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9日,在前往济南的K492次列车五号车厢里,传来一个奶娃娃撕心裂肺地哭闹声。刚开始,那些嫌吵的旅客都隐忍不发,直到这哭闹声持续了十多分钟后,有人开始抱怨了。 "我说,你就不能哄哄他吗?"旅客不耐烦地看向抱着奶娃娃的妈妈,接着说道:"你家孩子都快哭断气了,你是怎么当妈的?"此话一出,其余旅客纷纷附和道:"是啊,想必是饿了,也不见她喂奶。" 坐在妈妈旁边的老太太也有些不满:"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不是第一个孩子了吧?"在大家的议论声中,这位妈妈突然"噌"地一声站起来,指着第一个说话的旅客叫嚷道:"又不是你家孩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被点名的旅客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不甘示弱在车厢里吵了起来。 乘务员闻讯赶来,见到妈妈气得脸红脖子粗,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奶娃娃放在座位上,叫着:"我现在就给你看看!"见她突然脱下外套,还要接着脱贴身衣服时,乘务员连忙过去阻止,顺势将二人拉开。 此时,列车已经停靠到合肥站,接到报警电话的派出所副所长老张带着一队人马将发生争执的两人带回所里进行调查,却不料,这场看似突发的矛盾纠纷背后竟隐藏着重大隐情。 脱衣服的原因 这位妈妈名叫徐华(化名),安徽合肥人,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她告诉民警,这次是打算带孩子去办理落户的手续。"孩子尿不湿脏了,有新的吗?"在隔壁屋哄孩子的女民警走过来问道,见徐华摇摇头,老张脸上闪过一丝怀疑之色。 "你是孩子的亲妈吗?怎么连尿不湿都不准备?"徐华听到这句话,立马跳了起来:"我当然是他妈了,怎么,难道四十岁就不能生孩子了?" 老张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那你把孩子的出生证明给我看看。"徐华又摇摇头说:"我没有这些东西,娃娃是我在家里生的。" 听到这里,大家都吃了一惊。从徐华的户籍信息来看,她长年居住在城市,看她从头到脚的穿戴也不像是个过苦日子的人。四十多岁产子,就算是二胎也是高龄产妇,这其中过程充满了多少凶险和未知,她居然敢在家生孩子? 另外一边,那名旅客也是满腹牢骚,他告诉民警,奶娃娃一路上经常哭个不停,却不见妈妈有安抚的动作。"中午过后,大人都吃完饭了,有人好心提醒她,是不是要给孩子喂奶了,结果这女人……" 旅客表示,吵架时他就问了一句到底是不是孩子亲妈,结果那女人像疯了一样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脱衣服。 "吵架时你为什么要脱衣?"老张盯着徐华问道。对方听完满不在乎地说:"我肚子上还有一道剖腹产留下的疤呢,他不是怀疑我吗?好啊,我脱了衣服让他看个明白。" 在家生产,身体上还有手术留下的疤痕……徐华漏洞百出的话让老张确定,面前的这个女人很有问题,她绝对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千里奔袭的父母 就在老张与徐华展开拉锯战的时候,负责照顾孩子的女民警发现了另外一个可疑点。 孩子喝完奶粉后终于安然睡去,原本粉嫩的小脸上多了不少黄色的痕迹,摸上去像是油脂一类的东西。"这是多久没给孩子洗过脸了……"看着这个还不到两个月大的婴儿,女民警心疼万分。 她们从徐华随身携带的行李中只找到成年女性的衣服,奶瓶、奶嘴、小孩换洗衣服等通通没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徐华都不像是婴儿的妈妈。 想到孩子在密闭空间待了那么久,又没有得到精心的照顾,民警很快将婴儿送进安徽医院检查,万幸,结果显示孩子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饿了太久有些虚脱。 很快,徐华也被带到医院,经医生检查后发现,她肚子上那道疤痕年代久远,绝对不是近期才做过手术的样子。 "孩子的亲妈是谁?"医院走廊上,老张目光牢牢锁定一脸惊慌的徐华,她闭口不谈孩子的来历,只是一个劲儿地强调自己不是人贩子。 嫌疑人拒不配合,外加她之前没有任何案底前科,考虑到婴儿还太小,老张决定先把孩子送进当地福利院,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做定夺。 正在这时,一对来自四川的年轻夫妇风尘仆仆走进派出所,声称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他们是宜宾市江安县人,丈夫叫陶旭(化名),妻子叫李梅(化名)。来到派出所时,天已经大黑,李梅苍白的脸上挂着几道明显的泪痕,拉着民警哭着要见儿子一面。 "她刚出月子没多久,听说孩子在合肥,我们就连夜赶来了。"老张看着陶旭满脸焦急,连忙让女民警把婴儿抱出来,李梅一见立马冲上去把孩子抱在怀里,握住他幼小的手指边哭边说:"我苦命的儿啊……" 在民警劝慰下,李梅逐渐恢复了平静。老张告诉他们,公安机关很重视这件事,他们与孩子的关系谁说了都不算,还是得看亲子鉴定。 "是不是等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把孩子带走了?"陶旭有些急躁:"那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孩子失而复得,作为父母有些心急可以理解,可老张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徐华案刚刚开始调查,他们只和上级部门汇报过这件事,怎么这对夫妻那么快就收到消息,还对孩子所在的派出所这么清楚? 双方各执一词 第二天一大早,老张带着陶旭夫妇和婴儿来到医院,傍晚的时候拿到结果,这对夫妇的确是奶娃娃生物学上的父母。 得知这个消息,徐华表情复杂。"孩子是我抱来养的,可我有苦衷……"她对老张说,自己已经快四十五岁了,离过两次婚。"我有一个14岁的女儿,被法院判给第一任丈夫了。"徐华坦言,她的命不好,和第一任丈夫离婚后,嫁的第二个老公,最终也是闹得不欢而散。 第二段婚姻中,她曾经怀过孕,后来因为心情起伏太大没能保住孩子,只能忍痛放弃。她肚子上的疤痕,就是那次手术留下的。 "那时医生告诉我,以后都不能怀孕了。"受这件事的影响,徐华的第二段婚姻告吹。几年后她嫁给了现任丈夫。第三任丈夫比她小几岁,之前也是离异身份,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 徐华说,她和丈夫的关系并不稳定,半路夫妻本来问题就多,何况她还无法怀孕,每每考虑到这些问题,她就焦虑得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掉。 一天,路过福利院门口时,她产生了收养小孩的想法,结果咨询了很多家,均被告知达不到收养的条件。"我没有稳定工作,一直靠之前的积蓄生活。"徐华认为,政府之所以不让她收养,除了考虑到她无法给孩子提供稳定生活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现任那里还有一个亲生儿子。 "可那毕竟不是我的孩子,以后有什么事绝对不会和我一条心。"为了将来有个保障,徐华执意要收养,丈夫多次反对无效,只能撂下狠话:"你自己想办法,这孩子以后我也不会管,你来养。" "自己养就自己养!"坚信男人靠不住的徐华开始在各大微信群透露出想要收养小孩的想法,终于打听到四川有一对夫妇似乎有意愿。 这对夫妇就是陶旭和李梅,警方确定他们和孩子的关系后,按照流程也进行了调查询问,可他们却声称自己根本不认识徐华,孩子是被家中亲戚抱走的。 "我们夫妇收入不高,已经有两个小孩了。老三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陶旭告诉民警,家中的九姑婆得知他们养不起那么多小孩后,提出可以把老三送给别人抚养。 考虑到经济问题,夫妇俩含泪答应了。"可我真的没想到,九姑婆居然把孩子送给这样一个人,她对我家娃娃一点都不好。"提到徐华,李梅很气愤。 老张看着两份完全不同的笔录,先去找陶旭夫妇聊了几句,又转头折回徐华处,淡淡问道:"你知道王碧华(化名)吗?" 徐华一愣,摇摇头问:"不认识,他是谁?" 王碧华,正是陶旭提到的九姑婆。看着徐华一脸无辜的模样,老张猜想,陶旭夫妇恐怕也没说实话。 被删掉的聊天记录 在徐华看来,她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听到有人愿意送养,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从法律上来说,警方的确无法判定她的做法有问题,然而,老张在之后与陶旭夫妇聊天过程中得知,这件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你们既然决定送养,为什么又反悔了呢?"见到陶旭支支吾吾的模样,老张问出了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我们刚接手这个案件没多久,你们就来了,在没人通知的情况下,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此话一出,陶旭夫妇顿时脸色大变。 征得当事人同意后,警方分别查看了徐华和陶旭夫妇的手机,却发现涉及到收养孩子的相关内容都被删除了。这欲盖弥彰的手段加深了民警的怀疑,倘若真是送养,为何还要删除聊天内容呢? 见双方对此都拿不出合理的解释,警方联系上徐华的丈夫,他表示不愿意来派出所面对妻子,但在电话里提到,妻子在各大微信群发布求子信息时,明确说过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没有买孩子!真的没有!"民警将徐华丈夫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她,她立马摆着手矢口否认:"我就是给了他们夫妇一些营养费,后来,他们告诉我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让我把聊天记录删了。" 接下来,徐华所交代的事情,让警方震惊之余,怒火控制不住地往上冒。 就在她发完信息不久后,陶旭主动加了她的微信,询问她说过的话作不作数。 "我太想要个小孩了,于是就在群里说,谁愿意把孩子给我,我就送给他一套县城的房子。"那套房子价值16万元,为了显示诚意,徐华还附加上位于老家的一百多亩竹林。 见到陶旭如此问,徐华欣喜万分,开始展现自己的经济实力,然而,陶旭还是不太满意。 "他告诉我,那套房子距离他太远,他留着意义不大。"好不容易盼来的好消息眼看要变成噩耗,徐华着急了。 老张压抑住内心的愤怒,问道:"他开了什么条件?" 难以想象的人性之恶 2020年10月20日这天,徐华带着现金来到陶旭家,见到孩子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 刚满月没多久的小婴儿,白白嫩嫩的皮肤在阳光下泛出健康的光泽,难得的是这孩子也不认生,见到徐华逗他立马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能收养到这样的孩子,徐华觉得之前的一切折腾都无关紧要了。 在与孩子亲生父母的聊天中,徐华得知陶旭只想要现金,而且时间很紧。房子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买家,于是徐华只能四处求人东拼西凑,总算搞到了158000元。 这个数字,是陶旭提出来的,表示想图个吉利。可到了双方见面时,他又后悔了。 或许是看出徐华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于是他以照顾孩子不容易为由,要求徐华提高价钱。 "我只带了这么多现金。"徐华也没想到对方突然坐地起价,摸了摸手上的金手镯和脖子上的金项链问道:"这个可以吗?我买这些首饰也花了快两万元。" 几番讨价还价后,最终,陶旭夫妇拿到了163000元现金和金手镯、金项链首饰,徐华则抱着孩子踏上了回合肥的列车。 虽然双方一直强调只是送养关系,但从实际来说,这是一场交易,亲生父母狠心将婴儿出售,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了一件商品。而对这件商品极度渴望的买家,付出金钱的代价获得了一个婴儿。 得知徐华坦白一切后,李梅捂住脸号啕大哭:"我真是糊涂……"陶旭见状,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已经把钱退回去了。" 徐华被警察带走,作为家属的徐华丈夫收到通知后,立马联系上陶旭夫妇,告诉他们出事了,大人小孩此刻正在合肥站派出所。 陶旭夫妇吓得不轻,拿着现金和首饰连夜赶到徐华家,希望对方能够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们知道,警察最后肯定会发现徐华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于是匆匆来到派出所想把孩子领走。 李梅随后告诉民警,孩子还在她肚子里时,丈夫就已经开始物色买家了。"他说家里已经有两个儿子,第三个生下来无论如何都养不起,还不如送给别人收点钱拿来还房贷车贷。" 不久后,陶旭找来了第一个买家,双方约定好以88800的价格进行交易,然而孩子出生后,医院发现陶旭提供的生母名字并不是生产人李梅,拒绝开具出生证明。 买家勃然大怒,以无法落户为由停止了交易。事情没办成,并没有打消陶旭和李梅的贪婪念头,他们给孩子找来了第二个买家,因为要价太高被对方拒绝。 一心求子的徐华,成为这对黑了心肠的夫妇的目标。这个刚刚出生五十多天的孩子,在对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开启了一场危险的旅程。幸好有热心的旅客和负责细心的民警,否则后果实难想象。 陶旭、徐华因涉嫌拐卖儿童罪被刑事拘留,考虑到孩子还在哺乳期,离不开母亲照顾,李梅最终被取保候审,带着孩子回到老家。临走时,她一再向警方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儿子,再也不动歪念头了。 每一个降临人世的孩子都是上天赐给父母的礼物,都说血浓于水,然而类似陶旭夫妇这样为了钱出卖亲生儿的人,实在不配为人父母。诸如徐华这样,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把孩子当商品的人,也应该受到谴责。在这场案件中,涉事双方全员恶人,迎来这样的结局,并不无辜。 感谢锲而不舍追求真相的合肥铁警,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努力,才避免一场人间悲剧的发生。希望这个受尽苦难的小婴儿长大后,能够快快乐乐生活,成为一个和他父母完全不一样的人。 参考资料: 安徽网:出生40多天婴儿被亲生父母16万多卖掉 合肥铁路警方破获贩卖儿童案 安徽网:《40多天婴儿被亲生父母卖掉》续:婴儿已被母亲带回四川老家 潇湘晨报:合肥火车站发现人贩子?警方刚刚通报! 河南法制现场栏目:父母嫌生活压力大将儿子出卖,买家16万重金收走,警方及时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