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广大熊猫是怎样养成的？吃本土竹，赏木棉花

　　3月20日，广州动物园明星大熊猫雅一午休醒来。
　　大熊猫雅一准备玩玩具。广州动物园通过添加玩具等丰容方式，减少大熊猫的刻板行为。
　　广州动物园熊猫馆厨房展示食物样品和＂菜单＂。
　　黑猩猩品尝着动物园准备的特制冰棍。
　　广州动物园的小熊猫。
　　花蚀 独立撰稿人、摄影师，中国动物学会会员。2018年底花了4个月的时间，走遍整个中国，逛了56座动物园，写下《逛动物园是件正经事》。他说：＂每个人都有责任把动物园变得更好，逛动物园是件正经事。＂
　　广州动物园近日人气太火爆！大熊猫频频出圈——雅一抱着竹子打滚，星一在声声＂靓猫＂中大秀爬树技能，惬意悠闲时神似＂广东阿伯＂。其他动物也＂卷＂起来了——孔雀惊艳开屏360度转圈展示，袋鼠打架秀＂咏春＂，连旋角羚也在顶撞玩闹。
　　＂这几天的广州动物园真的承包了我的笑点！＂刷短视频时，网友听BGM就能知道是广东动物园。游客表示：＂门票20蚊抵到烂啦。＂
　　据了解，3月以来，广州动物园门票销售量同比增长3.6倍。3月17日，广州动物园宣布优化入园措施，推荐游客分时段线上预约购票。这是广州动物园首次实施预约购票措施。＂一方水土养一方动物＂，不经意走红，广州动物园的＂老广＂气质也让人回味无穷。
　　性格还挺不一样
　　＂女孩＂雅一会翻零食、闻木棉花
　　星一和雅一2016年来到广州动物园，保育员林杏要从2018年开始专职照顾它们，看着它们从一开始的90多公斤，长到现在的120多公斤。
　　＂它俩性格还挺不一样的。＂林杏要宠溺地笑着说。
　　＂经常打滚的雅一性格非常活泼，它只要觉得开心，就经常到处玩，给个竹篓，5分钟之内雅一就能全部搞烂。＂
　　＂星一会相对憨厚一点，我们在运动场或者在展厅布置的食物，它可能看到有啥就吃啥，雅一就对零食的好奇心会强一点。＂
　　林杏要跟同事们会把新鲜竹笋、窝窝头、南瓜等藏起来。在她看来，雅一＂聪明过头了＂，它会把所有零食掌握个遍，再去吃＂主食＂竹子竹竿。星一就不一样，它对零食兴趣不大，最多吃点苹果和窝窝头，胡萝卜、玉米之类的它也不爱吃，而是会把自己看到的先吃了，也不管后面还有笋或者其他零食，憨态可掬。
　　一方水土养一方熊猫，星一和雅一吃的竹子是广东本地种植的，黄金间碧竹、麻竹、佛肚竹是常见＂菜品＂。为了在竹子中获取足够多的营养，星一和雅一每天要花12-16个小时来进食，一天能吃掉将近50公斤竹子、30公斤竹片。
　　除了本地竹子，星一雅一也会享受到本地的气味丰容福利。丰容，是一种动物园术语，指的是在圈养环境下，通过构建和改变动物的生活环境，丰富动物的生活情趣，满足动物生理、心理需求，促使动物展示更多自然行为而采取的一系列措施的总称。也就是用一切的方法，让动物生活得更舒服，自然行为更加丰富。
　　＂我们也会顺应季节，比如说最近木棉花、紫荆花、黄花风铃木盛开，我们会拿一些花给它们做气味丰容，让它们也感受‘老广’气息。＂林杏要说，木棉花气味不大，他们就会多收集一些，跟竹子布置在一起，之前也还尝试过广东本土香茅、紫苏叶，通过人为的方式，让熊猫接触不同的气味。
　　比起星一，＂女孩＂雅一似乎对花更感兴趣。林杏要说：＂雅一会拿起木棉花来闻一下，它可能就会开发自己的脑袋想一下这个是什么东西，该不该吃。其实这也是让熊猫能够有更多自然行为的一种方式。＂
　　＂平时我们会锻炼它们的下肢，会用类似钓鱼的方式将吃的喂给它们，让它们爬树更稳。＂对于游客好奇的何时能看到＂钓猫＂，林杏要则表示，＂钓猫＂的棍子很长，可能会影响到周边，考虑到安全因素，目前还不适合＂钓猫＂。
　　＂靓猫＂得意忘形
　　建议游客不要喊大熊猫名字
　　3月20日，尽管是工作日，广州动物园的熊猫馆外场还是围满了游客。中午气温高，两只熊猫都回到了馆内，客流密集，熊猫馆实行单向通行，长队都排到了隔壁象馆。
　　有游客从厦门过来，为了看大熊猫，特地多预留了一天时间，还有家长带着孩子排队近1个小时，只为看到可爱的星一和雅一。
　　火出圈的国宝星一和雅一，睡个觉都能吸引很多游客驻足观看，翻个身、打个哈欠更是会让游客们＂惊喜＂。
　　＂熊猫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星一和雅一在外场活动时，林杏要也会在外场守护，观察它们的状态。她说，大熊猫如果受到惊吓，可能会爬树，但这跟平时开心地爬树是不一样的，通过它的眼神和状态就能看出来。像前段时间备受关注的星一爬树，在众多游客一声声＂靓猫＂中＂得意忘形＂，星一在树上来回摇，心情就是很愉悦的样子。它俩也会爬到树上，像躺在＂太师椅＂上一样，模样舒坦，悠闲＂饮茶＂，这种就是休闲的状态。
　　＂一般我们在外运动场，把所有东西布置好之后，也会提醒游客，不要随便叫它的名字，＂林杏要说，如果喊大熊猫名字，它可能会混淆，以为喊它名字会有一些反馈，但其实游客是没办法给它相应反馈的。在观看大熊猫时，也不要突然发出一些尖叫，避免它们产生应激反应。
　　林杏要提醒：＂所以游客尽可能不要喊它们的名字，把自己心中的爱藏在心里，我们就安安静静地去看、去发现它们的可爱就可以了。＂
　　熊猫馆门口写着＂保持安静 快速通过＂，志愿者们则举着提示牌，上面写着＂安静＂、＂请勿投喂动物 请勿拍打玻璃＂。据了解，周末熊猫馆安排了8名安保人员和十几名志愿者，维持着参观秩序。
　　志愿活动丰富
　　墙绘、树画，给动物做玩具
　　在广州动物园，细心的游客会发现，在动物笼舍，甚至是停车场的白墙上，都能看到丰富多彩的墙绘，从非洲大草原，到海底世界，再到侏罗纪恐龙时代。志愿者为广州动物园的墙绘丰容做出了不少贡献。
　　＂不只是墙绘，还有一些树画都是来自志愿者的巧思妙想。＂广州动物园科普教育部的许建琳介绍，广州动物园专门有一个绘画志愿者群体，如果有合适墙绘，会组织志愿者过来创作，＂让游客走到哪里都有惊喜＂。
　　而这种方式，也让更多人参与到了解动物、保护动物的行列中来。靖靖是一名美术老师，今年2月18日，她就参与了广州动物园的公益墙绘创作活动，负责墙绘起稿，忙活了一整天。起稿完成后，在老师的组织下，小朋友们负责涂色部分，精心地描绘着＂生命的进化＂。
　　许建琳介绍，广州动物园是全国第一个有丰容志愿者的动物园。＂我们等于是让志愿者进入到后场，给动物做一些玩具或者画设施设计图，缓解动物日常心态，让它们没那么无聊。＂
　　广州动物园还是拥有志愿者队伍人数多、活力强、服务内容广泛的动物园，科普作家花蚀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广州动物园的志愿者体系在国内动物园里是首屈一指的＂。
　　值得注意的是，广州动物园还有200多名手偶剧志愿者，通过剧本创作、配音、表演、手偶制作等方式传递动物保护的理念；还有一批＂小小宣讲员＂志愿者，给游客讲述野生动物的保护情况，其中最小的只有7岁。
　　不少网友也感叹，广州动物园20元的门票真的太值了，而这一定价从2002年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许建琳说，广州动物园今年还会重新开启线下＂动物课堂＂，每个周末还会有科普导赏，会有专门的科普导赏员带大家了解动物的故事。
　　＂这些都是免费参加的。＂许建琳表示，举行这些丰富的活动，是希望能让游客全方位地了解野生动物有趣神奇的地方。
　　许建琳说：＂其实这也是我们开放给公众的了解动物的途径，通过这些方式，他们可能会更喜欢动物，只有喜欢才会想去了解和保护动物。＂
　　专访
　　中国动物学会会员花蚀：＂广式＂养动物之外，我们还应关注啥？
　　＂老广＂式养动物是关怀
　　更是为动物做小而美的好事
　　南都：据你了解，广州动物园有哪些很＂老广＂的养动物方式？
　　花蚀：给黑猩猩煲汤，实际上是很＂老广＂的方式。但煲汤真的对黑猩猩有那么多好处吗？未必，只是他们对动物的一种关怀方式，这个方式非常地＂老广＂。
　　如果动物园只是给黑猩猩煲个汤，我并不会觉得怎么样，关键是广州动物园的饲养员还为黑猩猩做了很多其他事情，比方说他们给黑猩猩提供了很丰富的食物，给黑猩猩做过一个类似于白蚁巢一样的食物丰容。他们日常会给这些黑猩猩做很多很好的事情，再辅助上＂煲汤＂，所以说才会让我们觉得黑猩猩被养得很好，是很好的状态。
　　南都：广州动物园还有哪些比较有意思的丰容工作？
　　花蚀：广州动物园给马来熊做的食物丰容，还有他们志愿者给动物做的一些玩具。广州动物园日常会收集一些断树枝之类的，经过改造加工给动物使用。他们其实做了很多这种看起来很小，但是对动物来说很好的事情。
　　南都：你觉得动物园志愿者系统对其发展来说有哪些必要性？
　　花蚀：广州动物园的整个志愿者体系做得非常好，在国内动物园里是首屈一指的。
　　志愿者体系可以增加公众对于动物园的参与程度，可以提升公众对于动物园的了解以及和动物园之间的归属感。很多的动物园人力是不够的，而通过让志愿者来参与这个活动，实际上是能够让动物园的人力得到进一步释放，让更多的人力去做更多更好的事情。
　　每个动物园的志愿者都会成为动物园种下来的种子。我们说动物园是一个做自然教育的地方，通过这样的参与，让我们的这些志愿者更了解动物保护，他们在其他的场合和环境里也会加入到保护动物的工作来。
　　希望游客关注更多动物
　　更多观察它们的行为
　　南都：对于要去逛广州动物园的游客，你有没有特别推荐的场馆？
　　花蚀：一个是熊，尤其是马来熊，再一个是黑猩猩，还有大象，这是我最推荐的三个场馆。这三个就可以看很长时间了。
　　南都：在动物园，我们除了看到这些可爱的动物，还有哪些可以格外关注的？
　　花蚀：去动物园里不能只是看动物长什么样子，我们要更多地观察它们在做什么，它们的行为是什么样子的，这样才能对一种动物有更多更深入的认知。
　　我们在观察这些动物的时候，可以去关注它的状态。比方说最近熊猫都特别火，有一些动物园的熊猫养得不那么好，也会被人关注到，大家会呼吁我们要把动物养得更好一点，我们要呼吁动物园对动物做更多的事情，这就是很好的状态。通过关注动物的身体状态，来推动这些动物的饲养情况变得更好。
　　当然，不能只是关注那些＂网红＂动物，我们也希望游客能够关注更多的动物，推动更多的动物的饲养水平往前进。
　　南都：你在逛广州动物园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到园区的植被？有没有印象比较深刻的？
　　花蚀：广州动物园在亚热带，植被非常丰富。我在广州动物园里面见过薜荔，就是做冰粉的植物。还有在小熊猫展区见过苹婆树，听饲养员讲过一个故事，就是苹婆树每次结果子的时候小熊猫会爬上去吃，红色的果实，吃起来像栗子。苹婆果壳上是有皂苷的，小熊猫就必须得把外面的种壳给咬开，吃得满嘴吐＂泡泡＂。
　　动物园要把动物养好
　　给动物福利，给动物尊严
　　南都：广州动物园里有些动物还是有刻板行为，跟居所大小是否有关系？该如何改善？
　　花蚀：跟居所关系会小一点。其实是需要环境更丰富，需要丰容做出各种变化。像南京红山的美洲豹，整体看它的居所面积甚至比广州动物园的还要小，但动物的身体状态和活跃程度实际上远高于广州动物园的。这跟饲养方式以及环境丰富程度是有关系的。
　　南都：除了让公众认识动物以外，国内动物园如何更好地展示出动物之美？
　　花蚀：国内动物园最基础的是需要先把动物养好，给动物福利，给动物尊严，之后才能够基于此做更多事情。
　　A08-10版 统筹：董晓妍 采写：南都记者 董淑云 摄影：南都记者 高永佳 南都拍客 付海燕 通讯员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