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智库俄罗斯能否继续打一场持久战？

　　( 普京参观 Uralvagonzavod 坦克制造厂 )
　　鉴于俄罗斯大规模替换人力和物质资产的能力有限，俄罗斯能否在乌克兰维持更长时间的冲突将取决于它是否有足够的空间来保护现有资源。
　　随着乌克兰战争进入第六个月，而且还看不到立即结束的迹象，它的持续时间已经表明，在高强度战争的背景下，耐力至关重要。俄罗斯本身围绕短期战争假设建立了许多战略和作战概念. 尽管迄今为止它已经展示了大规模消耗资源的能力，但俄罗斯是否具备能够继续打持久战的国家的所有基础的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本文将探讨俄罗斯军事力量的基础——无论是政治的还是物质的——是否能够维持一场旷日持久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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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条件
　　许多分析家争论的一个关键考虑因素是俄罗斯国家可以在多长时间内承担战争的政治成本，特别是在制裁的情况下。这个政权是持久的，还是长期的战争会削弱它对权力的控制？这个问题很难以结论性的方式回答，但类似政权在长期战争中的记录可能会提供一些见解。
　　大多数数据表明，在战争胜利或长期僵局的背景下，威权政权不会面临无法控制的不稳定。事实上，他们更有可能比民主国家更能忍受长期战争而不求和平。
　　只有在像加尔铁里将军的政权在马岛战争中遭受的决定性和丧失合法性的失败之后，才会激起反对派。即使面对有限的战略收益，独裁者也有更多的国内动机来扩大冲突，而不是以不利的条件终止冲突。20 世纪的冲突（例如两伊战争）证明了这一点，它以优柔寡断的方式持续了十年，双方都没有失去国内合法性（尤其是在当时拥有新政权的伊朗的情况下）。民众起义不太可能发生，掌权者可以通过让可能支持冲突的精英以牺牲不支持冲突的人的利益为代价来阻止精英异议的风险。
　　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概率论，俄罗斯自己的历史提供了反例——尽管其军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东线没有被彻底击败，但沙皇政权在不断增加的战争成本下崩溃了。尽管俄罗斯的表现优于德国，但俄罗斯仍然是一支可靠的军事力量，能够在民众的抗战意愿崩溃时发动反攻。尽管如此，在概率的平衡上，我们可能会假设一个政权因长期战争的代价而崩溃的可能性不大。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战争的社会动员往往不会对政权稳定性产生统计上的负面影响，尽管这在直觉上是有意义的。俄罗斯领导层回避动员，这可能反映出它比普通国家更脆弱的可能性。然而，这也可能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俄罗斯领导人可以选择以高工资来吸引公民服役，而且俄罗斯的军事地位并不消极，以至于需要动员。
　　那么，对于俄罗斯是否具有维持长期冲突的政治能力的问题，答案必须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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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资条件
　　俄罗斯产生军事力量的物质能力如何？在这里，答案更加模棱两可。
　　一个关键的考虑因素将是俄罗斯的主要制造商在没有西方组件的情况下如何运作——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在过去十年中未能完成替代
　　首先关注军事装备的生产，应该指出的是，在某些领域，例如炮弹，俄罗斯可能受益于能够维持数年作战行动的库存，以及大规模制造更多装备的能力。然而，考虑到俄罗斯的减员水平，坦克和装甲战车等其他能力将需要再生。这里的一个关键考虑因素将是俄罗斯的主要制造商在没有西方组件的情况下如何运作——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在过去十年中未能替代这些组件。
　　在2014年后的国防出口制裁之后，俄罗斯能够在127个类别中的7个类别中实现对西方商品的有效替代，确定为进口替代重点的设备数量。
　　俄罗斯将不得不依赖三种策略：合理化、规避制裁和在可能的情况下加速进口替代。这些方法相互交织。例如，成功的重新分配也会将规避制裁的范围缩小到那些真正不可替代的产品——对于俄罗斯的外国情报部门来说，这是一项比试图非法进口俄罗斯需要的全套西方产品更简单的任务。
　　俄罗斯使产品使用合理化的能力取决于它们的可替代性——曼库尔·奥尔森等学者标榜的标准之一是解释为什么一些国家可以抵消经济战影响的关键。经济越富裕，任何给定产品的非必要用途就越多。举一个奥尔森自己时代的例子，盟军对德国滚珠轴承工厂的轰炸收效甚微，因为在德国经济中有足够多的非必要用途的滚珠轴承可以重新利用它们。
　　虽然按照西方标准并不富裕，但俄罗斯是一个中等偏上收入的经济体——这意味着它可能确实对许多两用产品有一些不必要的用途。也就是说，国家弥补俄罗斯40%的正规经济活动和50%的正规就业。因此，私人市场（通常在战时从那里重新分配商品）并不是特别大。
　　另一方面，国有部门的规模可能意味着商品可以相对容易地在经济的不同部分之间流动，因为政府既控制着国有企业持有的资产，也掌握了有关这些资产的信息。因此，关于俄罗斯合理化能力的证据好坏参半。
　　并非所有技术都是可替代的，进入军事平台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定制的。一些报告显示，俄罗斯最大的坦克制造商 Uralvagonzavod 的生产因缺乏备件而停滞不前。过去，俄罗斯在替代一些不可替代的能力方面已证明部分成功——尽管成本高昂且效率较低。例如，在 2014 年入侵乌克兰后，俄罗斯失去了获得乌克兰燃气涡轮发动机的机会，但能够生产国产变体M-90FR. 尽管俄罗斯迄今未能在其他领域复制其部分成功，但将和平时期努力的有效性与战时努力的有效性混为一谈可能是错误的。
　　在冲突中，军事优先事项受到了不成比例的关注，如果俄罗斯迫切希望以任何可能的方式替换不可用的产品，那么在和平时期可能促使继续购买西方零件的担忧（例如质量或成本）可能就不那么重要了。因此，问题是，如果俄罗斯经济处于战争状态，其在进口替代方面的表现将如何。俄罗斯进口替代能力的粗略代表是工业能力，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衡量。
　　钢铁产量往往是衡量国家能力综合指数等指标的指标. 这并不是因为钢铁本身就等同于工业力量，而是因为它的使用通常与一个国家拥有重工业有关。根据这一衡量标准，俄罗斯的潜在工业产能与美国相当——尽管鉴于钢铁在建筑等行业的使用，这可能大大高估了俄罗斯的产能。
　　更好的衡量标准可能是制造能力利用率，它反映了一个国家工业的复杂程度。俄罗斯的理论工业潜力约为 60%，其中重型机械等领域的缺口最大——旧产能占这些领域30%，设施的平均年龄为 15 岁。该行业被视为不具竞争力的产能比例约为 22%。一个国家的民族工业的相对成熟度是衡量其国防工业基础的一个很好的间接衡量标准，即使在国防受到特别重视的军事化经济体中也是如此。
　　此外，在机床生产这一关键领域，俄罗斯出现了快速下滑自苏联解体以来的产能几乎完全依赖进口，在金属成型等领域，进口占其机床的 90%。中国作为俄罗斯最大的机床供应商的增长可能为俄罗斯人提供了安全边际，但西方供应商仍然占机床进口的很大比例。
　　然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无法在国内生产机床告诉我们俄罗斯工业的状况及其实现进口替代的潜力。因此，即使俄罗斯接受较低质量的产品和较高的成本，它也可能会在许多进口替代领域陷入困境。有些东西它根本做不到。
　　如果俄罗斯不得不保持源源不断的资源流向前线，因为它无法承担暂停的代价，或者因为第二次进攻也失败了，那么其进行长期战争的物质能力将受到限制
　　这并不是说俄罗斯无法大规模替代某些能力，例如大炮或炮弹，而老化的工业基础可以支持这些能力。此外，从炮弹到装甲车和旧苏联时代的巡航导弹等多种武器的大量库存可以使俄罗斯人能够依靠诸如自相残杀能力或使用旧系统代替更现代的系统等权宜之计。
　　然而，更现代的能力将难以取代，这将导致俄罗斯军队逐渐回归到 20 世纪的军队。
　　如果俄罗斯领导人计算出他们只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坚持到西方支持下降，然后发动第二次进攻试图结束战争，这可能无关紧要，因为关键考虑将是保护一流的俄罗斯仍然拥有和弥补失去的能力以进行第二次攻击的装备。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俄罗斯可能不一定需要能够大规模更换其所有战前资产，但它需要在未来几个月暂停活动，以明智地保留许多能力。另一方面，如果俄罗斯不得不保持源源不断的资源流向前线，因为它不允许有奢侈的暂停，或者因为第二次进攻也失败了，那么其进行长期战争的物质能力将是更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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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员条件
　　这就引出了更换人员的问题。俄罗斯过去一直在努力实施其特种陆军战斗预备役（BARS）系统。退伍军人报名成为预备役人员的比例相对较少，只有 10% 的应征士兵在退役后的五年内进行任何进修训练。
　　Charles Bartles 的一篇文章引用了克拉索诺达尔当地军事委员会的 Valeriy Poludnitsin 的话说，＂不幸的是，尽管我们付出了所有努力，但希望注册的人数仍然很少＂——这种模式在其他地方重复出现。因此，俄罗斯几乎没有积极的储备。
　　然而，俄罗斯确实有大量具有一定军事经验的人——总共约 160 万人——被政府确定为服役候选人。预期的大规模失业可能会增加那些认为服兵役是可取的人的行列。因此，俄罗斯可能不会很难找到新兵。
　　俄罗斯的征兵制度得益于诸如陆军、航空和海军合作志愿者协会 (DOSAAF) 等志愿组织的存在，该组织在征兵前赋予志愿人员一些军事技能。这使得应征入伍者可以在一年的服务期间被附加到专业单位，这在其他情况下是不可行的。
　　例如，2016 年应征入伍者中约有 15% 被评为就像他们在被征召时精通军事专业一样，这意味着他们结束征兵之旅的经验比正式的一年服务期所暗示的要多。然而，大约 40% 的合同兵通常是 DOSAAF 的校友——这表明这些人在正规军中的比例已经不成比例。即便如此，至少一些前应征者拥有的可用军事技能比他们的一年服务期乍看之下所暗示的要多。
　　为此，我们可能会添加类别，例如具有战斗经验的退役合同士兵。问题是这些人，其中许多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服役并且可能不熟悉更新的技术和战术，是否可以更新他们的技能。
　　为 1917 年 12 月至 1918 年 3 月的鲁登道夫攻势训练了其冲锋队（约 50 个师）。也就是说，在法兰德斯攻势之后，德军在西线的活动（相对）平静中受益。除非得到类似的停顿，否则俄罗斯可能会发现自己不得不将新兵匆匆赶到已经破旧的前线部队，而不是把他们组成完整的部队。
　　鉴于其培训系统的性质，俄罗斯在建立基础设施以提供进修培训方面也将面临挑战。俄罗斯军队的新兵本身并没有接受基本训练——他们在他们所在的单位内接受训练。鉴于部署了大部分俄罗斯军队，这种选择不太可能作为进修训练的机制。
　　进修可以在为合同士兵基础训练而设立的29个军事训练单位和4所高等院校之一进行。假设预先存在的俄罗斯标准后备单位需要66天的复训（虽然这本来是要分一年的），理论上每所学校每年可以管理五批学生。然而，鉴于可用的学校数量有限，对于 160 万人的假设招生来说，这仍然是一条狭窄的渠道。
　　俄罗斯发动第二轮进攻活动或维持更长时间跨年战争的能力取决于其保护其在乌克兰仍拥有的常规部队的能力
　　在新兵中培养新技能——尤其是技术专长——将更加困难。许多合同士兵会经历第二阶段的培训——在军事作战学校就读专业课程——通常持续 10 个月，尽管有些可以持续长达四年。
　　这一阶段的培训——对关键领域的士官 (NCO) 专家至关重要——在短期内实际上是不可能复制的。在电子战、防空和装甲战等领域，提供关键技术专长的士官——尽管不是西方士官的领导职能——将很难被迅速取代，除非俄罗斯可以利用退役的专家。
　　俄罗斯可以产生大量新部队，但前提是它避免了密集的进修训练，并将新兵引入现有部队，这可能会使前线的混合部队表现不佳。如果它试图在第二阶段进攻活动的行动暂停期间生成完整的部队，其训练管道可能会大大限制其能力。
　　因此，实际上，能否发动第二轮进攻活动或维持更长时间的战争，取决于它是否有能力保护它仍然在乌克兰拥有的那些正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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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论
　　长期战争的代价是渐进式权力下放
　　尽管乌克兰战争在很多方面都凸显了西方在长期战争中作战理念的脆弱性，但应该指出的是，俄罗斯等对手维持此类冲突的能力参差不齐，而且接近于低水平。尽管它可能对战争的政治成本具有弹性，并且可以通过合理化确保大规模的军事力量投入，但俄罗斯将难以产生许多军事力量的基础。
　　薄弱的工业基础将难以支持进口替代议程——即使处于战争状态——这意味着俄罗斯不会在没有中国外部帮助的情况下取代不可替代的军事能力。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俄罗斯可以偷工减料——例如，不需要为有军事经验的人开设进修课程。
　　此外，它在炮弹等领域的大量库存意味着它的军事机器不会很快停止运转。但是，如果选择此选项，其军队将在质量上逐步下放。或者，俄罗斯可以选择用质量相当的物资和人员来取代失去的能力，以进行第二次进攻——并且可能会在某些类别中取得成功。然而，它无法取代它正在大规模减少的产能。如果稍作停顿，它可能会产生足够的作战能力，结合其剩余的战前能力，可以进行后续进攻。
　　作者:Sidharth Kaushal 博士 研究员，海权军事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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