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有新人# 今天的河南开封,五代时期称汴州,又名大梁、夷门。得益于优越的区位优势,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四个中原王朝相继以此为都,将其从唐代中后期的经济、军事重镇提升至首善之域。 一、五代之前的汴州城 汴州城有很长的城市史,城市建设开始于先秦时期的魏国都城大梁。先秦的大梁城,其位置据考查在今开封城偏西北一带。 (一) 五代之前汴州城的发展脉络 春秋时,今开封境已有两城,启封和仪。后来的汴州城,即是在仪这座城邑上逐渐发展起来的。 开皇三年,隋朝对州郡进行了调整,陈留郡被废,浚仪县城成为汴州、浚仪县两级政区治所。大业三年,隋扬帝一度废去汴州建制。不过,至义宁元年,汴州复置,浚仪县城仍为州、县两级政区治所。武德四年,唐置汴州总管府,梭仪县城升为汴州总管府、汴州、浚仪县三级政区治所。 梭仪县城作为三级政区治所的"待遇",一直存在于有唐一代。 经历了"梁都"的昙花一现之后,浚仪县治沦为一般县城。司马迁曾实地勘察大梁旧地,以"大梁之墟"来形容其面貌。梭仪县城是在魏国国都大梁城的旧基上逐渐修葺重建的,"大梁之墟"反映出汉武帝时凌仪县城的残破凋零景象。由于地处中原地区,战乱对城市的冲击与损毁在所难免。 然而,浚仪县城在很长时段,尤其是西晋之后,一直作为两级或三级政区治所,既有的城市规模,很难满足政府衙署、民众的大量迁入。加之历史时期对汗水的利用,如北魏在与南朝作战时,为充实边境、解决前线的军馆问题,曾在通往前线的水路旁设有八处粮仓,浚仪就有其一,对梭仪县城的发展固然有促进作用,但也加剧着其拥挤程度。 因缺乏史料记载,尚不知李勉扩建之前汴州城的城市规模。但大致推测,较扩建之后的规模应有一定距离。晚唐刘宽夫曾言城内"丞相治所,鹤鹭成列"气表明汴州城内的政府衙署内尚有一定面积的水塘。"当天下之要"的汴州城有如此盛景,怕是扩建之前的汴州城所不能容纳的。 (二)隋唐大运河对汴州城的影响 鸿沟以大梁为中心,便利的水运网(图对其成为战国时期全国性的商业中心地位、诸侯福辏的中原重镇,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然而,鸿沟的开掘也打乱了大梁周围诸多水系的流路,特别是公元前年秦将王贲"引河沟灌大梁"之后,其水网更为紊乱,加之该地域地势低平,逐渐形成了"卑湿"的地域环境,对城市的发展和城市环境的改善有较多不利影响。 秦汉以后,鸿沟演变为汴渠,三国、两晋、南北朝时,运河工程不断发展,已形成北方运河系统,并以汴渠和白沟为骨干,初步形成了沟通江、淮、黄、海四大水系的人工河运网。 黄河至汴州城的汴渠北段已可通航,其与开皇四年开凿的广通渠相连,扩大了关中物资供应的受纳范围,对汴州城的发展也是莫大的促进。 繁荣的工商业赋予了汴州城新的城市特点,尤其是"向街幵门",对于彼时严格的坊市制度实属显著的突破。然而,这一现象因违背既有的坊市规制,不利于安定政治、社会秩序的有效维护,招致了隋文帝的反感。 唐代大运河对汴州城的影响,大致可以安史之乱为界,分为两个阶段。前期为政治起,后期为经济、军事起。就前期的政治幅起而言,主要体现在以汴州城为治所的监察区的扩大上。唐初,因军事性质的总管府置于汴州城,可视其为中等级别城市。汴州作为全国二十四都督府之一,监察区包括宋、蔡、曹、滑、许、陈、颍七州较汴州总管府所辖区域有较大增加,汴州城路身全国大城市行列。 安史之乱以后,汴州经济崛起,具体表现为经济地位和职能的迅速提升。汴州城从此成为黄淮地区的重要市场,肩负着稳定国家经济秩序的重要职能。 与经济繁荣、人口增长不相适应的,是汴州城的城市规模。之前的城市面貌如何,假设其面积只有李勉扩建之后规模的一半,且以天宝年间汴州"户十万九千八百七十六,口五十七万七千五百七"计算,每人约可占用平方米气这一数字尚未把城中为数众多的游人、商贾、大户人家的侍从等群体统计在内。由此,足见汴州城人口密度之高。 总之,五代之前的汴州城,由凌仪县城发展而来。从先秦时的魏都,到秦汉时的县城,再到南北朝以来的郡城、州城和唐代中后期全国意义上的经济、军事重镇,演绎出大起大落后又逐渐上升的成长曲线。 至于隋唐大运河对汴州城的影响,是颇为深刻的。安史之乱前,其影响主要体现为政治地位的上升;安史乱后,特别是刘晏的槽政改革,推动了汴州经济地位的起。随着唐末时局的变化,大运河衰落,汴州城在经济方面受到了一定影响,但其显要的军事地位,仍助力其作为一方大城的地位。 二、后梁至后周扩建前的汴梁城市环境 天祐四年(907),朱温篡唐立(后)梁,幵启了历史上的五代时期。汴州城由宣武军节度使驻地转变成为中原王朝的都城,骤然提升的政治地位和诸多衙署、官民的涌入,对汴州城造成了一定的空间压力。 汴州城所承载的环境压力,在五代前、中期的大部分时段,由于皇帝驻禅之地的变化、王朝的迁都等因素而相对轻缓;时至五代后期,其环境压力呈现逐渐严峻之势,最终促成了后周世宗对汴州城进行的较大规模扩建。 (一) 汴州城的城市环境 上文阐述了影响汴州城市环境的自然要素和社会要素。由于五代时期汴州城的城市规模、地理面貌几无变化,因此,诸多自然与社会要素对汴州城市环境的影响,最终体现在公共环境的好坏上。 1、公共环境与设施 五代时期汴州城的燃料供应,应是比较缺乏的。汴州城周边高大林木本来就不多,加之万上下的居民数量,燃料供应形势颇为严峻。 由于唐宋时期建筑多以木质结构为主,为火灾的发生埋下了极大隐患。五代时期的杭州、金陵等城市,都发生过严重的火灾。汴州遭遇的数次变乱,也多是兵士借纵火之机而大肆劫掠的。五代末期,随着汴州都城地位的稳定,民众大量涌入,侵街现象普遍,尽管后周世宗增筑了汴州城,但迫于众多的人口和麟次伟比的建筑,北宋时东京火灾频发,防火形势依然严峻。 汴州城的供、排水系统,在五代时期或也不够乐观。北宋时东京的供水以地面水为主,其中金水河占较大比重,同时也兼及地下水。然而金水河开凿于北宋初年,五代时期汴州城的供水应多来自汁河之水。汁河之水源自黄河,多泥沙,民众饮用前需要沉淀。至于地下水,后周世宗筑罗城时允许在较宽的街道旁"掘井",或暗示之前的汴州城内,水井应相对较少。 排水系统,或也不及北宋时期发达,只是在人口相对较少的五代前、中期,问题表现得不够明显罢了。后周时,两个君主都比较重视城墙和沟渠的规划和建设,对既有的排水系统应有一定程度的改善。然而,即便是北宋时对其加以继承和完善,同时又有蔡河、五丈河等穿城河道,仍没有很好地解决东京的城市供、排水问题,水源卫生总体状况呈不断恶化的趋势。 为数众多的汴州城内人口,给居住环境带来了很大压力,特别是水、旱等灾害发生,或城市废弃物得不得及时处理时,很容易引发疾疫的出现与传播。五代时期汴州城内外有较多的水域,加之气候又以温湿为主,为蚊虫滋生、病菌传播创造了条件。 2、基本面貌 由于五代时期汴州城的规模相对固定,人口的多寡成为除天气状况外,可以左右城内城市环境趋优转劣的主要因素。 五代时期的汴州城,经历了较为频繁的社会形势变化,其作为政治、军事地位显赫的北方重镇,人口自然也随之有较大波动。然而,也正是其显赫的政治、军事地位,注定了城内即便是在特殊时期仍会有一定的人口数量(战争时期除外)。 (二) 汴州城居民的反应 居民对城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城市的主体和活力之源,参与着对城市的塑造。汴州城作为五代时期四个王朝的都城,居民自然为数众多,上为皇帝权贵,下为平民大众。他们对汴州城市环境的好坏,都有相应的反应。 1、皇帝 皇帝作为政权的最高统治者,任何举动都备受瞩目。而其对城市环境的反应,除体现在言行层面,一些特定的举动也颇值得玩味,尤其是临幸都城郊外皇家庄园的行为。然而,皇家庄园的兴建,是与都城地位的稳定与否紧密相关的。五代时期汴州城外的皇家庄园很多,如南庄、西庄、大年庄、玉津园等,但最早见于史书的时间为后晋末帝时。或许可以说,因为之前的汴州城都城地位尚待稳定,驻跑于此的诸多皇帝并未在汴州城外修建离宫别院。 2、官宦 相对有限的汴州城市面积,同时要容纳宫城、政府衙署、军营、官宦府第、街道、市场、民居等建筑与设施,必然存在彼此冲突之处。享有特权的官宦阶层,不甘于城内府第有限的面积以及由此带来的不够适宜的居住环境,进而釆取了诸如侵占邻舍、至城外置园等手段,以为自己和家人营造一个更为适宜的居住环境。 3、民众 五代时期汴州城市环境的好坏,在排除气候、战乱等外部干扰的情况下,主要纠结于既定的城市规模和不断变化的人口数量上。人口增多,城市空间就显得相对趋于紧张,城市环境也就随之趋于恶化。人口减少,城市空间在一定程度上得以释放,城市环境则得以改善。 皇帝频繁临幸城外庄园,官宦营第于他处,民众则无奈地忍受着既有的状况。一切的一切,推动着汴州"扩城运动"的酝酿与实施。 三、总结 进入五代后期,特别是后汉与后周时段,汴州城的都城地位稳定下来。诸多政府衙署、民众的涌入,给汴州城造成了巨大压力。居民侵街为舍,而城市空间却相对有限,造就了"屋宇交连,街衢湫溢,入夏有暑湿之苦,居常多烟火之忧"的城市环境,与其都城地位极不相称。皇帝,特别是后周太祖,通过频繁地到城外庄园临幸来回避如此的窘境;朝中权贵,也在汴州城外构建苑囿;官宦则多在陪都洛阳另建府第,作为其颐养天年之所;而普通民众,因经济等条件有限,只得默默忍受着恶劣的生活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