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安庆8大"扬班"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现代人常把妓院这种烟花柳巷之所称为"青楼",而在影视剧的惯例中,青楼内部艳丽浮华、奢靡成风。里面的姑娘更是个性分明、爱恨嗔痴都由自己,几乎没有人可以约束。实际上,真正的"妓院"远非我们认知中的那样。 民国初期,安徽安庆的"扬州班"甚是有名。八家"扬班"的房屋都十分高大宽敞,是二层楼的老式砖木建筑,大门多为黑漆木的双开门,门头上常挂着白底黑字的匾,上面写着"xx班"。如果是外乡人经过,肯定会感慨它的雅致脱俗,但当地男女一般都绕着过,有人甚至还会回头啐两口。若是能看到谁行踪鬼祟,或者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内,这便是院里姑娘们的"恩客"了。 世人皆知,风月场便是销金窟。"扬州班"的标签便是高端娱乐场所。在这种地方,花钱就是享受,一杯茶卖出天价也正常。嫌贵?想喝茶去茶馆啊,来这里做什么! "扬州班"作为当时最高级的风月场,自然不是做普通的皮肉生意。这里的妓女衣着时尚、妩媚妖娆,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吹拉弹唱,总有一技之长。她们迷人的才情总能让乡绅豪吏神魂颠倒,一掷千金。戏台子搭好了,老板总要借此敛财,但又不能过于低俗。毕竟作为"高级妓院"总要玩出点花样来,才能诱人上钩啊。 总的来说,当时安徽安庆八大"扬班"除了常规的皮肉生意外,主要的生意经,主要分为以下几种: 一: "天价茶水"打茶围 这就提到了我们之前说过的"天价茶水",如果不把茶卖出花样,单让客人坐在那喝茶,只怕没人会当这种冤大头。所谓"打茶围",就是嫖客们到妓院里喝茶、吃点心、抽烟。一般的客人是糕饼碟子或蜜饯碟子,若是阔气客人则是水果碟子。当然,这一来一回的,就能出不少银子。 喝了茶、吃完果子后,又会有姑娘拿热毛巾给每位客人擦脸。这脸可不是白擦的,一般主客会拿出一块大洋随着毛巾一起交给姑娘,姑娘当即千恩万谢。 接下来的活动,都随客人自选,丰俭由人。如客人要妓女唱一曲京戏,大曲先生就进来拉胡琴。唱完后,客人又会赏赐大曲先生1元钱,大曲先生谢后退出。 "打茶围"这一套流程下来,一般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客人临走时要开销盘子两元钱。若是蜜饯碟子要开销4元。倘若阔客进房,端的是水果碟子,开的是听装香烟,开销盘子则要付出6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阔气的客人打茶围,妓院还要端大烟盘子,妓女替客烧烟,即使这样他们也只能混一个小时就要离开。如果是走红的妓女,可以同时应酬两三个茶围。 二:碰和,头脑一热小赌一把 茶喝得再多,也不如小赌一把,头脑一热,直接给得赏钱多。所谓"碰和"又叫"碰牌",是打麻将的一种。客人在妓院里打牌,实际上是替妓女捧场。由主客邀三五玩友,在妓女房中打八牌头,名为打"卫生麻将"。 牌局结束,客人吃过牌饭就离院。临走时开销牌局8元,下脚(即小账)2元。如果这个妓女比较红,那么她可以同时应酬三四个牌局,有时甚至还要出局,在这种情况下,就由本房大姐代替妓女在各个牌局上应付。 面对客人,她们左右逢源,力求每个客人都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如果客人能通宵打牌,那这对于妓女而言可是一笔大买卖,一晚下来能拿数十元到一百余元。 三:在宴席上陪客人吃饭,也只准饮酒,不准吃饭 此"出局"可不是彼"出局",在"扬班"里,出局又称"叫条子",就是指妓女应邀到酒楼、餐馆或者客人家里去唱曲。尽管现在的影视剧对"青楼"这个地方的刻画并不准确,但又一点不能否认,那就是妓女并不是绝对的自由身。虽说"扬班"里的妓女相对自由,但平时也不能随便外出。只有在收到客人的"条子"时,才有机会出门。 当然,条子上的用语也并不客气,更多采用命令的语气。比如"叫云娘速来和顺酒楼。赵约"之类的。 "出局"对于大部分被锁在深宅大院的妓女而言,也许能得到片刻自由。"出局"的地方没有限制,这些妓女有时候会被叫到旅馆、有时候是餐馆、茶馆、赌场、也有的客人会把她们带去游山玩水。 不过无论是被客人带到什么地方,妓女都只能从命。接下来的,就看客人出得厅堂价格办事来。给的钱多就多陪会、给的钱少就少陪会儿。也有的妓女看与客人的交情,如果交情深厚,甚至能把别的条子谢绝了来陪你。 安徽安庆"扬班"的生意项目,大致上也就这些。尽管这些妓女不出卖身体就能获得不菲的收入,但别忘了她们背后的老板想出这么多五花八门的赚钱项目,可是为了从中榨取更多的钱财。最后能留在她们自己手里的,只怕微乎其微。 除了丧失人生自由,赚得的钱财要全部上交之外,这些妓女的悲惨人生远不是我们现在能想到的。除了"出局"之外,这些妓女平时不能出门,一旦让客人不满意,便马上被老鸨打骂。 即使在宴席上陪客人吃饭,也只准饮酒,不准吃饭。待客人走后,普通妓女只能和杂役们一起吃客人剩下的残羹冷炙烩成一锅。当然,如果你能混上头牌,或者能创造更多的价值,那么就能吃得稍好一些。 这些骇人听闻的"故事",对她们而言,仅仅是日常。 对于妓院而言,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大同小异。平时自然需要严厉,这样她们才能乖乖听话,不过一味的打压也不利于驯化,只有恩威并用,才能笼络人心,让她们创造更大的价值。就比如每年正月初五迎财神,这一天,安庆"扬班"的妓女们就能收获一整日的开心。她们会在老鸨以及龟公的带领下,穿得花枝招展、在极其热闹的鞭炮声中前往财神庙烧香祈福。这一天,所有人都忘记需要接待客人的烦心事,相互拜年,仿佛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不过这也仅仅是暂时的罢了,只要再次回归正常,她们又得继续自己悲惨的人生。 也许对于每个妓女而言,摆脱妓院的控制,逃离这里是她们终身的夙愿。不过想要离开何其艰难,只要一部分人被有钱有势的人看上,从而得以该命。她们真的会因此获得救赎吗?如果遇人不淑,那岂不是从一个牢笼走进了另一个牢笼,有人甚至因此丧命。也有少数妓女会用自己私下攒的体己钱来赎身,但想要从妓院严苛的监管下攒到足够给自己买自由的银子,这简直难于登天。 无论是被他人赎身,还是实现自我救赎,只要能逃出这个牢笼,那便算得上成功。如果两种条件都不具备,那么她们只能冒险私逃。要逃离难,对这部分人而言留下来更难。只要她们能逃过龟公以及妓院打手的追捕,成功逃进济良所,那便能就此改命,妓院无权再将其追回。 1927年,国民党政府警察局奉命取缔妓院,自此安庆的8大"扬班"成为历史,完全停业。在妓院解散之后,有人选择从良、有人选择回家。 笼子打开了,并不是所有的鸟都会飞走。有的妓女无家可归,自从记事以来就从事这一行当,又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只能沦为暗娼。虽说当时政府一直在严厉查禁这种现象,但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会越禁越多。 无论是"扬班"的,还是私娼,能回家、能从良就是她们最好的归宿。有的私娼最后甚至感染花柳病,沦为残废甚至丧命的悲惨下场。如果能选择,没人愿意在污糟地里求生,谁都想活得坦坦荡荡,但时代如此,我们今天所能知晓的这些骇人听闻的"故事",对她们而言,仅仅是日常罢了。而她们,只是是时代洪流下必须付出的代价。