话之后,我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我妈以前对他挺好,可到了关键时刻,柯磊好像并不是太在意她的生死,这让我挺寒心的。 不过,柯磊这么做我也是猜得到的。 毕竟那只是我妈,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很多东西都是可以舍弃的。 正打算开车离开,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方一来就问我是不是沈江淮。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说是。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我知道那人是风情小吃街管理办公室的,他告诉我风情小吃街的摊位草图已经做出来了,我可以优先过来挑选合适的摊位。 听到这消息,我非常激动。 挂了电话后没多想,就给罗芳打了过去。 可电话那一头,接电话的人是——薛鹏。 听见我的声音后,薛鹏似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沈江淮,原来是你啊,你找罗芳有事儿吗?" 当时我整个人都咯噔了一下。 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只听薛鹏在那边悠悠说道:"沈江淮,没事儿的话,我劝你就不要老是给罗芳打电话了,真是抽不出时间做别的事儿。她现在挺忙的,不过还好有我在……" 薛鹏在这方面,确实有点儿过于鸡贼了。 他很明白我的心思。 而且他知道我也明白他的心思。 所以,他会故意捡我不喜欢,甚至担心害怕的说给我听。 "沈江淮啊,其实罗芳这个女人,我是太了解了。毕竟我们夫妻也那么多年了,她有事儿喜欢放在心里,也不懂怎么拒绝别人的帮助,其实这个是她的老毛病了,还好有我在旁边敲敲打打,要不然,这些年,她不知道被多少人骗……" 正说着,电话那头罗芳好像过来了。 她问薛鹏是谁打的电话,薛鹏却支支吾吾的,就在我要大声叫她的时候,通话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就中断了。 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没再拨打过去。 我不想给罗芳添麻烦。 不过我也更加看清楚了薛鹏整个人,刚才他说的那些挑拨的话,档次实在是太低级了。 看着他平时衣冠楚楚,没想到段位也不高。 他以为我会上当,其实这只不过是更加暴露了他的心虚。 罗芳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 虽然相处过的女人不多,但我就是相信罗芳的人品,她跟我所接触过的所有的女人都不同,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相信她会骗我。 来到医院,我妈还在昏迷。 见我来了,医生把我妈的脑部CT拿给我看。 那上面的东西很迷糊,我只看到图片上那一坨一坨黑漆漆的东西,医生在我耳边劈里啪啦说着专业术语,我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根据脑部CT的图片看来,病人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首都的专家那边正在安排会诊,你看缴费……" 我点点头:"没问题,医生麻烦你先安排吧,明天一早我就去缴费!" 离开医生办公室,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给中介打了个电话,问他我的房子除了韩念之,还有没有别人的打算买入。 中介在电话那边有些为难:"沈先生,照理说您这房子放在市面上,那就是妙空的。不过您要求立刻付款,而且全款支付,这就有点儿麻烦了。" 我明白中介的意思。 房子虽然价格不贵,但真要人一下子拿出上百万的资金,很多人都不会愿意。 正常买卖房子的流程,时间跨度得一个月的时间。 我妈实在是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所以,目前看来,还真的只有韩念之是最合适的购买者。 思考了很长事件之后,我掏出电话打给韩念之。 这一次,电话才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韩念之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我还想着你可能要下午晚一点儿才会给我回复,现在看来,我是想得有点儿悲观了。" 我对韩念之说:"我会去黑龙资产工作。但我现在在天马公司工作,我得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做好了在离开……" 我的话还没说完,韩念之又是咯咯一笑:"行的,我这边不急,只要你答应了就行,我完全相信你不会食言。" 在中介公司签好合同后,韩念之在手机上上操作了一下,很快一百万就打到了我的银行卡上。 见我钱已经到账,韩念之拿着合同对我说:"沈江淮,你相不相信,你跟着我干上最多半年,这一百万的房款,你就能全额还给我,到那个时候你再决定你过不过户吧。" 说着,韩念之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赶紧跟上前去:"韩念之,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韩念之一边走一边笑着:"目的?我有什么目的?" 我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资源和学历,你完全可以去猎头公司花二十万请一个,那些人绝对比我优秀得多!" "二十万请一个?"韩念之扭头看着我:"沈江淮你弄错了,花不了那么多,黑龙资产当年把我从别的城市挖过来,听说那猎头公司才赚了不到十万块钱。" 我一听,更糊涂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 "沈江淮,你想说的是我为什么要这么上赶子吧?"她笑着说道:"在我的眼里,很多事儿,很多人,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去猎头公司花钱,充其量只能挖来我需要的人,挖不来,我想要的人!"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我不解地看着她。 韩念之拿起合同在我跟前挥舞了几下:"想不明白吗?想不明白回家慢慢想,我给你的时间很充足,把你所有的麻烦事儿解决后,就来黑龙资产找我吧。" 当得知我真的卖掉了房子之后,陈韵跟我大闹了起来: "沈江淮,你为什么做所有的事儿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这房子好端端的,你说卖就卖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难不成我是你们家的保姆吗?" 我心里冷笑一声:保姆,你这样的保姆我早就把你辞退了! 见我没理她,陈韵直接挡在了我面前:"沈江淮,你今天一定得把话跟我说清楚!在这个家里,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子!" 原本我是想回房间休息的,但陈韵挡在门口怎么也不让我进去:"沈江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能把我当傻子!" 我低头看着她:"陈韵你让开,我今天真的很累……" 陈韵却不依不饶:"你累?就你一个人累吗?谁不累啊?我每天下班回来还要带孩子,我还得跟陈钢换手照顾我爸,你体贴过我一次吗?你问过我一句累不累吗?" 陈韵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包着泪水,看起来非常的委屈。 说实话,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确实有些难受。 陈韵对孩子的付出,我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我跟她现在已经产生了那么大的隔阂。 如果不是她无休止地任由她父母插在我们中间胡闹,如果不是她毫无原则地维护她的家人,如果不是她跟薛鹏那些事儿…… 我跟她可能还走不到这一步。 而现在,在她家人的助攻下,我们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于是我对她说:"累不了多久了,再忍忍吧,过两天咱两把离婚证一扯,你就自由了。" 说着,我一把推开了陈韵。 陈韵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 就在我要关门的时候,陈韵突然见朝我扑了过来。 她像疯了一眼,抓着我的衣领用力扯着,声音也变得尖利无比:"沈江淮,你说什么!?你要跟我离婚?" 我说:"对,既然不开心,那就分手吧,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受不了了!" "我不同意离婚!" "不同意,那也由不得你!" 听了这话,陈韵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你凭什么要跟我离婚!我做错什么了!?……" 平时柔柔弱弱的她,现在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泼妇。 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我才把她一掌推开。 她倒在地上,回头盯着我,一双红色的眼睛好想要喷火。 只听她歇斯底里地骂道:"沈江淮,你要是跟我离婚,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也冲他大声道:"随便你想怎么样,这个婚我离定了!" 说完,我也顾不得那么,"嘣"地一声就关上了门。 躺下之后,我听见陈韵在门外用力拍打着房门,门锁被她震得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怕她把门砸坏冲进来,干脆推了个柜子抵住门口。 倒下来后,我用卫生纸塞住耳洞,之后盖着被子就蒙头大睡了起来。 尽管我做好了各种消音处理,陈韵发出的动静,还是非常大。 过了好长时间,那些声音才渐渐消失。 迷迷糊糊中,我终于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动静弄醒。 这声音应该是从客厅入户门那边传来的。 走出房门,我看见一旁的陈韵房间的门大开着。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她和小冰都不在房间里。 当时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于此同时,大门那边传来了胡大妈的声音:"沈江淮快开门啊,你们家出大事儿了!" 听到这声音,我赶紧冲过去开了门。 刚打开门,就看见胡大妈一脸焦急地看着我:"沈江淮,赶紧跟我上顶楼,你媳妇儿要带着你儿子,跳楼了!" 听了胡大妈这话,我的头腾得一下大了。 顾不得许多,我飞快得往楼上跑,胡大妈也跟着我一起上了楼。 老房子只有六层楼。 虽然楼层不高,但这样的高度也有二十多米,如果陈韵真抱着孩子跳下去,那也肯定是活不了了。 顶楼的风很大。 顺着胡大妈手指的方向,我一眼就看见了抱着孩子坐在天台边沿的女人。 见我来了,原本坐得很靠后的她,身子往前移了一些。 她冲我大声说道:"沈江淮,你别过来!你要是敢靠近,我就带着儿子从这儿跳下去!" 我还没说话,一旁的胡大妈慌了:"闺女儿啊,你可别走这一步啊,小两口吵架太正常了,我已经帮你把沈江淮给揪上来了,你有什么怨气,就往他身上撒!我胡大妈给你做主,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了!" 听了这话,陈韵呜呜哭了起来。 她抱着孩子可怜巴巴地说着:"我一个黄花闺女价格他沈江淮,给他生儿育女,操持一个家我不容易啊,可他说不要我,就真的不要我了,我没活路了!" 陈韵的这一番话,说得一旁的胡大妈,也是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只见她回头,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沈江淮,你看你把你媳妇儿都逼成什么样子了,你就不能说句好话把她给劝下来吗?你就真这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胡大妈这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表面上看来,陈韵确实非常可怜,而我逼着老婆要抱着孩子跳楼,的确不是个东西,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这节骨眼儿上,我也不跟胡大妈解释什么。 先把陈韵从楼上拉下来再说,我妈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家里再出什么事儿的话,真够我喝一壶的。 于是我对陈韵说道:"现在天凉了,晚上风大,你抱着孩子坐在那边沿上,万一孩子受凉发烧了,那不还是你明天带去医院吗?" 陈韵听了却哭着说道:"发烧就发烧,反正人也不想活了,我死了他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个小可怜。与其让他以后没人管,倒不如我现在就带他走!" 陈韵的情绪,看起来很激动。 虽然我知道她不过就是当着胡大妈对面做做秀,应该是想通过舆论的作用,来让我收回要跟她离婚的那些话。 但目前的情形,我也不敢激怒她。 这个世界上,弄假成真的事儿不少,人心里要是憋着一口气,那什么事儿都可能会发生。 如果她真的一气之下跳下去,那我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我说:"陈韵,你冷静一点儿好不好,有什么话下来再说行不行!" 一旁的胡大妈也说:"没错啊,你坐那儿多危险啊,看着我一个老婆子高血压都快吓出来了,你赶紧回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陈韵继续哭着:"他铁心要抛弃我们母子了,这个人没良心,我跟儿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跟胡大妈站在离她十几米远的距离,也不敢上前。 就在焦灼的时候,突然间,我又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哎呀我的女儿啊,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也没法活了,我只能跟着你去了!" 回头,跑上天台的,是我岳母! 岳母一见她女儿抱着小冰坐在边沿上,当时整个人好像都要崩溃了。 她踉跄想要跑过去,陈韵却大吼着: "妈,你别过来,你们所有人都不要过来,谁要是敢靠近,我就跳下去,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一辈子!" 岳母一听,脚一软差点儿没站稳。 跟在后面的陈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妈。 等自己站稳后,岳母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她突然间走到我跟前来,一个巴掌就拍在了我的脸上:"沈江淮我告诉你,如果我女儿跟外孙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要你偿命!" 岳母的力气很大,这一巴掌下来打得我脸颊生疼,两眼冒金星。 眼看她要对我抓扯,一旁的陈钢拉住了他:"妈,你千万别冲动,姐夫也不希望走到这一步,咱们还是先把姐姐劝下来再说吧……" 陈钢的话音还没落,岳母一个巴掌又拍到了儿子脸上: "你爸早就说过了,你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狗东西,看来果然是这样的!我跟你爸真是白养你这么一只狼了!" 陈钢的脸也被扇得火辣辣的。 他往后推了一步,岳母一见正要扑上去,还好胡大妈上前挡在了陈钢面前: "哎哟,我说姐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把江淮老婆孩子给劝下来,别的事儿都先放到后面再说吧。" 被胡大妈这么一劝,岳母果然消停了。 她冲着陈韵声泪俱下地喊道:"女儿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为了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搭上你和小冰的命,那可太不划算了!" 陈韵抱着孩子,回头看向我们:"妈,我没法活了,沈江淮一定要跟我离婚,我跟儿子怎么办啊?" 岳母看向我:"沈江淮?陈韵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这么没良心!?" 我冷笑着:"我没良心?离婚不是你们夫妻两先提出来的吗?" "我们让你离婚,你就离婚啊?你要是早这么听话,还至于这么多矛盾吗?"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啊?" 见我跟岳母又要吵起来了,胡大妈插到了我们中间:"你们两个能不能都少说两句,这事儿等以后再说行不行!?" 顿了一顿后,我抬眼看看着陈韵。 她抱着孩子,坐在天台边上。 风很大,吹得她的头发微微扬起。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那一刻她的皮肤像玉石一样光洁。 突然间想到了曾经与她的过往,我的心里感慨万千。 我轻轻朝她走近:"陈韵,我们之间真的要这样吗?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呢?夫妻之间如果不能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不好吗?" "相忘于江湖?"陈韵冷冷地呵了一声:"沈江淮,你倒是挺有情调的?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我给你生了孩子,现在人老珠黄身材走样了,就应该跟你相忘于江湖了?就应该给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让位了!?" 听了女儿的这句话,岳母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见她又跳了起来:"好你个沈江淮,怪不得你最近完全变得不对劲儿了,原来你是背着陈韵在外面有女人了!你胆子可真大啊!" 说着,她跳起来又想给我一个巴掌。 陈钢赶紧上前拦住了她:"妈,这事儿姐夫还没搭声呢,也许是姐姐错怪了他呢!" "错怪!?"岳母愤愤地说:"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你姐姐能这么说吗?哪有人会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胡乱扣的啊!" 这时胡大妈上前拉着我:"沈江淮,这是真的吗?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做不出这种事儿的吧?" 我看着胡大妈期待的眼神,嘴角动了几下,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在抬眼看向陈韵,我真是对这个女人鄙视到了极点。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颠倒是非。 明明是她背叛了婚姻,她非要把这个帽子先扣在我的头上。 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分明就是在博同情。 她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不过就是为了在离婚的财产分割种,取得更大的优势,以便分得更多的财产吧。 不过她做的这一切,都没有太多的意义。 家里的房子已经抵押出去了,每月高额的利息是我在负责还,我跟陈韵目前的婚内共有资产,除了我那一台二手速腾车外,已经什么一无所有了。 她现在盯着的,不过就是我妈这套即将拆迁的房子。 现在我妈已经成了那个样子,唯一能处理她财产的人,就是我。 所以陈韵这么大闹,不过就是在搏这套房子。 她的目的很明确。 我也不是傻子,我不可能就这么乖乖就范。 胡大妈现在在我身后,如果处理不好这事儿,可能就会引导舆论朝她那边偏移。 到时候如果真到了法院判离的地步,可能会对我不利。 所以,我现在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见我一步步走近,陈韵有些紧张:"沈江淮,我让你别过来了,你要是往前走一步,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停了下来,突然深深地看着她:"陈韵,我们真的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了吗?" 听了我的话,陈韵身子一怔。 她抬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沈江淮,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过,是你总是要跟我闹矛盾,自从有了小冰以后,我在你的眼里,就这儿不好,那儿不好了。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为了你改变,难道这些,你都视而不见了吗?" 陈韵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我听得心里也一个直泛酸。 我点点头,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着:"陈韵,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怎么想的,很多事儿我虽然没说过,我的一清二楚,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说的这句话,一语双关。 从陈韵的眼睛里,我明显看到了一丝慌乱。 不过,她倒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沈江淮,你既然知道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能体谅我一些,你当初追求我的时候,那些话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我当然没骗你,我说过只要你不变心,我就会对你一辈子好。" 陈韵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那你现在,还会对我好吗?" 我说:"我还是那几句话,只要你没变心,我就会对你好。" 我跟陈韵对视着,目光交流中,她似乎想要努力看透我的心,我倒也不藏着掖着,也就干脆这么一直盯着她。 这时,胡大妈又及时上前:"好了好了,我看你们小两口,也就是拌拌嘴,你们啊就是谁也离不开谁,陈韵你赶紧去过来吧,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说着,胡大妈看向我:"沈江淮,赶紧说两句好话哄哄你媳妇儿吧,你是男人,别这么放不开面子,自己的老婆孩子,多体谅一下也不吃亏!" 一边说,她一边冲我挤眼睛。 我听后继续对陈韵说:"这样吧,反正今天胡大妈也在现场,我也把话说明了。只要你陈韵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儿,我永远不会跟你离婚。只要小冰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就会对他负责一辈子。" 说着,我看向胡大妈:"麻烦您对我刚才说的话,做个见证,好吗?" 胡大妈一听,自然是满口答应:"沈江淮,这就对了。夫妻之间嘛,又不是过不下去了,闹什么离婚啊!" 说着,她拍了一下我的胸口:"胡大妈问你,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在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 我摇摇头:"没有!" 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苏小萌。 她环抱着我的时候,嘴唇在我脸颊上轻轻滑过:"沈江淮你放心吧,我跟你的事儿,我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之后,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陈韵手机里,那个叫做"一"的奇怪的联系人。 胡大妈当然没看出什么来。 她听了我的话后,又开始劝陈韵:"江淮媳妇儿啊,你看你丈夫都这么保证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事儿啊,胡大妈给你做主了!我也说明了,只要你对他是一心一意的,他沈江淮要是敢背着你胡来,他要是敢找别的女人!我就让他在这紫罗兰小区里,臭名远扬!" 胡大妈的这一番话,说得正合我意。 于是我微笑着看向陈韵:"胡大妈是我们紫罗兰小区最有影响力的人,有她作证,你还怕什么呢?" 我说的话意味深长。 陈韵再笨,应该也能听出一些什么来。 她盯着我,可怜的表情渐渐变得冰凉了许多。 这时,陈钢也上前,他对陈韵说道:"姐姐,现在风很凉了,你把小冰递给我吧,要是发烧了,明天又得去医院,姐夫这几天都往医院跑,让他再抽出时间来带小冰看病,会累坏他的!" 陈韵听了陈钢电话,悠悠地说道:"小钢,看来最近沈江淮给你下了不少药啊,怪不得爸妈都说你胳膊肘往外拐了。" 陈钢被陈韵这么一怼,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岳母也过来了:"小韵啊,你先上来吧,你就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你爸那个样子,你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可真没法活了啊。" 岳母这话,我相信是真的。 陈长林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岳母离不开陈韵。 陈韵看着她妈,也是满脸的怨气。 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手,突然间,只听她身上的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的时候,陈韵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朝我这边看来一眼,之后背对着我接通了电话。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声。 夜里的天台虽然很安静,但我再怎么仔细,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陈韵突然抱着孩子站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非常紧张到时候,她转身拍打着孩子的身体,轻轻说道:"儿子,我们下楼去睡了,这里风大,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见陈韵终于走了过来,所有人的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陈钢赶紧上前,一把从陈韵怀里抱走了小冰。 小冰刚才一直是睡着的,被陈钢这么一抱,他顿时就惊醒了,眼前的一切让他哇哇大哭起来。 陈钢不太会哄孩子,只见岳母上前,拍着小冰的后背说:"外孙不哭哈,我的外孙,真的可怜哦,爹爹不疼,奶奶不爱的,外婆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怕哈!" 岳母的这些话,让我非常的恶心。 她在哄孩子的时候,都能顺带着挑拨是非。 陈韵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特地扭头看了我一眼。 夜风吹起她的头发。 她脸上带着一股神秘的微笑。 而她的眼睛里,藏着一种让我心惊胆颤的东西。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回到家里后,陈韵什么化都没说,独自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岳母和陈钢抱着小冰,我让他们也去休息,岳母想了一下,带着小冰就去了我妈的房间。她关上门之前对我说:"沈江淮,你给我搞清楚,我只是暂时在你妈屋子里睡一晚上,我们可不是贪图你们家什么!" 说完,她关上了门。 陈钢靠在沙发上,无奈地看着我。 我也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这时,陈钢给我递了一根烟。我摇摇头,他自己给自己点上了。 抽了两口后,只听陈钢对我说道:"姐夫,这个月送外卖,我挣了五千块,下个月可能还会多挣一点儿,到时候那八千的房贷,让我来还吧。" 我摇摇头:"不用了,你还是给我四千就行了,你要生活在,身上总得留些钱。" 听了我这么说,陈钢也不再说什么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后,陈钢突然问我:"姐夫,我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我一愣:"什么?" 陈钢说:"你在外面,真的有别的女人吗?" 见我不说话,他把手里的烟头生生用指头压灭了。 "姐夫,我知道你在这个家里处境很不好,我也知道我父母有些时候做得太过了,但是,你不能背叛我姐姐,如果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听了这话,坐直了身子:"是吗?你会怎么样?" 陈钢咬了咬着嘴唇:"我会剥下你的一层皮!" "杀了我?这可是犯法的!" "我不怕,你敢伤害我姐姐,我会弄死你!" 我看着陈钢,他盯着我的眼睛虽然平静,里面却带着深不可测的神色。 那些怒火虽然看不见,却是一触即发的感觉。 那天晚上,我没再回房间睡觉。 我让陈钢去我屋里睡觉,他也不愿意,我跟他就这么对坐着,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起过。 陈韵的房间,整整一个晚上,灯都是亮着的。 我隐约中,能听到她在跟谁嘀嘀咕咕的。 但对方是谁,我不敢去想。 刚才在天台的时候,我看见陈韵掏出电话接听的时候,那晃动的屏幕上,显示出的来电,正是那个久违的——"一"。 第二天一早,陈韵很早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见我和陈钢都坐在屋子中间,愣了一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撩了一下头发后就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漱。 大概十来分钟后,再次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她,已经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的脸上多了精致的妆容,神色也恢复如初。 回屋换上衣服后,她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就要出门。 出门之前,岳母叫住了她:"小韵啊,这么一大早的,你是要去哪儿啊?" 陈韵低头看着她妈,微微笑了笑:"妈,今天麻烦你送小冰去学校了,我有事儿得出去一下。" 岳母不放心地问:"今天是周末你也不上班,这么一大早的,你去哪儿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自己的事儿,我会安排好的。" 这时,陈钢也站了起来。 他来到陈韵跟前:"姐姐,你到底要去哪儿啊,我送你去吧?" "送我去?"陈韵笑了一下:"你有车吗?" 陈钢点点头:"我开了爸的车,那车子现在就停在楼下!你要去哪儿,我都能把你送过去!" 陈韵摇摇头:"不用了,等下会有人来接我,就不麻烦你了!" 离开之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陈韵竟然透过她妈和她弟弟,朝我这边又看了一眼。 那一眼里面,藏着很多东西,看的我心惊胆颤。 等陈韵一离开,我就飞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后,我立刻拨打了罗芳的电话。 罗芳应该也在休息,听到我的声音很急促,她忙问我什么事儿。 我也没跟她多说,直接问她薛鹏在不在。 罗芳说:"他昨天晚上就走了,现在应该在他自己的家里。" 我正要挂电话的时候,罗芳问我什么事儿。 我顿了一下,突然问她:"罗芳,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对你的心吗?" 罗芳有些诧异:"沈哥,你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我说:"你不要管那么多,直接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沉默了一阵后,罗芳说:"我当然相信你!"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挂断电话后,我想了一想,又给苏小萌打了过去。 苏小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那一边很安静. 接通电话后,她同样问我什么情况,我问她现在人在哪儿,苏小萌叹了一口气说活:"我还能在哪儿,当然在自己家里喽。" 我又问苏小萌,薛鹏在不在。 苏小萌笑了一下:"沈江淮,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薛鹏现在是打定主意要跟我离婚了,他怎么可能在家,我现在连见他一面,都难。" 想了一下后,我又问苏小萌:"微信上的那个"一",现在又跟你联系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我心里一沉。 苏小萌问我什么情况。 我想了一下后,还是把陈韵手里通讯录里那个"一"的情形,告诉了苏小萌。 苏小萌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 "沈江淮,你的意思是,这个"一",就是薛鹏!?" 我摇摇头:"我也不敢确定,只是很有可能,他们是一个人!" 听了这话后,苏小萌突然说:"沈江淮,我们抽个空,还是再见一面吧……" 自从上次跟苏小萌分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一面了。 说句心理话,我现在有点儿害怕苏小萌。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面对她。 而且通过上次跟薛鹏的交流,苏小萌的情况我大致也有所了解,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心里的算计不少。 这些都在提醒我,跟她接触必须要多长点儿心眼儿才行。 于是我说:"见面就不必了吧,我这几天事儿都挺忙的,家里也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等着忙活儿。再说,你身子也不太方便,到处走动始终不好。" 我不打算把家里发生的事儿都告诉苏小萌。 其实这几天我脑子里一直在想,苏小萌靠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薛鹏的,那么她有可能一开始接触我,就是不怀好意的。 听了我的话,苏小萌在那一边好半天也没出声。 我又"喂"了一声后,她这才反应过来。 我听见她呵了一声:"沈江淮,你没必要这么怕我,我都说了那天晚上的事儿你不用太在意,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儿不用太放在心上……" 我想跟苏小萌解释什么,可那一刻喉咙里真的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后,只听苏小萌接着说:"沈江淮,如果最后你确定,薛鹏就是那个"一",你会怎么办?" 苏小萌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现在心里真的很乱。 昨天半夜在天台上,陈韵接到电话之后的反应,很奇怪。 她不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而是淡定自若地走下了天台。 如果那个"一"真的就是薛鹏,那么陈韵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跟苏小萌之间的事儿? 在这之前,陈韵之所以哭哭啼啼不想跟我离婚,并不是舍不得我跟他的这段婚姻。 她真正割舍不下的,不过是钱罢了。 如果我出轨的事儿被她坐实,她也就抓住了我的把柄,那离婚的时候,我铁定是过错方了,要求赔偿的条件,那可就是由她说了算了。 依照陈韵跟她父母的性格,绝对是不会给我留活路的。 这么一来,我跟我妈最终只会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于是我赶紧跟苏小萌说:"这样吧,你把那个"一"的微信号推给我,我来试着联系他,看他到底要怎么样?" 听了我的话,苏小萌迟疑了一下:"沈江淮,你是不是想到对策了?"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事儿,其实挺有意思的……" 苏小萌不明白:"挺有意思?" 我自嘲地一笑:"当然有意思,从一开始咱两结盟的本意,是想找到你丈夫和我老婆偷情的把柄,没想到到现在,坐立不安的反倒是我们!" 苏小萌赶紧说:"沈江淮,你不能这样想,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我淡然地说着:"所有偷情的人,所有婚姻的背叛者,都认为自己跟别人不同,都认为自己是无辜的,是被迫的,是感情里的受还真,出轨的事儿,只是一个意外。其实这不过是托词而已,背叛了婚姻就是背叛了,性质是一样的,出发点也是一样的。" 苏小萌又顿了一顿说:"沈江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我说:"坏女人?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人,原本就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好与坏只是看待问题的方式,立场不同而已,何况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了,早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 我这些话说出来之后,苏小萌在那一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挂电话之前,苏小萌最后问了我一句:"沈江淮,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一面吗?" 苏小萌的这一番话,说得可怜巴巴的。 通过她的语气,我甚至已经看见她此刻的表情。 不过,经历了这些事儿后,我知道人都是可以伪装的,更何况我跟苏小萌现在只是通过一根看不见的网线连接着。 也许她此刻身边正躺着另一个男人,又或者正对着我的手机发出阴冷的笑。 人连眼睛能看见的东西,都不要轻易相信。 更何况,还是隔着耳朵听到的。 我对苏小萌说:"苏小萌,你放心吧,等我跟陈韵的事儿处理好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看着窗外沉思了一会儿。 这时,我身后传来了点儿动静,一回头却发现陈钢正操着手站在房门口。 他盯着我的目光,非常犀利。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苏小萌推送过来的那个"一"的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