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员陈冬从太空回来6年后,他成为第二批航天员中首位指令长
"10,9,8……点火,起飞!"2022年6月5日上午,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长征二号F遥十四运载火箭喷射出巨大的橘红色火焰,在惊天动地的呼啸声中拔地而起,托举着神舟十四号载人飞船直刺苍穹。
坐在飞船里的陈冬,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果敢。时隔6年,陈冬再次迎来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实现了他"能够再上一次太空,把祖国荣耀写满太空"的愿望。
2016年10月,神舟十一号载人飞船发射成功,陈冬首次飞天。从太空回来6年后,陈冬成为第二批航天员里的首位指令长,将迎接全新的挑战和考验。
2021年9月1日,陈冬进行飞船模拟器训练 徐部 摄
从小就有的航天梦想
1978年,陈冬出生于洛阳铜加工厂的一个工人家庭。因为出生在冬天,父母就给他起了个直白的名字——陈冬。
在工厂大院里长大的陈冬,从小就是小伙伴们中的"孩子王"。他不仅学习好,也爱运动,喜欢看《上甘岭》《地道战》等战争影片。
陈冬上高二时,有个被飞行学院录取的师兄回到学校,向他们描述战斗机飞行员逐梦空天的飒爽英姿,看着师兄眼里闪动的骄傲和自豪,让从小就爱挎军用书包、戴小军帽的陈冬充满向往:"我要成为飞行员,飞上祖国的蓝天"。
1997年高考季,陈冬填报的志愿只有一个,那就是长春飞行学院。1997年8月,陈冬如愿以偿地穿上了蓝色军装,成为一名飞行学员。两年后的秋天,陈冬驾驶飞机飞上了蓝天,并以优异成绩拿到了歼击机飞行与指挥专业毕业证书。就在他首次驾机直冲蓝天的几个月后,我国第一艘神舟飞船——神舟一号无人飞船成功升空。
转眼间,军校毕业,当飞行员、中队长、大队长……当时陈冬飞的是强击机,主要在低空飞行。2003年,航天员杨利伟首次飞天的身影牢牢吸引住陈冬的目光。"我也想飞得高点、再高点,飞出大气层,去那里看看什么样。"当得知所有航天员都是在飞行员中选拔的、杨利伟和他一样飞的是强击机时,陈冬的渴望变得越来越强烈:"未来有一天,我是不是也有机会飞向遥远的太空?"
2019年7月1日,陈冬、叶光富在做操控训练 孔方舟 摄
机会真正来临时,陈冬遇到了点小波折。2009年,航天员选拔开始时,陈冬和部队正在祖国大西北参加演习,他被告知,因在外执行任务,他们不参加选拔。幸运的是,3个月后,陈冬获得一次补招的机会,搭上了航天员选拔的末班车。
顺利进入面试的陈冬,面试考官就是他崇拜的英雄杨利伟。杨利伟问他:"想成为航天员要面对更大的风险,要付出更多,会照顾不了家庭,你会坚持吗?"陈冬毫不犹豫回答:"我想成为一名航天员,可以飞得更高。为实现这个梦想,我甘愿付出一切。"
2020年9月1日,陈冬进行空间站操作训练 孔方舟摄
2010年5月,陈冬和刘洋、王亚平等7人正式成为我国第二批航天员。报到的那天,第一批航天员在航天员大队门口欢迎大家。看到以前只在电视镜头里出现英雄们近在眼前,陈冬心里顿时升起一种自豪感。
首次飞天,经受住了考验
成为第二批航天员后,陈冬仿佛又被拉回到了高强度的学生时代。"这是一段长跑,又是一段短跑,你不仅需要耐力,还需要爆发力。"陈冬已经习惯了驾驶战机翱翔蓝天的生活,但又得重新坐回课堂,拾起课本,吸收天文、航天技术、空间惯性等多类学科知识。
超重耐力适应性训练要求过载达到人体自重的8倍,持续时间为40秒。每次进行这项训练时,陈冬都会觉得这8个G压在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上,甚至感觉脏器都临时"位移"了,透不过气来。为了提高自己对超重的耐受力,晚上回到家,陈冬就躺在床上,拿重物压在身上,再练习呼吸和动作。
转椅训练开始是陈冬的弱项,他每次转完都会出冷汗、头发晕。为了锻炼前庭功能,陈冬就买了一个可以旋转的电脑椅,坐在上面让爱人用手推着转圈。
2021年8月14日,陈冬进行舱内服气密性检查 孔方舟摄
2015年初,神舟十一号载人飞船的发射任务确定,明确要在第二批中选出一名男航天员。对于陈冬来说,这是一个近在咫尺的机会。他拼尽全力,利用所有时间进行学习和训练。将近两年的时间,他基本没休息过一天。
2016年10月17日,陈冬梦想成真,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进入太空的机会,神舟十一号载人飞船发射成功。
初上太空,失重的体验让人新奇和兴奋,但很快"空间运动病"接踵而来。因为失重的原因,陈冬的血液涌向头部,头晕脑涨,甚至眼睛都有点外突。幸亏当时的指令长景海鹏已有两次太空飞行的经验,帮陈冬慢慢适应了失重感。
在太空"出差"的33天里,乘组两人既是航天员,又是工程师、科学家、医生、饲养员,他们承担着多项任务,必须成为一名多面手。
而就在飞船返航前几天,乘组两人突然遭遇了话音通信中断故障。"开始我呼叫飞控中心,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不在通信区。隔一会再呼叫,还没有反应。"陈冬说,"我们就在摄像头前写下‘无线电通信故障’,让地面科技人员看到。在与地面联手排故的3小时里,我们在镜头前非常镇定,还在手册空白页上写了‘我们很好,请你们放心’,来告知地面。"
收听不到地面指挥调度的声音,航天员在太空中就像断线风筝。景海鹏说:"最坏的打算,就是我们可能回不去了。"这安静得让人可怕的3小时,其实是直面生死的挑战。
后来,通过天地协作,通信问题得到有效解决,大家的心终于落地了。2016年11月18日13时59分,神舟十一号载人飞船在内蒙古四子王旗航天着陆场安全着陆。"经过飞翔和烈焰,我们再次回到了祖国的大地,心里无比踏实。"陈冬说。
从新手到指令长
陈冬的微信头像是一张从舷窗口拍的太空画面,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给头像换一张太空图,均是他在执行神舟十一号任务时拍摄的美景。
太空的神奇和壮美时刻都在吸引着陈冬,从太空返回后,他更加渴望重返太空,"那种愿望就好比冰激凌没吃前,大家都想吃,吃了以后,发现果然好吃,就更想吃了。"他开玩笑地说。
2021年8月26日,陈冬在做水下训练的准备 孔方舟摄
2020年5月5日,随着长征五号B运载火箭在海南文昌首飞成功,我国载人航天工程"第三步"任务序幕正式拉开,中国空间站的时代来了。按照计划,仅2021年和2022年两年时间就要实施11次飞行任务,其中包含了4次载人飞船发射。
陈冬执行完神舟十一号任务返回后,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紧接着就投入到空间站任务的训练中。
6年前,大家对陈冬印象最深刻的是爆红网络的那段对话,神舟十一号飞船飞天时,整流罩抛开后,三上太空的指令长景海鹏问陈冬,"爽不爽?"陈冬毫不犹豫地回答:"爽!"
彼时,陈冬还是青涩的新手。而在神舟十四号任务中,陈冬已经担任指令长,带领再度飞天的刘洋和首飞的蔡旭哲征战太空。
比起神舟十一号任务,神舟十四号任务的工作量、复杂性和难度呈指数增长。除了要完成长达6个月的太空驻留,他们还要完成空间站组装建造、出舱任务和大量的科学实验等,还要进行空间出舱任务。
当考核官问陈冬有没有信心时,陈冬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问题,我有信心带领乘组完成任务!"
陈冬根据任务要求和三人特点将任务进行分工。他是指令长,主要负责抓总和出舱活动;刘洋工作细致,负责物资管理和机械臂操作负责;蔡旭哲理论功底深厚,操作熟练,主要负责环控设备运行与维修。
作为指令长,陈冬的自我要求更高。一向低调随和的陈冬在训练时特别爱"找茬"和较真。"在太空中,我们是终端用户,要从我们的使用出发,结合太空失重的经验,去检验程序、产品是否合适合理,需要我们结合实际操作去验证。"陈冬说,"找茬是去掉安全隐患的‘茬’,较真是较的确保安全的‘真’。"
陈冬结合自己的经验和思考,在训练中不断提出质疑和建议。空间站关键技术验证阶段的4次出舱活动,陈冬也都认真观摩过,并针对神舟十四号任务中出舱活动的相关设计,给科研人员提出了几条改进意见,均被采纳。
乘组已经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训练前仔细学习手册内容,训练时,一边按手册做,一边提出问题,直到没有任何问题,才算训练完成。
2022年5月17日,神舟十四号三人在试验舱内 徐部摄
对于即将要进行的太空出舱任务,走出舱外,脱离了舱体的保护,充满未知和风险。但在陈冬看来,没有了舱体的屏障,能亲密拥抱太空,让他心驰神往。而且风险和挑战越大,越能彰显人的力量,获得的成就感越大。地面大量的出舱活动训练、周密的故障预案演练,地面指挥和乘组长期训练形成的默契,加上乘组之间的团结协作,陈冬坚信他们一定能顺利完成出舱任务。
"在载人航天事业30周年之际,中国太空家园将在我们手里竣工,我们是多么的幸运,更是多么的幸福。我们乘组一定坚决完成任务,用精细保证精准,用精心换来精彩。"陈冬对这次任务充满信心,也充满期待。
【记者】张笛扬 徐勉 王诗堃
【通讯员】占康
【统筹】张志超
【作者】 张笛扬;张志超;徐勉;王诗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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