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有梦想的跨性别者。导演跟拍了他十四年,做出了一部让世人震撼的纪录片。二十年前的深圳夜场表演还很低俗。此时的二毛是个反串演员,可她有一个梦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她的这种想法在世人看来是激情的。可当你了解了她的身世,她的经历,你就一定会对二毛的双面人生发出一声惊叹。 二毛 九岁那年,二毛的父亲因为犯法被枪毙了。如果你觉得他是因为缺失父爱,才会对男人产生依赖,那就太单纯了。因为他父亲生前做的事情真的能震碎人的三观。十一岁的二毛去了重庆靠捡垃圾为生,于一九九七年来到深圳,起初在工厂上班,后来做了服务员。也是从那时开始,二毛发现自己喜欢男生,于是二毛开始从事反串表演。 二毛在夜场反串定妆 零六年时,二毛有了男朋友小蒋,他把他介绍给了导演和自己的朋友在看向小讲师二毛眼中满是神情。相比正常女人,她要奔放多了,这也是她的基本职业素养。 二毛男友小蒋 那时的她是深圳。夜幕下被霓虹灯照耀的女王。客人的认可让二毛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明星。他拜访了很多老板,想要获得投资,想要发唱片,想要出道,可以他的这种身份,老板们只当是个玩笑罢了。 二毛和客人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二毛下定了决心,次年二月一定要去做个手术,从上到下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一年多来,二毛拼命演出,她和小蒋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办了新的公寓,买了新的电脑,二毛开心地让导演看自己的演出录像,导演也为他和小强拍下了一张合影。两人的生活充满了幸福和恩爱。 二毛的新住所 可等导演再次见到他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二毛爱上了麻将。经济条件急速下滑,小蒋也因此经常和他发生争吵,两人的关系走到了分手的边缘。他拉着导演大醉了一场二毛大哭着说,小蒋嫌弃自己赌博什么的都是掩饰,真正的分手原因还是小蒋喜欢真女人。他没有从自身找原因,只说小蒋口口声声的爱都是对他的欺骗。可在中途,小蒋找来了,他还是心疼二毛地劝他回家,但二毛继续说着胡话,这再次惹怒了小蒋。两人又因为打麻将的事情发生了争吵,这次的分手对二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向导演哭诉的二毛 导演再次和他见面时,看到了他堕落的一面。为了排解孤独,二毛经常会找陌生网友来家中居住,也不再出去演出。家里的现金仅剩五块,和他相识了六年的导演怒气不争,言辞有些激烈,或许是因此刺伤了二毛… 再次见到二毛 足足半年后,导演才接到了他的电话,打开门的二毛穿着一袭白裙,可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他的新男友小龙正在报警说二毛想要自尽。二毛哭诉着新男友的劣迹,又从卧室拿出一个工具,因为新男友让他染上了更不好的东西。不久后,警方来了两个人因为染毒都被拘留了起来。等他出来后,房东已经不再接纳二毛,无奈二毛开始在街头变卖家产,围观的人很多,但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为了看和自己不一样的妖怪。 二毛穿着一袭白裙 路人围观二毛 后来导演为他找了一个临时住所,在车上的二毛哭得很痛,他又成了孤身一人。在忍受孤独方面,二毛是一个绝对的弱者,这真的和他的童年很大关系。在四川老家的母亲听说了二毛被拘留的事情,要求二毛回老家一趟。可现在正是夏天穿的衣服太过单薄,一旦让村里人看到一个男娃成了这样,不知道会有多少风言风语。二毛硬拖拖到了冬天,姐夫又让他赶快回去,有急事需要处理。 母亲联系二毛回老家 他和小龙也复合了,两人一起赶回了四川老家,全村人都扒着车窗围观他。二十年前离乡时,他还是个男娃,现在却穿上了女装。他说自己在外面做演出工作,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装扮。警察也到了,仔细询问他的身份,他说自己是李国民的儿子。警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是来调解纠纷的。这也是二毛回来的目的。生父给他留下的宅基地被邻居霸占了,地皮被大队征用了二毛回来要讨个说法。 二毛回到老家 这是一场持久战,二毛和小龙搭着一个棚子在这里常住了下来,没有收入。二毛开始养鸡,他也规划着来年种些玉米,种些红薯。村里的人经常会围到棚前,看着二毛,言语中也都是对他穿衣打扮得讥讽,但二毛对此毫不在意,可他也在担忧,四年天气热了,穿衣薄了,他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在田地里搭的棚子 简陋的室内 贫困的生活,让小龙和二毛根本没有时间吵架。憧憬着讨回地皮,憧憬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春节快要到了,二毛买了对联,贴在了篷布上,家家都开始了团圆。二毛去给生父上了坟。导演从村民口中得知了他生父的过往,他犯了罪,是拐卖妇女儿童。可怕的是,当村里人提起这些时,根本没有任何憎恶,他们甚至还在夸二毛爹。有本事胆子大,能挣大钱。 叔叔告诉导演,从二毛父亲伏法后,母亲改嫁。十一岁的二毛去了重庆,过去了流浪生活可捡垃圾也要抢地盘。那个时候的二毛经常遭打过来,他就去了深圳,一点点的过往被亲戚邻居挖了出来。二毛又告诉了导演一个更大的秘密,他的弟弟被亲爹卖到了河南,而他的叔公还在旁边笑着应和,就在导演不可置信时,二毛围着鸡笼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之所以叫二毛,是因为还有一个哥哥大毛,而大毛竟然被他亲爹吃掉了。此时的叔公也想起了这个陈年往事,大毛是因为夭折,亲爹才吃掉了他。二十世纪末的文明社会,亲爹吃掉亲儿子,这要不是个纪录片,我真的不敢相信。 二零一二年春节,二毛和自己男友互诉着爱慕。看着沈腾的春晚小品,带着对未来的期许,睡了过去。 在集市上看到别人举办婚礼,二毛满眼都是羡慕。他也希望有一天可以和小龙走上婚姻的殿堂。 看婚礼的二毛 可等导演第二次来到四川时,二毛的处境已经发生了改变,全村人都不接纳他这个怪物。村支书甚至威胁起了导演,让他们带着二毛赶快离开这里。宅基地和土地的纠纷最终已赔付六百块钱,草草了事。 村支书 二毛和小龙又回到了深圳,他们依旧带着对生活的热情,两人都进了工厂,每月几千块钱的收入平淡而温馨。导演以为他们会尽快存够钱,让二毛去做最后的手术,以后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可平静还是被两人打破了。 二人回到深圳 回到深圳的小龙再次染上了不良嗜好,而二毛也再次沉迷了赌博,两人彻底分道扬镳。这次的分手,二毛依旧哭得很痛,爱和恨让他痛不欲生,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很缺爱的人。 指责小龙 半年后,导演再次接到他的电话,这次的见面让导演大吃一惊。从外表来看,二毛恢复成了一个男人。在现实面前,他放弃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梦想,可他曾经植入体内的硅胶依旧为他的生活带来很大的不便。没办法像嫦娥一样挺胸做人。没办法像工友一样住进宿舍,他害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看到他的过往,他咨询了整形医院,想要取出胸前的硅胶,但是太贵。说到一半,二毛慌张的下床,他得去厂里打卡上班了。 二毛恢复成了一个男人 可不久后,二毛竭力隐藏的秘密还是被别人发现了,他被其他工友当成怪物暴打一顿。二毛报了警,在警局门前的二毛显得特别无助,哭累了他就那么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导演看着这样的场景实在不忍心,为他联系了一家医院,只要二毛身体没有问题,可以免费为他摘掉硅胶。 进行手术的前一个晚上,二毛最后一次穿上了女装。他向自己另一面的人生做了一次告别。可第二天传来一个噩耗,二毛整个人都懵了。整形医院拒绝了免费手术,因为血液检测的结果,HIV 显示阳性。二毛哭着告诉导演,他可能要回老家了,要去父亲的墓旁挖个空坟。 最后的女装 之后导演再没有见过二毛,手机根本打不通,拜访了他的朋友也没有丝毫线索。 二零一七年三月二号,导演电话忽然响起,是二毛打来的,他们进行了视频通话,跟了二毛十几年的硅胶终于被取了出来。他真正地恢复了男儿身,面对自己的惨淡人生,二毛没有丝毫怨言,二毛在视屏里说:别人只能活一种人生。我却活了两种,也值了。不过小时候算命地说,我靠女人吃饭,没想到靠的是这样的女人。 视频通话 二零一九年三月十四号,李二毛于四川老家结束了自己的双面人生。得了那种病,是二毛自己做得不错,可没有人教他怎样是对的。提及被枪毙的父亲,村民甚至说,他有本事,胆子大,能挣钱。二毛对父亲也满是崇拜。父亲在世,至少他有富余的生活,父亲没了,母亲改嫁,十一岁就孤零零去了异乡。他对父亲的崇拜和爱,导致他极度渴望同性的爱和认可。所以每次和男友分手,对他都是沉重的打击。二毛渴望被认可,但无论在城市还是回农村,他都是一个异乡人。但二毛也从不畏惧挫折,他像小强一样坚强的活着,但悲凉的一生草草地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